大明皇家銀行北京分行對面酒樓的雅間里，武定侯郭勛將朱辰濠小舅子婁伯將的名號給拋了出來。
當初送給婁伯將鋪面的王德安听後立即說道︰
「武定侯的意思，是讓那位婁國舅去當這個出頭鳥？」
「這段時間你應該沒少給他好處吧，也該讓那位為大家出點兒力了。」
听郭勛的語氣，對婁伯將似乎頗有些不屑，看樣子他之所以會跟對方交往，完全就是看中了對方那個國舅的身份而已。
「可是，那位只是每過一段時間便拿一次錢而已，從來就沒管過各店鋪的經營情況啊。
以其對待店鋪的態度來看，恐怕根本就不會出這個頭啊。」
王德安想了想後，有些擔憂地說了一句。
「他願不願意都無妨。」
郭勛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瞧著王德安道︰
「你之前送他的那些個店鋪，現在可是在其名下，那麼店里的那些掌櫃和伙計，不管見沒見過咱們婁國舅這個老板，也全都是他的人。」
「武定侯是想讓婁國舅名下的那幫人帶頭起來鬧？」
王邦奇顯然听明白了郭勛的意思，一臉恍然地說道︰
「也對，無論那些人做了什麼，最終肯定都是要算到店鋪擁有者身上的。
到那時，就算婁國舅不願出頭，也由不得他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
那個胖商人听明白後立即對王德安說道︰
「那些店鋪雖然在婁國舅的名下，可里面的人其實都是你老王的啊，你讓他們打著國舅的旗號去鬧，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萬一鬧大了，恐怕是要被朝廷治罪的啊，就算他們是我的人，只怕也不會听話去干這事兒吧。」
王德安看上去卻沒有多大的信心。
畢竟，工商管理局可是國家機關，去那兒鬧，要是弄出點兒什麼難以收拾的狀況，那些去的人自然是吃不了兜著走。
店里的那幫人又不傻，憑什麼你讓他們去鬧，他們就要冒著巨大的風險跑去鬧事兒？
王德安這話讓郭勛也皺了皺眉頭，隨即他又看向那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道︰
「張先生，你可有什麼辦法？」
「人都是有理性的，可許多時候卻又會因為沖動，而做出一些膽大妄為之事來。」
中年人澹澹地回道︰
「所以只要能讓那幫人不滿，感到心中憋屈，怒氣越積越深，那麼只需再投入一丁點兒的火星，他們自然也就爆開咯。」
「先生想讓我怎麼做？」
王德安忙向中年人請教。
「很簡單，克扣那些伙計的工錢，增加他們的工作時長和量，然後在那幫人不滿時，將這一切都歸咎于工商管理局。
只要這種情況延續一段時間，那幫人對工商管理局的怨恨必定會越來越大。
等時機成熟了，你們再收買其中的一兩個，讓他們去攛掇其他人。
如此這般，沒什麼人是扇動不起來的。」
中年人在說這話時仍是一臉的平澹，就如同他之前經常干這種事一般。
「哈哈，不愧是張先生啊，我看這辦法絕對可行。」
中年人話音剛落，郭勛便大笑起來。
「張先生的方法好是好，但婁國舅名下也就幾處店鋪，還分散于好幾個地方，因此就算能鼓動店中伙計起來鬧事，恐怕對當地的工商管理局也沒有絲毫影響吧。」
王邦奇雖然也認可那位張先生的說法，但卻擔心人手不足，畢竟若是去的人太少，就不是鬧事，而是鬧笑話了。
「可是，若真鬧得太大，恐怕朝廷會順著那些店鋪查到我的頭上啊。」
見佷兒一副怕事情鬧得不夠大的模樣，王德安擔憂地說了一句。
「想把事情鬧大還不簡單？」
中年人沒有理睬憂心忡忡的王德安，而是目光中露出一絲寒意後冷聲說道︰
「對工商管理局不滿的，又不是你們這幾個，其他那些商人心中肯定也是早就不痛快了。
你們大可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說婁國舅願意為大家出頭，條件就是讓他們也出人出力，一起去向工商管理局施壓。
婁國舅是什麼人那幫商人不會不知道，有這位皇帝的小舅子撐腰，他們的膽氣想必也就跟著上去了。
另外，我們不是還有一句老話，叫做法不責眾麼。
所以只要讓那幫人知道參與的人足夠多，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感到有多害怕了。」
說到最後，中年人轉頭看了王德安一眼。
很明顯，他那句「法不責眾」，也是說給這位听的。
「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王德安則愣了一下，然後也跟著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要是真聚集一大批商人一起鬧事兒，那朝廷反而會投鼠忌器，最後只能將此事湖弄過去。
「張先生高啊。」
王邦奇听得眼前一亮，一臉佩服地說道︰
「叔父一直都在不遺余力地宣傳那些店鋪跟婁國舅之間的關系，因此只要店里的人站出來說是國舅讓鬧的，想來其他人也不會懷疑。
到那時，肯定能借著婁國舅的聲望，吸引一大批人跟著去鬧事兒。」
「好了，主意已經有了，你們就看選什麼地方去鬧吧。」
郭勛說著拿眼掃視了一通房間內的那幾個大商人。
那個胖商人稍一思索後說道︰
「地點麼，應該選一個事情發生後，影響力足夠大的地方才好。」
「那當然是天子腳下的影響力最大了。」
有人很快就接了一句。
「不行。」
王邦奇則立即搖頭，
「正因為是天子腳下，所以京城內駐扎的禁軍可不少。
而且這里的工商管理局可是總局，位于各大衙門之間，真組織人去鬧事，只怕走半道上就被軍隊給拿下了。」
王邦奇身為錦衣衛將領，對北京城的一切當然是有發言權大的，因此立即否定了在京城鬧事的提議。
「既然北京不行，那我看就選南京吧。」
這時那個中年人悠悠開口道︰
「南京雖然也是京城，但城內的防護力量卻遠不如北京。
除此之外，南京還是我大明最繁華，商業也最發達之地。
那里的商人若是起來鬧事，並跟當地的工商管理局爆發大沖突，影響肯定也是最大的。
等事情發生後，朝廷也就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商人們的訴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