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深處，有幾條七扭八拐的小路，以昂貴的龍珠碎金照射，帶有一種夢幻的美感。
「閣下，這邊請。」
自從月兌離公眾的目光，斯巴達的態度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一舉一動似乎更加注重禮節，但余光之中，若有若無的好奇藏匿不住。
不過他沒有詢問，也沒有探究。
而是領著白無傷，穿過一間又一間冰屋，走向洞窟最深處。
足足五分鐘，他才停下步伐，躬身行禮道︰
「閣下，請，高祖父正在等您。」
「有勞。」白無傷輕點頷首，越過一道波紋型的結界，場景再次變換。
那是一間書房，有一排古舊的書籍，從落灰的程度上來看，很少有人觸踫，通體散發著陳暮的氣息。
書架右側，有一張紅色獸骨打造的長桌，一個梳著油頭，看起來有些陰冷的桀驁老者，在一盞幽藍色燭火的籠罩下，手捧一卷卷軸，漠然閱讀其中的訊息。
「啪——」見有人影穿過，老者合上卷軸，抬起額頭，一道犀利的目光隨之掃去。
半響，如劍一般鋒利的目光淡去，老者手指一勾，桌上的茶壺自動傾倒，一杯熱氣騰騰的淡紫色茶水，香氣裊裊，穩穩懸浮在白無傷胸口前十寸，一個剛好抬手就能握住的位置。
「沒想到那一位，有生之年竟然也會收徒……」
斯巴安幽幽開口，也不知是嘲弄，還是感慨。
「好好珍惜吧，她是龍庭近代最強後起之秀，從魂力覺醒到攀登聖尊極限，只用了五百年不到的時間，未來成為帝祖，至少有三成的把握……」
白無傷微微一驚，這是他暫時沒有掌握的情報。
沒想到醉酒聖使不是老妖婆，在聖尊之中，居然是個小鮮肉？
這麼一來，排在她前面的兩位，怕是老古董了，年齡的跨度無法計算。
白無傷心電瞬閃，層出不窮的想法曇花一現。
然後他確認了一件事。
飛龍商會的會長、前裁決龍騎之一的斯巴安，依然沒有資格知曉序列聖子的事情。
韓紫陌還是按照此前提及的內容，以所謂的師尊身份搪塞。
「前輩，我師尊她……除了天賦卓越、實力強大，其他方面如何？」
白無傷遲疑了一下，大膽問出內心深處的想法。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種疑似熟人、故友、前同事的大佬，如何看待醉酒聖使，顯得尤為重要。
「除了天賦和實力？」斯巴安咀嚼了兩遍，若有所悟道︰「她喜歡喝酒，為此經常誤事，不是我們幫她擦，就是她的寵獸操勞奔波，顯得不太靠譜……」
「什麼？您也這樣覺得？」白無傷暗地里驚呼，內心拔涼拔涼。
好嘛，不是錯覺，這位聖使的特點就是「不靠譜」。
去往聖庭搗鼓天使的事情，看來要從長計議，一定要前前後後弄清楚了，才能進入實操的階段！
白無傷堅定信念，眼神都堅硬了幾分。
斯巴安似是想到什麼，面龐一抖，裝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你的師尊呢，脾氣不太好，尤其是清醒的時候。」
「記住，剛才我們什麼都沒聊，我可不想一把老骨頭了，被她以切磋的名義暴打……」
「還是暴力狂？」白無傷訝然。
想起九聖集火，依然毫發無損的美麗胴體，他一下就相信了。
「咳，聊點其他的，其他的……」
斯巴安敲了敲桌子，終于想起正事︰
「你師尊說要磨礪你成長，不會給你太多的支持，想要什麼，自己去爭取。」
「所以我們公事公辦，你缺什麼，我以聖徒的價格一樣樣販賣給你。」
「嗯……」白無傷迫不得已斬斷對于未來的擔憂，心神回歸現實，想了想，認真詢問道︰
「前輩，我有一個朋友，因為血繼缺陷命不久矣，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再不濟，有沒有改善一二的法子？」
「血繼缺陷？」斯巴安挑了挑眉，「這很麻煩，解決基本不用想了，我沒這個能耐，你師尊也不一定有。」
「還是直接想想改善的方案吧，是什麼類型的血繼？處于什麼等級？缺陷表現的形態又是什麼？」
斯巴安連續發問，白無傷盡可能詳細告知零的情況。
「大乾王朝？姬天乘的養女？」
老者露出一絲怪異之色，「此人曾經是我的下屬部將，因為嚴重失職，不得不讓他告老還鄉。」
「沒想到你出自那個小地方，這麼看來，你能在試煉中月兌穎而出，得到醉酒的認可，更加不一般了……」
白無傷眨了眨眼，同樣有些錯愕。
這也太巧了，該不會又是冥冥之中命運的安排吧？
他的腦海里浮想聯翩，卻立即打消這樣的想法。
不應該，命運之龍貴為初代龍神，哪有這麼多閑情逸致以及余力，持續不斷為他操心。
盤算一下赤龍帝一千多歲的年齡，還有這位更加強大，導致更加長壽的聖尊，于情于理說得過去。
斯巴安端著下巴，忖思數分鐘，給予應答道︰
「如果和「血」有關，我的確有一點思路，但需要進一步觀察她的血繼，最好直接取到樣本。」
「另外，在不確保百分百成功的前提下，你至少要付出與一株萬年聖藥等同價值的物品，你有這樣的本金嗎？」
「聖藥沒問題，剛好有那麼一株。」
白無傷打開儲物戒指，展示豐富的庫藏。
「這里有一株聖藥，數滴聖血，一具半腐爛聖龍骸骨，一些殘破的聖龍鱗片，大量稀有礦石，大量中階靈藥、大量中低階龍族材料……」
斯巴安勻速敲擊桌子的手指頓住了，掃過琳瑯滿目的寶物，深深審視著白無傷的面龐。
「開靈麝香花……這是近三千年晉升聖子，才會給予的珍貴聖藥，外界沒有流通的渠道，龍島之中……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
「是嗎？」白無傷一愣，笑容漸漸消失，然後又慢慢揚起。
「前輩，如果我說我是撿到的，您會相信嗎？」
斯巴安深吸一口氣，閉目自語道︰
「我懂了，你和回歸的那一脈大有牽連，疑似其中的紐帶。」
「但這不能怪我，她自己沒把細節交代干淨，沒把應回收之物保管，自己不靠譜……」
「而且她叫我來，卻又不告訴我太多的緣由，單單一個給後輩開小灶的名頭，作為曾經的裁決龍騎，作為一個惜命的聖尊，或多或少，我也應該保留足夠的猜疑吧？」
白無傷額頭冒出一根黑線。
交代？她都沒有醒過來好嗎？都是寵獸在操辦事項！
完了，如果以後序列聖子的道路出現問題，不一定是他自己不行，這個護道者，同樣有可能成為絆腳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