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下不去手!」
拉提眼神掙扎,咬著牙背過身子,不去看鐵木真和族人們。
「既然老族長你下不了手,那就讓我來替你!」
人群中,一個彪形壯漢走出,體格宛如老虎那般強壯,握起砂鍋似的拳頭,比小鐵木真腦袋還要大。
大漢應該是個武者,實力大概在青銅巔峰,距離白銀只有半步之遙。
青銅巔峰的一拳,就是一頭蠻牛也能當場擊斃。
拳頭帶起勁風,旁邊人感覺像是刀子刮在臉上。
一拳下去,帳篷內的木床都被擊穿,小鐵木真竟然詭異的爬了起來,躲過壯漢的拳頭,並且張開嘴咬了上去。
「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壯漢抱著胳膊大叫,模樣比被野狼咬了還要淒慘。
等他用力把小鐵木真甩掉,整個手掌都已經被啃的血肉模糊。
「都看到了吧,他就是惡狼轉世!」
「留不得,一定要殺了他!」
大漢捂著手,狠狠的盯著鐵木真道。
「沒錯,大巫師的佔卜沒有問題,這孩子就是惡狼轉世。」
「去,你去殺了他。」
「你怎麼不去,我可打不過他。」
族人們都知道鐵木真留不得,卻沒有一個敢上前。
咬人特別疼的狼孩,誰敢惹?
「好了,還是我來吧。」
拉提上前一步,「這孩子怎麼說也是我的親孫子,我是下不了殺他,不過既然你們也不敢動手,那就由我來將他丟棄吧,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只要不禍害咱們部落就行。」
「這樣也行,只要不讓他出現在部落就行。」
「就听老族長的,丟掉吧。」
眾人紛紛點頭。
拉提懷著沉重的心情,將孫子鐵木真抱到了距離部落好幾里地的地方。
在他身後,一群族人緊緊盯著他,生怕他反悔似的。
「鐵木真,爺爺對不起你。」
拉提將襁褓連同嬰兒一同放在結冰的河面上,獨自一人轉身離去。
身後,嬰兒哇哇哭泣,哭聲在空曠的草原響徹開來。
就在拉提即將回歸部落的時候,幾名族人看著鐵木真被丟棄的方向,一個個臉色大變。
「那是什麼?」
「狼群,是狼群!」
只見無數草原野狼,從四面八方奔跑而來,仿佛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召喚。
眾人前後都是野狼,嚇得膽顫心驚。
他們在草原生活了半輩子,也不是沒有見過狼群,但是數量如此龐大的狼群,何止沒見過,听都沒听說過。
毫不夸張的說,這群狼一旦發瘋,足以吃掉拉提整個部落。
「怎麼辦,這麼多野狼?」
「我們要等死嗎?還是主動出擊?」
「都別動,這群狼不是沖我們來的!」
就在眾人恐慌的時候,經驗老道的拉提看出一絲端倪。
野狼也是分種群的,如此多的野狼分明不是來自一個種群,它們的目標不是這些族人,而是——鐵木真!
成千上萬頭野狼,密密麻麻,比整個部落的羊群加起來都多。
它們無視眾人,目光直勾勾盯著冰面上那個哭泣的小嬰兒。
狼群中,一頭威猛高大的狼王越眾而出,看似小心謹慎的靠近冰面,用嘴叼起襁褓,將鐵木真帶進狼群。
說來奇怪,被狼王叼起的剎那,鐵木真就停止了哭泣,而是笑嘻嘻的用小手拍打著狼王的腦袋。
狼王走到狼群中間,高高的揚起下巴,將小鐵木真托起。
這一刻,群狼紛紛低下頭顱,像是朝拜帝王的群臣。
朝拜過後,狼王叼著鐵木真離開,群狼緊隨其後。
臨走前,狼王回頭看了拉提一眼,眼神冷漠,盯得拉提渾身一個激靈。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族人都被驚呆了。
「號令群狼,這孩子果然是惡狼轉世。」
「幸虧將他丟棄了,不然等他長大,還不命令這一群野狼給咱們都吃嘍。」
眾人都在慶幸,只有拉提心中十分復雜。
狼王臨走那個眼神,他讀懂了。
不是威脅,也不是憎恨。
而是嘲諷,仿佛在說︰愚蠢的人類,你會後悔的……
二十年後的冬夜,拉提已然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對小孫子帖木格說完心里這些話,他的臉色仿佛又蒼老了幾分,寫滿遺憾和悔恨。
「二十年了,也不知道你哥哥是活著還是凍死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是人還是妖怪?」
「當時我就是太傻了,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能有多壞,我如果能夠再堅定一點,將他留下,哪怕惡狼轉世,也是有可能學會人類生存方式的。」
說到這里,老爺子長嘆一口氣,狠狠的抽起了大煙。
「沒想到,我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身世竟是如此的曲折離奇。」
帖木格跟著爺爺長嘆一聲。
今夜是所有草原部落聚合在一起慶祝的時候,就如同大唐的除夕,所有親人都要趕回家。
人們喝酒吃肉,載歌載舞,亦如二十年前慶祝鐵木真出生之時。
可是現在,除了老頭子拉提,還有誰記得那個可憐的嬰兒呢?
宴會正酣,游牧民族喝的七零八落的時候,數不清的黑影從黑暗中快速靠近。
拉提和帖木格還在遠離部落的地方默默坐著,忽然听到身後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救命,有怪物!」
野獸般的嘶吼,以及族人的哀嚎,瞬間刺激拉提的神經,他猛地起身,望著從黑夜中竄出的那一群四腳魔獸,蒼老的臉上神情大變。
「魔種,是魔種!」
魔種曾經幾乎毀掉全人類,但它們從沒有在北荒地區出現過,這是第一次。
「爺爺,魔種是什麼東西?」
帖木格看著這種未知的殘暴魔獸,眼中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魔種是人類的天敵,它們生吃人肉,在南方的河洛地區一直有魔種活動的痕跡,可這里是北荒,它們是怎樣到這里的?」
老爺子疑惑不解。
「爺爺,交給我吧。」
帖木格拍拍手掌,朝著魔種走去。
身為部落最強大的年輕人,他自信可以單挑幾頭成年野狼,這個魔種,看起來也就和野狼差不多的樣子。
「帖木格,回來!」
「魔種可比野狼要凶險的多,你會死的!」
拉提焦急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