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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戰 (盟主打賞加更1/10)

楚子航側頭望了身後的愷撒一眼,剛才的電光火石之間在愷撒身上發生了什麼,他作為曾經的親歷者再清楚不過了——

愷撒在本就立足一度暴血還未穩定的基礎上,把自己的血統強行推進到了二度暴血。

但明明愷撒在一天之前甚至都不曾接觸過血統精煉技術。哪怕門閥在暴血方面的造詣再深、研究再透徹,也不可能讓混血種在一夜之間從零基礎連跨兩個台階,否則他們讓族人瘋狂暴血然後橫推秘黨就行。

如果說愷撒今天的一度暴血,是告訴幼童辨認離合、剎車、油門三個踩踏板之後,立刻不由分說把他塞進車里推上高速公路一路狂飆。

那現在二度暴血就是讓這幼童半路接手了一架發動機失靈、正在俯沖落地的飛機!

第一次幼童天賦異稟僥幸生還,那第二次難道還能平穩落地?

這不是猴子只要活得足夠長,就能在鍵盤上寫出莎士比亞全集,他們的性命只有一條,根本不存在容錯率!

楚子航自己在兩度暴血之前,可是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苦心孤詣研究暴血這門技術。

但即便有這段時間的鋪墊,他在生死危機中貿然進入二度暴血也是險之又險。李赤皇的血肉在這方面提供了無法替代的作用,和神話傳說中的屠龍勇士沐浴龍血從而刀槍不入一樣,是基因層面上的短暫補全強行穩定了楚子航的血統。

一旦二度暴血失敗愷撒極有可能血統失控變成死侍,哪怕成功他接下來在暴血這條路上墮落的速度也將數倍甚至數十倍于平常混血種。

但不論成功與否,現在能去哪里找龍血,或者是與愷撒相匹配的基因去穩定他的血統?

背水一戰,不勝便死!

這正是愷撒的決意,也是那一句「能殺死我的死侍,只有我自己變成的」的寫照。

意思是,要麼他宰了這群死侍,要麼他墮落成死侍,這當然也算是宰了愷撒自己。

但不論哪一種,在此之前,至少都要拉上讓自己死而無憾的墊背鬼。

吸血鐮逆著蛇群沖天而起,率先與死侍對撞的吸血鐮破碎成一堆骨渣,但悍不畏死的後來者順著留在死侍身上的血痕,以身軀為斧鉞繼續向里開鑿。

直到堅硬的鱗片在前赴後繼的撞擊中破碎,它們的利爪生生扣入死侍一身血肉中,在尖嘯與嘶吼之間揚起蓬污血。

飽飲鮮血的吸血鐮滿載而歸,舉身沒入愷撒撐起的領域,再添一抹血紅。

愷撒一雙黃金瞳赤紅得猶如鮮血灌注。他狂笑著揮刀,何止青筋,手臂上條條血管全部暴起,每一寸肌肉縴維中的力量被榨得一干二淨,狄克推多刀刃接連斬在死侍的胸膛砍出大片火花,以鐵斬鐵!

這一刻他已經拋棄了師從名家所學的精妙刀術。面對眼前撲殺而來的死侍群,愷撒根本不想去找也懶得去找死侍的咽喉、眼眶、口腔等等柔軟部位。

愷撒腦海中只剩下揮刀、揮刀、揮刀!

長尾也好脊柱也好胸膛也好,甚至是破甲彈不貼臉打不穿的顱骨也好。

前面是塔盾就劈開塔盾,前面是重甲就劈開重甲,前面是騎兵就把他們連人帶馬全部一刀兩斷!

既然面對千軍萬馬已經有被碾碎的覺悟了,那就去特麼的馬匹頸動脈,去特麼的阿薩辛刺客寸手刀!

刀出則兩斷,刀斷則人亡。

這才是愷撒真正的刀術。

滿天尖嘯的吸血鐮從愷撒的領域中孕育,又反哺著愷撒。

一度暴血是讓鐮鼬完成了進化,而二度暴血讓言靈和愷撒自身連接在一起,吸血鐮飲下的鮮血部分會流入他的體內,作為支持他放肆瘋狂燃燒的柴薪。

楚子航沉默著上前,在電梯按鈕邊「嘀」地一身刷過了那張白卡。

33樓。

電梯井中傳來微微的顫動,如果一路暢通無阻那一分鐘電梯就能落地,但考慮到可能沿途在其他樓層的停留時間,電梯下到這里可能要花費三到五分鐘。

楚子航絲毫沒有留在原地等待電梯的意思。

他拔刀決然轉身,面對愷撒孤軍奮戰的背影,每邁出一步那雙永燃的黃金瞳便更加熾熱一分。

直到楚子航踏入戰圈一刀砍斷死侍長尾時,他的眼楮中仿佛是有天火降世,焚盡一切。

「你不走嗎?我堅持不了多久,這些家伙骨頭硬得離譜。」愷撒抹了一把臉上的污血開口說,原本被卡塞爾學院學員們稱為「天生演說家」的喉嚨沙啞,如同寒夜梟叫。

楚子航沒有回答,他的刀刃上陡然亮起紅炎,村雨通紅到邊緣泛著微微的黑芒,顯然是已經加熱到了極致。

他沉肩踏步沖鋒,熱刀一刀捅穿了斜刺里試圖偷襲愷撒的死侍。

重傷的死侍長尾卷住村雨刀身,口中發出尖銳的哭泣聲,雙手張開撲向楚子航像是在渴求一個擁抱。

但它雙爪森然交錯,一旦抱住了獵物至少要開出十個血洞。

狄克推多大力橫拍在死侍胸口震退對方一步,楚子航乘勢拔出村雨一腳飛踹。

愷撒沒有說錯,這群蛇形死侍的身體都硬得離譜,相對好斬斷的也就是咽喉和長尾——但也只是相對。

楚子航粗略掃一眼,從一開始兩人斬死的死侍也不知道有沒有十五頭,更多的只是重傷。

混戰中其實很忌諱使用捅刺這種手段,因為可能導致武器卡在骨骼中拔不出來或者被鉗制,但為了最大限度發揮君焰的優勢也在所不惜了。

兩面死侍夾擊而來。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氣,呼出的氣體中帶著熾熱的溫度,仿佛把自己都要從內到外點燃。

「破。」他手中村雨劃出一片扇形刀幕,同時口中輕喝出聲。

君焰再度爆發,楚子航臉色蒼白如紙,他透支體力,強行讓死侍的進攻勢頭一退。

電梯到26樓了。

楚子航回頭一瞥。

「大概還要兩分鐘。」愷撒計算電梯的下降速度說,「這部電梯在22層以下應該不會停。那是蛇歧八家租出去的公共辦公區域。我掩護殿後。」

「在我入學從芬格爾口中了解到你這個人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你不會是一位能夠和我成為朋友的人。」楚子航一刀劈退一名死侍忽然向愷撒開口說。

面前久攻不下的死侍撇下四五具尸體暫時退出了吸血鐮的攻擊範圍。

「現在呢?」愷撒和楚子航互相站成犄角守望之勢,他用腳尖碾了碾地上的污血問。

「一樣。」

楚子航沒有因為陷入絕境而虛與委蛇,他的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愷撒,在他眼中像愷撒這種驕縱自我的人從來不是成為朋友的好選擇。

直到這一刻,楚子航依舊堅持自己的這個初印象,但不同的是——

「不過現在看來,你至少還是個能陪著一起去死的好戰友。」他補充了一句。

愷撒無聲地微笑。

「我很喜歡你們的一句詩,拼將一死酬知己,致令千秋仰義名。」愷撒說,「現在就是拼死,也許我們還能算是知己,高山流水?」

「活著才算。」楚子航輕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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