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阿郁素來疼愛這個獨女,從小從未打罵過她一句。
但他忙于村子里的事務,誰家有麻煩,他就會去幫忙,幾乎沒什麼時間陪阿阮玩。
早年谷凌素見阿阮天資聰穎,想要教她蠱術,苗阿郁堅決拒絕了她,說蠱術殘害生靈,屬于邪門歪道,不許自己的女兒修習。
但阿阮獨自在家,除了做活,也沒別的事情可做,見蠱術好玩,便偷偷隨谷凌素學習,一學就是這麼多年。
苗阿郁一直不知道自己女兒背著自己修習了蠱術。
如今突然得知,抑制不住怒火,雖然巴掌打在女兒臉上,但卻疼在他這個做爹的心里。
父女二人四目相對,一個眼含悲怒,一個神態輕嗤,均是無言。
沈琛見狀,拉著南寧悅出了門,淡淡道︰「你們父女好好談談,我們去看看那個假夏玨。」
洛冥跟在後面,對苗阿郁道︰「今夜別出這個門,我設了結界,可以保護你們。」
苗阿郁沉浸在自己的悲怒中,只呆呆的盯著自己的女兒,仿佛沒听到二人的話。
來到假夏玨的房間,洛冥化作一團黑霧從門縫里飄了進去。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洛冥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樣子,「早就跑了。」
他眼神下滑,落在沈琛和南寧悅交握的手上,眼光一寒。
沈琛注意到他的目光,拉著南寧悅的手卻沒有松開,反而愈發緊了。
南寧悅還沒從阿阮的話造成的心傷里走出來,也一直沒注意到沈琛是拉著她的手的,忽然感覺手上一緊,才發現自己和沈琛是手拉著手的。
她本來就喜歡沈琛,再加上心里傷心,正需要依靠,沈琛牽著她的手,也給了她安慰。
南寧悅心里泛起淡淡的甜意和溫暖,她揚頭沖沈琛一笑。
沈琛回以一笑,同樣感覺心中有股熱流涌過。
洛冥見他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冷哼一聲,「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你儂我儂。」
沈琛目光清冷的掃了他一眼,「此事不急,明日我們上山,去尋丁露露和夏玨,若能尋到谷凌素煉蠱之處更好。」
谷凌素既然就在村子里,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而且真夏玨去山上是為了對付谷凌素,那麼她十有八九就在山上。
南寧悅听到「你儂我儂」四字,有些尷尬,又有些欣喜。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沈琛從未對她明確表示過好感,但她能感覺到,沈琛對她和對其他人還是不太一樣的。
沈琛會對別人笑,但卻很少像對她笑那樣溫柔。他也不會模別的女孩子的頭,拉別的女孩子的手。
也許沈琛對自己也有一些好感呢。
她知道自己平凡不出彩,阿阮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所以她沒對沈琛抱有太大的奢望,有一些好感,能夠手牽手,她就心滿意足了。
三人動身回房,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假夏玨床下,爬出來一個人,見三人走遠,悄然躍窗而逃。
一夜三人注定好眠,也注定苗阿郁和阿阮無眠。
第二天,沈琛著重叮囑了苗阿郁,看好阿阮,莫讓她逃了。並且在吊腳樓里里外外都布上了陣法,洛冥又在陣法內外布上幾層結界。
南寧悅如今也是有陰力的人了,模模糊糊可以看見幾層透明的宛如玻璃罩的薄膜罩在吊腳樓外,樓下隱隱有金光閃爍。
「可是,這樣,防的了蠱術嗎?」南寧悅看著沈琛和洛冥,疑惑道。
沈琛微微頷首,「放心,蠱術無非是馭使有軀體的實物,我的陣法和洛冥的結界聯合,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東西也進不去。」
「那若是有人要找村長怎麼辦?」
「你關心的太多了,現在村子里,還有比找出谷凌素,解救失蹤的人更重要的事情嗎?」洛冥斜乜她一眼,冷哼道,「阿阮是我們的重要線索,她爸那麼疼她,指不定怕我們傷害她,就給放了呢,所以他們一個都不能出來。」
洛冥這樣講也有道理,南寧悅點點頭,也不多話,跟著沈琛上了山。
天空陰沉沉的,像蓋上了一層毛玻璃。風兒也沒有晴日溫暖,而是涼涼的。
南寧悅和沈琛都用皮筋扎了褲腳和袖口,渾身裹得十分嚴實。洛冥的軀體可虛可實,一旦虛化,蠱蟲對他就會失去作用,所以他不作任何措施,悠閑地走在林子里。
沈琛一眼望去,滿眼綠色,全無一點紅色,目光微微陰沉,但依舊面無表情道︰「昨日我做的記號不見了,有可能是被谷凌素發現了,這樣就打草驚蛇了。也有可能是夏玨怕打草驚蛇給取下來了……」
但這樣的話夏玨不可能不給他們留一點信息。
所以後者的可能性很小。
「要不,我們找找看,看夏玨是否給我們留了些線索?」南寧悅提議道。
「也好,但悅悅,你切記跟緊我,萬不可與我和洛冥分散。」沈琛肅容道。
南寧悅乖巧的笑笑,「放心吧,我自然知道跟著你們最安全啦。何況我現在也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呢。」
說真的她也想試試自己親手畫的符咒的威力呢。
「一般符咒對蠱蟲是全無效果的,」洛冥像是猜到了南寧悅的想法,涼涼的說道,給南寧悅潑了盆冷水,「除非你踫上鬼蠱,可是鬼蠱那種層次的蠱,是不可能給你還手的機會的。」
南寧悅受了打擊,無奈的「哦」了一聲,跟在沈琛身後。
空氣中漂浮著清新的草木的氣息,久居城里的南寧悅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愜意的眯了眯眼楮,「還是這個地方空氣清新,若不是存在危險,倒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當她從感嘆中恢復過來,沈琛的背影剛剛從前方的草叢中消失。
「哎,沈琛!等等我!」她連忙追了上去。
沈琛听到叫聲,轉過身來,南寧悅恰撞在他懷里。
她抬起頭,只見沈琛琥珀色的眸子里滿含深情,正溫柔的凝視著她。
南寧悅被這一眼看得心亂如擂鼓,卻覺得有些怪怪的,「沈琛,你怎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