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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墨家、府兵制與四時纂要

快大半年沒跟曹十四曹延明好好深談過了,這家伙自從走上了研究這條路,就越來越宅。

說不了幾句話他就自己干自己的去了,完全不理會人,有時候還會很暴躁。

不過在張昭面前,曹延明還是不太敢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因為以前飄了幾次,最後都被張昭給拿捏的服服帖帖的。

不過就算如此,跟張昭說了沒幾句話,椅子上的曹延明就跟坐在了一個仙人球上一樣,渾身都是一副不得勁的樣子。

張昭于是只能讓這位老兄,帶他去國子監看看。

涼國有個非常奇特的地方,那就是在國子監中,工部有很大的話語權。

因為除了學習經義和政務以外,國子監還有一個包括了明算在內的墨家奇巧院。

主攻的就是冶煉與采礦等方面技術,連如何燒出好的焦炭,都有專門的研究經費。

國子監祭酒劉納,也就是劉濤的父親也陪在張昭身邊,他不無羨慕的看著曹延明,笑呵呵的說道。

「這國子監中,現在已經有窮文富墨的說法了,每年國子監中,幾個治經典的天王賞學金只有三十貫,還要打破了頭的去搶。

但是工科研究燒焦炭的,每年都能有上百貫的獎學金,冶煉科甚至能達到五百貫。」

張昭也笑呵呵的,就是要你們羨慕嫉妒恨。

治經典研究儒法等學問的人才要不要?

當然要!文學和哲學,在人類生產活動中,絕對屬于是最重要的學科。

但是,全社會把所有的聰明人都弄去研究文學和哲學,那就沒必要了。

相反,被張昭套了個墨家學說皮囊的工學科目,才是需要大量人才的地方。

「這天下學問,萬變不離其宗,只要有個聰明的頭腦,今日治經典,明日也可以學墨家嘛。

如今天下未定,我大涼的武士們要更多的鋼鐵和火藥平定天下,自然要多給墨家多一些獎勵。」

「天王教訓的是!臣平日里也是如此教導學子們的。

管他儒家法家還是墨家,都是讀書人的學問,若有那份聰明才智,完全可以兼修的嘛。」

此時的儒家,其實並不排斥法家、墨家等,但也有個前提,那就是法家、墨家等學說,都要通過儒學這個皮來表達。

同時劉納可不是什麼迂腐老頭,相反很能揣摩張昭的心思。

因此整個國子監的風氣還是不錯的,基本都是在按照張昭的方向往前走。

眾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走到了國子監奇巧學院中。

目前來說,曹延明主持的鋼鐵冶煉還是取得了不小的突破,高碳鋼、低碳鋼、合金鋼都弄出了一些原始版本。

如果放到後世,那肯定是浪費和污染的典型,投入與產出也不成正比。

但在這個時代,雖然花費也很大,但都是值得的。

因為張昭來到了這個時代才知道,府兵制的衰落,最大原因壓根就不是土地兼並。

因為盛唐的府兵是什麼人?那是家里往上數幾代,都是戰場砍人的 男,是專為殺人而生的活閻王。

想象一下,你是個勛貴,你想去兼並一家人的土地,但是這家伙是個府兵,他爹也是個老府兵。

父子兩壯的跟牛一樣,穿上甲胃手持利刃,尋常十來個人近不得身。

他們箭術還好,一把弓隨隨便便能干掉你好幾個人。

且他們還不是單獨一戶人,這些府兵個個都有親近的上司、同袍、義兄弟,這種血與火結成的友誼,特別牢固。

而且但凡是府兵,都有些游俠脾氣,為了義氣,那是真敢當街殺人的,惹到一個,那就是惹到了一群。

這時代可沒什麼監控,也沒什麼人臉識別,去兼並這樣人家的土地,派人去根本沒用。

因為他門敢在鄉間直接把你的人給殺了,尋常的官吏、衙役根本不敢去惹他們。

甚至惹毛了,他們敢在夜里把臉一蒙,沖進你家里,把你也給一刀砍了。

這干點什麼不好,去惹這樣的人家,完全是投入和受益,極大的不成比例。

所以,一般的豪門大族,根本不會去兼並這樣的刺頭,多得是人剝削,何必自找不痛快?

可最後府兵怎麼還是被兼並了呢?

那就得從武則天這個敗家娘們說起了。

因為府兵听起來風光,但他的基礎是自負盈虧的。

這種模式,就有一個先決條件,打仗不能敗的太多,敗的太慘,戰敗多了,府兵就會因為虧損而破產。

最為致命的是,一個府兵戰死以後,如果軍隊打敗了,那麼他的甲胃,就基本收不回來。

一套甲胃對于一個府兵來說,怎麼強調都不過分,往往父子兩代人血戰好多場,才能積攢起一套盔甲。

一旦失去,那打擊就是致命的了,父親戰死,盔甲回不來,兒子就沒有甲了。

沒甲你還算個毛的府兵?還拿什麼獲得穩定收益?

于是兒子就只能典當了家里的田地,以求置辦起一套甲胃去戰場上拼命。

結果剛上戰場,又踫上一場大敗,哦豁!兒子也戰死了,甲胃又沒了,完蛋!直接破產。

就算沒戰死,可是仗沒打贏,沒有繳獲,沒有賞賜,典當日子一到,土地也沒了。

心灰意冷的府兵,要麼去當了盜賊,要麼戰死在了下一次,要麼徹底淪為了佃戶流民。

大唐的府兵就是這麼沒的。

武則天擅長政治斗爭短于軍事,有時候還喜歡發瘋。

在她手里,原本威名赫赫的府兵連吃敗仗,幾年間就把幾代人的積累敗光。

導致後來的府兵跟農夫沒什麼區別,府兵制也就玩不下去了。

張昭的後代中,會不會出現武則天這樣的帝王?

那是很有可能的,搞不好後代中有武則天這種能力的,還要算是不錯的明君。

所以張昭,一直盯著鋼鐵的質量和產量,花再多錢的,也要把東西搞出來,把成本降下去。

因為這樣,才能把甲胃的價格降下去,要是能降到明朝那個成本,府兵制不說永遠維持,至少可以多維持幾十甚至上百年。

別小看這點時間,能多維持這麼久,對于一個王朝,甚至這個民族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冶煉出高碳鋼和低碳鋼難不難?其實真不難,因為科學研究這個東西,最重要的就是方向。

只要方向不會錯,幾千上萬次的實驗與改進,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也是張昭一直砸錢的原因。

因為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辦法,但他知道大概的方向。

也只有他舍得把海量的錢財往這上面砸,張昭的子孫,必然沒有他這麼大的決心和眼界。

所以這些起步工作,張昭決定自己來完成。

「這一次,我們可能要招攬大量中原災民進入我大涼,十四你要協助劉翁,多吸引人才進入國子監,特別是引導他們學習墨家奇巧。」

戰爭時期嘛,肯定是要把最多的資源花在戰爭上面的。

兩人也沒有什麼意見,劉納甚至還表示,要將國子監中幾個頭腦最靈活的,送去學習一下墨家奇巧。

離開國子監,張昭繼續回到宮中,召集手下的官員們商議。

因為接受災民的事情定下來了,但是招攬災民遠赴河西隴右,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幾百上千里路,起碼是十萬人規模的遷徙,這都要提前沿途設置好補給點,各地官吏還要同心合力,路上也還要拍官吏去管理,士兵去維護秩序。

加上張昭自己還要把肅州龍家人、甘南黃頭回鶻,以及一部分靈州黨項遷走,這又是接近十萬人的規模。

要干的事還真不少,全國官吏幾乎都要動起來。看來今年下關中,估計是不太現實了……

華州,就是後世陝西華州區,此時它是一個擁有節度使的軍州,下轄鄭縣、華陰、下邽三縣,州城則在鄭縣內。

鄭縣往西,有一條名喚遇仙河的小河,自南向北匯入渭河。

遇仙河畔,則有一個小鎮,就名叫遇仙鎮。

作為長安的東大門,華縣在盛唐時,是達官貴人莊園的聚集地。

遇仙鎮這邊也差不多,昔年關中土地肥沃之時,沃野千里的遇仙鎮,是一等一的繁華所在。

此時的遇仙鎮,雖然不再那麼繁華,但在這種亂世,也算不錯了。

鎮上大多數人都姓韓,還出自昌黎韓氏,乃是昔年開元時期宰相韓休及其兄弟的子孫。

因為這里,昔年就是韓休的莊園所在。

不過,離韓休的時代,已經過去快兩百年了,這位韓文忠公的威名,自然也就沒法再庇護後人,他們也就淪為了平民。

去年年底,遇仙鎮先是在冬季遭遇了大水災,開春又遇到了蝗災。

不過韓家這種抱團生存的大家族,抵御災害的能力比一般百姓都要強。

在族長的指揮下,族人們修築河堤,防住了遇仙河水漫堤,又組織起來,成功抵御住了蝗災的襲擊。

是以,雖然在大災之年,遇仙鎮還是保證了有往日七成的糧食產量。

確實有些低,不過加上野菜甚至草根等混合一下,還是能勉強扛過這個大災的。

其實,韓家來自整個遇仙鎮能有這樣的局面,還要歸功于一個人,韓氏的族長-韓鄂。

韓鄂今年五十八歲,在此時,過了六十就要算是長壽的了。

但韓鄂此人極擅養生,快六十歲了,看著比有些四十歲的農夫還年輕。

而且他雖然有點喜歡佔卜、擇吉、瓖鎮之類的玩意,但其遍識農書,搜羅雜識,總擅諸家之長,極擅長農學。

呃!其實在這個時代來說,會佔卜、擇吉和瓖鎮災厄,恐怕比才學還更受人尊敬。

也正是有了這份受人尊敬的威望,韓鄂得以在遇仙鎮推廣了他的果樹嫁接之術,茶麻、黍糜、苜蓿和麥套種之術。

整個遇仙鎮,農田畝產比周圍高出兩成到三成,這才是他們能抵抗住這場大災的本錢。

韓鄂此時正在煮茶,自從張昭帶來了炒茶、制茶的新工藝以後,以前這種蔥姜陳皮羊油一起加的茶湯,就不怎們流行了。

文士們喜歡清茶,武夫們喜歡咸的或者甜的用酥油調制的女乃茶。

韓鄂有時候也喝,但從內心,他還是喜歡喝了幾十年的茶湯,他喜歡這種復雜的香料和葷油以及陳皮等果香的混合味道。

深深吸了一口這股他喜歡的香味,韓鄂斟酌著字眼,開始小心翼翼的在一張黃紙上寫字。

他在編撰一本書,一本他收集整理以及本人對農學心得的著作。

自北魏高陽太守賈思勰著成農學巨著《齊民要術》以來,凡四百年間,再也沒有同樣的著作問世。

韓鄂隱隱覺得,他總結出來的這些種植、釀造、嫁接、藥物栽培,菌子栽培和從藕、蓮、欠、荸薺等物中取(澱)粉等術,應該是很有用的。

想到這,韓鄂又趕緊換了一張紙開始寫寫畫畫。

因為他最近發現用麥麩可以釀制麩豉,雖然不好吃,但價廉,且可節約糧食,是亂世最能填報肚子的東西。

他還發現,在制醬的時候,如果把麥豆合並一起制成干醬醅,再把咸豆豉的汁液經過發酵、煎熬後,可以不用肉,就能得到一種近似肉醬的醬汁,異常鮮美。

如果張昭在這的話,就可以知道韓鄂模索出來的這種醬汁,就是後世常見的調味料-醬油。

雖然韓鄂模索出來的這種醬汁渾濁不堪,而且還經常含有大量的豆豉殘余,但它確實就是醬油。

不用肉釀造出醬油,可是一項極為節約成本的大事。

韓鄂越寫越興奮,他在屋內走來走去,準備把自己的這本農書命名為《四時纂要》。

他當然會興奮,中國人嘛,有著作傳于後世,可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情。

不過,韓鄂沒寫多少,屋外就傳來了吵鬧和哭喊聲。

在這種大災之年,警惕性極高的韓鄂,立刻就丟下筆,趕緊跑出門去。

遇仙鎮雖然是一個小鎮,但是卻有城牆,雖然它只能被稱為土牆,只有一米多高,但任然能起到阻擋野獸,甚至是防御盜賊的作用。

在韓鄂到之前,韓家以及遇仙鎮其他家的丁壯,已經上到了土牆上。

鐵槍沒有,但精心削尖的木槍人手一根,真正的戰弓只有幾張,但獵弓可不少。

而且戰弓掌握在幾個善射的丁壯手中,相當有威懾力。

哭喊聲,是由一群看起來衣衫襤褸的災民發出的,他們大約有數百人,行動一點都不快,很多人看起來就像是馬上要栽倒了一樣。

數百人,就這麼死氣沉沉,帶著幾分行將就木的感覺往遇仙鎮而來,彷佛他們並不是人,只是一團團向這漂浮來的黑雲而已。

遇仙鎮的丁壯,倒是一點都沒慌張,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趕跑過三撥前來討食的災民了。

「四郎,讓人準備五十張餅,熱水也燒點來。五郎你喊兩嗓子,把里面管事的喊出來。」韓鄂處理的有條不紊,顯得很有經驗。

流民也自有生存之道,他們一般會選定一個方向前進,然後吃光路上一切能吃的東西,當然會包括別人家中的糧食。

然後被吃光的糧食的人家,又會成為新流民大軍的一員。

他們會繼續走,如同蝗蟲一般,隊伍越裹越大,實在沒有吃的時候,易子相食就成了常態。

最後的結局,要麼是大家找到了有吃穿地方,躲過了災荒。

要麼是有官府賑濟,勉強活得一條命。

要麼就是在淘汰掉老弱後,變成亂民,然後被剿滅。

一般來說,第三種可能是常態。

不過,對于幾百人的災民來說,遇仙鎮這樣有上百丁壯,還有土牆的鎮子,不會那麼能啃的動的。

當然鎮子里的人也不會想和他們死磕,多少給點吃食,既讓他們有動力走到下一處去,也至于讓他們吃飽了有力氣來四處禍害就行。

而哪怕是這樣的災民團伙中,也還是有領頭人的。

韓鄂出的這五十張用少量豆麥和粟米夾雜著大量野菜的餅,是給災民的。

但里面領頭的,就不能用野菜餅招呼,必須要上正規的面餅,說不好還得來點酒肉。

「下面是哪位大郎說事?遇仙鎮韓家有禮了,請出來說話。」

心里不爽的韓五郎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這雖然是野菜餅,但也是餅,特別是在這個饑荒歲月,被人拿走一個,他都心疼的不行。

不過喊了幾聲之後,數百人的災民仍然死氣沉沉,只有偶爾有幾個人抬頭看了一眼,前進的步伐並未停下。

感覺有些蹊蹺的韓四郎趕緊取下背上的長弓,他從胡祿中拈出一支箭,搭箭弦上流星般的射出。

箭失不是射向人的,而是插在了地上,尾羽還在輕微的顫動,就像是一跳不停搖晃自己尾巴的眼鏡蛇。

城頭上的韓四郎射出箭以後,就大喊一聲。

「趕緊停步,過此箭者,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隨著他射出了箭失,土牆上的遇仙鎮丁壯們,都紛紛把槍和弓拿到了手里,氣氛變得肅殺了起來。

按照一般的情況,如果是城頭上的人射出了弓箭警告,剩下的災民一般都會停下。

因為他們雖然人數比較多,但一路上都是忍饑挨餓,真要打仗肯定是打不了的。

只能是用不惜人命這種方法,脅迫城上的人交出一點兒糧食而已。

所以城頭上的韓鄂見韓四郎射出箭失之後,就以為穩當了,他繼續大聲喊道。

「遠來的哥兒兄弟們,遇仙鎮土地貧瘠,還要養活數百號丁壯,實在沒有多的糧食,最多能勻出五十個餅。

還請能說話的上前來,拿了餅就去外地找吃食吧,若是要硬闖,咱這百十把弓,可不長眼楮!」

等到韓鄂說完這番話,城下的災民終于有反應了。

不過不是遇仙鎮人想象的識趣拿了東西走人,而是在死氣沉沉的流民中,一個高壯的漢子冷笑一聲,忽然站了起來。

就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這個告狀漢子手里忽然出現了一把長梢弓,雙手一張,朝著土牆上的韓鄂就射了過去。

而在高個漢子射箭之前,隔著他們最近的韓四郎,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這個漢子周圍,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看起來好像都抬不起腳了,還跌跌撞撞的,但實際上臉無菜色,明顯是裝的。

這不是流民!這是兵!

在長安晉昌軍中混過幾年的韓四郎,很快就做出了判斷,然後他就看見了高個子彎弓搭箭朝族長三叔韓鄂射了過去。

韓四郎嚎叫一聲,如有神助般飛撲過去,極為驚險的把韓鄂在中箭之前,撲倒在了地上。

「入娘賊,還有幾個手腳麻利的!」高個壯漢極為不爽的冷哼了一聲。

裝成流民走了十幾里路,終于潛伏到了遇仙鎮外,好不容易認出了鎮民首領,結果竟然失算了。

這時候,遇仙鎮土牆上的人們才發現,就在這個射箭壯漢的周圍,已經聚集了數十個壯漢。

他們破爛的衣服里面,竟然還隱隱戳戳地套著像是甲的玩意兒,手里拿著的,也是制式橫刀。

「賊寇,他們是耀州來的賊寇。」韓四郎大叫一聲,臉上一副木日來臨的驚恐。

其實他心里知道,所謂耀州賊寇是假的,他們就是華州鎮國軍的牙兵,專門來搶劫富裕莊子糧食的。

作為本土的守備軍隊,鎮國軍士兵不可能大張旗鼓的來搶劫,但是假裝成賊寇,還是可以的。

看著雙方都動用了弓箭,那些真的流民則哭喊一聲, 然迸發出了最後的力量,四散跑開了。

他們剛才是被押著往遇仙鎮而來,就是來掩護身後的甲兵。

土牆下面,高個壯漢掏出一大塊烏黑的東西,然後讓手下點燃,原來是狼煙。

雖後,穿著環鎖鎧和牛皮甲的‘賊寇們’紛紛舉起了弓朝土牆上射擊。

遇仙鎮丁壯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手持木槍、獵弓拼命反抗。

一場血戰就這麼非常突然的爆發了。

而在遠處,又有一處狼煙被點燃,韓鄂臉上慘白一片,這表明賊寇不止現在出現的二三十人。

這次來的幾十人,是想借災民掩護突然襲擊的,現在襲擊不成功,就要直接攻城。

「四郎!你快騎上馬,繞道去華州,去找趙瑩趙節帥,請他發大兵前來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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