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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履行賭約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如今早已過了十月,所以整個華山都已經披了一層雪白的被子。

這樣的天氣,就連出門覓食的動物都沒有,整個世界一片安寧。

華山本就以奇、險出名,更不要說如今積上了一層三四尺厚的積雪,看起來銀裝素裹分外美麗,殊不知在這美麗的表面之下,隱藏著殺機。

按理來說,是不會有人選擇在這樣的天氣上山的,畢竟大雪將山路都掩埋了。

可是偏偏在這一片雪白之中,一個粉色的人影正疾步往山上趕去。

此人正是邀月。

她在山下的華陰縣修整了一番後,換上了一身干淨衣裳,讓店里準備了幾樣特色小菜以及一壇上等的玉冰燒。

隨後她便一手提著裝有下酒菜的食盒,一手捧著酒壇,朝著華山後山走去。

奇怪的是,她身後竟然沒有腳印。

此時如果有人在此,就能夠看到她的繡鞋鞋底始終浮在積雪表層,一厘一毫都沒有陷進去。

經過華山派駐地時,邀月也沒有打擾到任何人。

即將到達思過崖時,竟然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出乎意料但是又是情理之中的人。

岳不群自從嵩山少林回來之後,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此刻沒有躺在溫暖的被子里陪著端莊的華山女俠,反而一個人來到人跡罕至的思過崖修煉劍法。

邀月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的闢邪劍法已經有所小成,相信再給他幾年時間,成就未必會比昔年打遍黑白兩道無敵手的林遠圖差。

邀月心中嘆了口氣,並沒有打擾到他練習劍法,只是替他感到可惜和同情。

一位端莊的半老徐娘不得不從此守活寡。

岳不群突然停下動作,手持長劍,左手翹著蘭花指,左右看了看。

「奇怪,我為什麼會覺得有人在看我?」

岳不群自言自語道。

隨後他來到台階處,並沒有看到腳印,因為今天送飯的弟子還沒有上來過。

岳不群不會相信有人真的能夠做到踏雪無痕。

豈止是踏雪無痕,只要她想,甚至可以御風而行。

邀月來到風清揚居住的樹屋前,看見有白煙從半開的窗戶中冒出來,就知道風清揚一定在家。

畢竟天寒地凍,雖然是一位絕世高手,可是畢竟也是個老頭子,老人在這種寒冷的天氣中總是不願意挨凍的。

邀月沒有敲門,直接縱身躍上樹屋之上,不見她有何動作,緊閉的木門便已打開。

邀月走進去將手里的酒和食盒放在桌子上。

「我就猜到是你,總不可能會是野獸,也沒有野獸有能耐爬上這麼高的樹上。」

風清揚拿起剛剛燒開的熱水,給邀月泡了一杯熱騰騰的清茶。

邀月將食盒打開,美味的菜肴上竟然散發著白氣,邀月似乎感到很滿意。

風清揚瞪大了眼楮,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幕,于是身後模了模菜碟,確實還是溫的。

轉頭看了一眼食盒,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就是普通的松木打造而成的食盒,表層最多刷了一層紅漆,而且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你……你上山用了多長時間?」

「兩三個時辰總歸是有的吧!」

風清揚久久沒有說話,最後吐出一口氣,苦笑著說道︰「好吧,我之前還以為姑娘內功雖然深厚,但是最多比我高出一兩層而已,我發現我錯了,錯得很離譜!」

邀月沒有戴著那副青銅面具,姣好的面容上露出笑意︰「哦?你一直怎麼覺得的?」

風華絕代的容顏也只有飽經滄桑的風清揚才能做到內心波瀾不起,畢竟他曾經吃過虧。

「姑娘內力恐怕已經是震古爍今了,估計和三豐真人相比也所差無幾了。」

邀月玉指將額前的一起秀發撩到耳後,朱口輕啟道︰「還差著遠呢,畢竟也是武學大宗師,和達摩並列。」

風清揚依舊苦笑著。

原來她的志向早已經和傳說中的人物看齊了,若是讓江湖中人得知,說不得會嗤笑一聲。

不過風清揚並不會這麼做,正所謂「無知者無畏」,知道的越多,越會覺得自己的渺小。

習武之人也會如此。

功力越深厚,才能越了解到邀月的可怕。

風清揚現在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感知到邀月的存在,如果不是眼楮看見邀月,他絕對不會察覺到眼前有人。

邀月周身氣息內斂,渾如一體,風清揚問道︰「姑娘是否已入先天?」

風清揚呼吸都加重了許多。

「先天」二字乃是所有武者的畢生追求,晉入先天境界,除了意味著天下無敵,也意味著能夠活得更久,雖然也只能比尋常人多活一個甲子,畢竟是延長了壽命。

邀月沒有直接回答他,從容地將下酒菜擺放好,然後手捧著酒壇,盞茶的功夫,便已經有酒香從酒壇子中散發出來。

原來邀月以內力生生將酒給燙好了,一絲熱量都沒有擴散開來,可見邀月對內力的運用幾乎已經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風清揚雖然也能勉強用內力給酒水加熱,可是決計做不到這麼輕松。

更不要說他可是知道邀月的內功屬性,明玉功是典型的寒屬性功法,之前和邀月交手,風清揚可是吃過寒氣入體的苦頭的。

現在邀月竟然能夠以內力加熱酒水,可見她的內功已經到了陰極生陽的地步,正所謂孤陰不長,人體本就是陰陽共生的狀態,若是一直修煉陰屬性的功法,時間久了,很難保證不會出現問題。

邀月給風清揚倒了一碗酒,酒香撲鼻而來,風清揚忍不住輕喝道︰「好酒!」

邀月笑了笑,屋子里瞬間變得溫暖了一些。

將碗中的玉冰燒一飲而盡,邀月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紅暈,仿佛施了一層脂粉。

「對了,風老頭,還記得之前我和你的打賭嗎?」

風清揚正品嘗著美食,聞言愣了一下,道︰「打賭?」

「不錯,賭的就是岳不群會不會修煉闢邪劍法。」

風清揚臉色變得難看了幾分。

岳不群在思過崖練了這麼多天的闢邪劍法,他自然不是瞎子,早在岳不群第一次練劍時,他就已經看出來了這是闢邪劍法。

「我也沒有想到,堂堂華山派掌門,居然放著如花似玉的老婆,放棄做男人,我看他已經走火入魔了。」

邀月道︰「我後悔了,當時應該和你約定好賭注的。」

風清揚道︰「賭注?老頭子身上最貴重的便是那套獨孤九劍了,你也早已經學去,難不成華山派還有能入你眼的東西?」

邀月點了點頭,道︰「我想讓你暗中護持寧中則母女,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我可不忍心她們遭劫。」

風清揚似乎第一次認識邀月,盯著她看了半天,道︰「沒想到姑娘還是憐香惜玉之人。」

只是這個詞多用在男人身上,現在用在邀月身上,風清揚也覺得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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