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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晉封貝勒

說話?

開什麼玩笑?

玉柱輕咳一聲,拱手道︰「諸位中堂在座,下官不敢妄言也!」

李光地和玉柱之間,以前做的都是交易,而不是座師對門生的恩賜。

交易,懂麼?有來有往的那種。

所謂的恩師和門生,不過是個幌子罷了,背地里則是赤果果的利益往來。

玉柱又不欠李光地的人情,憑什麼他要沖鋒陷陣在前呢?

難道說,好處很多麼?

再說了,玉柱就算是拿到了倉場侍郎的好處,反而會引起康麻子的警覺。

好家伙,倉場侍郎都隨便拿,你想干嘛?

玉柱的根本立場,只要兵權,且拖到合適的時機,再一鳴驚人,戰略上就是這麼簡單。

戰略目標,越清晰,越簡單,越容易執行到底。

就怕想要的太多了,反而走火入魔了。

玉柱虛晃了一槍,沒當李光地的槍使,在場的大學士們,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原來,玉柱和李光地的關系比較疏遠,果然為真啊!

玉柱見中堂們都冷眼看著他,不由暗暗好笑。

他的崛起又不是靠著李光地的提拔,有必要充當李光地的馬前卒麼?

在南書房里,玉柱和李光地聯起手了,老皇帝還睡得著覺麼?

李光地見玉柱沒上道,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甚為高興。

若是玉柱真的出了頭,李光地恐怕再也不會和他平等合作了。

因為,玉柱的情商令人捉急,不配平等二字。

玉柱安靜的坐在門邊,默默的傾听中堂們的發言。

平台越高,越容易看清楚事情的本質,玉柱就是如此。

南書房里,坐的中堂們,乃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人精。

玉柱和他們為伍,听他們說話,看他們辦事,處處皆學問也。

自從吳琠退下來,並去世之後,大學士張玉書一直和李光地暗中掰手腕。

只是,都這麼多年了,張玉書一直被李光地壓制著,始終出不了頭。

玉柱冷眼旁觀之下,他發覺,張玉書主要是太心急了。

俗話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在老皇帝的跟前,露出了急切的樣子,就等于是露出了破綻。

散會之後,爭論一直沒有結果。

玉柱陪老皇帝下棋的時候,老皇帝就問他︰「你覺得誰來當倉場侍郎,比較合適?」

「回汗阿瑪,臣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玉柱死活不肯接招。

老皇帝笑了,嘆息道︰「朕賞了你送人情的機會,你都不知道去抓,他們呀,卻鬧得不可開交。」

玉柱心里明白是個啥意思,卻始終閉緊嘴巴,裝著湖涂。

在其位,謀其政,才能名正言順,不犯忌諱。

老皇帝的心眼子太多了,玉柱若是次次緊跟,遲早有一次會掉坑里。

玉柱索性以不變應萬變,給老皇帝留下不想攬權的好印象。

老皇帝酣暢淋灕贏了三局,撫須輕笑道︰「柱兒,都這麼多年了,你的棋力毫無長進啊。」

玉柱心想,你個老賴皮,輸了棋就甩臉子,誰敢贏你?

這麼多年下來,玉柱陪著老皇帝下棋,已經練就一身撕殺無數回,卻惜敗于老皇帝的真功夫。

尼瑪,老皇帝的要求太高了。

必須贏,但又不贏得太輕松了,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在老皇帝的身邊重臣之中,能夠輸得如此自然的僅有兩人,玉柱和張廷玉。

相對而言,玉柱更了解老皇帝的脾氣。他每次都是殺得天昏地暗,險象環生,讓老皇帝贏得異常驚險。

老皇帝也就偏愛和玉柱下棋了。

「老十八帶著你妹妹,總住你府上,也不是個事兒吧?」老皇帝年紀大了,想到什麼說什麼。

玉柱笑了笑,說︰「老爺子,老十八住哪里,我才懶得去管呢。我的親妹妹,想跟著我一起享福,那是天經地義之事,我總不能趕了她出門吧?」這話人情味十足,令老皇帝大為滿意。

「照你說的意思,我該給老十八賜第了?」老皇帝斜睨著玉柱,神色不善。

玉柱只當沒看見似的,笑嘻嘻的說︰「老爺子,您甭拿這話擠兌我。老十八是您的親兒子,他過得舒坦不舒坦,自有您替他操心,我管不著。」

老皇帝看得很清楚,玉柱顯然是內外有別,把佟家的姑爺和他的親妹妹,分得異常清楚。

也是,老十八這個姑爺,名義上說是隆科多的半子。

可問題是,隆科多有玉柱這麼爭氣的親兒子,還需要半子做甚?

再說了,玉柱已有七子三女,兒孫滿堂的隆科多,自然不可能看重老十八了。

老皇帝的兒子,被人不太重視了,他心里多少有些添堵。

然而,若是佟家上下,全都把老十八看得很重,老皇帝又該警覺了。

皇帝這種生物,只要沒閉眼,就沒有安全感,天然多疑。

像玉柱這種超級寵臣,都不可能一勞永逸的獲得老皇帝的絕對信任。

沒辦法,老皇帝下邊的那把龍椅,實在是太誘惑人了。

歷史上,為了那把椅子,父子相殘,手足血拼,慘桉層出不窮。

「朕跟你說過的話,還記得麼?」康熙忽然問玉柱。

玉柱明明知道康熙指的是遺詔有雙份的事情,卻故意揣著明白,裝湖涂說︰「臣兒愚鈍,還請汗阿瑪明示。」

康熙被噎了一下,過了一會才順過了氣,才說︰「朕修改了一下。」

修改了一下,此言回味無窮也。

據玉柱此前的猜測,正大光明匾後的名字,多半是皇長孫弘皙。

現在,老皇帝明確表示,修改了一下,顯然,不是老四,就是老十四了。

老四生于康熙十七年,今年是康熙五十四年,按照旗人的算法,他已經三十九歲了。

依據老皇帝漏出的口風,玉柱估模著,遺詔上的名字,八成是老十四了。

當然了,這就像是現代的遺囑公證一樣。只要當事不死,隨時隨地可以變更繼承人。

通過老皇帝的暗示,玉柱深切感受到了,當皇帝的不容易,和糾結的情緒。

道光皇帝,明知道鬼子六比咸豐能干得多,卻偏偏選了咸豐。

何也?

這人吶,都偏心于听話的無能兒子,而不喜歡太有主見的兒子。

唐太宗不喜歡魏王李泰的狼性,卻選了「小綿羊」李治,也是這種心態。

選李泰,很可能性命難保。選李治,至少沒有玄武門之變啊。

只是,後來的事實證明了,唐太宗看走了眼,李治不僅不是小綿羊,反而是一頭很有耐心,很有手腕的 虎。

老皇帝故意暗示新君是老十四,玉柱卻沒有任何反應,這就說明,玉柱是真的忠誠無比了。

換個人,猜到了老皇帝的心思後,肯定會想方設法的說服老皇帝收回成命。

玉柱卻像是沒事人一般,選擇了默默的接收。

當然了,玉柱的沉默,也可能是他沒有听明白老皇帝的暗示。

「豈有貝子……」老皇帝只說了這四個字,玉柱心領神會的說,「老爺子,十八弟督造大沽口碼頭和造船廠,為朝廷每年增收數百萬兩銀子,也該晉晉爵了。」

康熙滿意的瞥了眼玉柱,這小子聰明過人,一猜即中。

「晉個郡王?」老皇帝故意逗玉柱。

玉柱連連擺手說︰「臣兒以為,貝勒就已經算是天恩了,安敢惦記著郡王?」

沒辦法,老十八的出身太低了,其生母王氏至今是個庶妃而已,能封個貝勒,已經是康麻子推恩玉柱厚賞了。

說白了,老皇帝也覺得玉柱已經是賞無可賞了。沖著玉柱的面子,推恩給玉煙,才晉了老十八的爵。

玉柱僅僅是輔國公而已,他的妹妹卻是貝勒福晉,也算是異常之榮耀了。

老十八是人在家里坐,福從天上來。

接旨了之後,老十八硬是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感情是又沾了玉柱的光。

‘娘子,又沾了你哥哥的光啊。」老十八嘴上說著客氣話,尾巴卻已經翹起老高了。

玉煙淺淺一笑,說︰「貝勒爺,是不是可以納幾房美妾了呀?」

老十八臉色一變,當即擺手道︰「有美妻便足矣,要美妾干嘛呀?」

「真的?」玉煙狐疑的問老十八。

老十八涎著臉說︰「當然是真了。我有你這樣的賢美之妻,那可是祖上積了德,安敢再有非分之想?」

「哼,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吧?等哪天,我哥哥失了勢,倒了霉,就是你納美妾之時了。」玉煙一針見血的戳到了老十八的心坎上。

這麼一看,老八和老十八,簡直是一對難兄難弟。

老八需要八福晉母族的支持,老十八有玉柱的力挺,才有可能傲然立于皇子之列。

「爺,我倒是不反對你納妾。不過,必須是我先有了兩個嫡子之後才可以。」玉煙忽然拉下臉,恨聲道,「若是你先有庶長子,或是外室野種,別怪我翻臉無情,專門找我哥哥哭訴去。」

「不可能的事兒,絕無可能!」老十八嚇得直吐舌頭,都這麼多年了,他還能不知道麼,玉柱豈是善男信女?

玉柱實際上心里有數的很,他若是垮了台,老十八必納美妾。

這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殘酷現實。

男人有權後,就要多納妾,此乃常態也!

不過,玉柱心里更清楚,若是他將來成了大事,老十八就會一直寵著玉煙,白頭偕老。

至于,老十八裝一輩子的好男人,究竟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又何必計較那麼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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