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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終于對玉柱下手了

秀雲正在上房前的抱廈前,處理家務事,門房忽然來稟。

「稟太太,林姨娘的姐姐林氏到了門上,說是有急事想求見林姨娘。」

自從,林燕兒跟了玉柱之後,一直安分守己,從不惹事。

而且,林家人也都很知趣兒,向來不敢仗勢欺人。

妾室的娘家人,異常之低調,秀雲這個當家的主母平時也很省心。

「嗯,讓她去見林姨娘吧。」秀雲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只因,玉柱曾經叮囑過,林燕兒的手頭,負責了一些私下里的生意。

在整個家族內部,秀雲是皇帝賜婚的大婦,自然不可能拋頭露面,去和外男談生意了。

但是,玉柱有很多生意上的事兒,還確實需要有身邊人,負責出面打理。

林燕兒,出身于商人世家,父兄皆在外經商,恰好合適。

這個主要是,林燕兒是玉柱的妾室,由她代表玉柱作出一些決策,具有很高的可信度。

只是,沒過多久,林燕兒便紅著眼圈,跑來找秀雲了。

「稟太太,妾婢的舅舅,也不知道得罪了誰,竟然被差役抓去了順天府的大牢里。」

听了林燕兒的哭訴後,秀雲敏銳的意識到,此事的背後,肯定藏有貓膩。

佟家妾的親舅舅竟然被抓了,骨子就透出一股子邪乎勁兒。

「來人,速去稟報老爺知曉。」

「是。」隨著秀雲一聲令下,就有下人騎快馬去了步軍統領衙門。

只是,玉柱剛好去了暢春園,常規性的向老皇帝稟報,京城里發生的大小事務。

守在衙門里的周荃,听說這事之後,立即意識到了,此事非同小可,有人膽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

以前,順天府尹一直和玉柱,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

這一次,順天府突然改變了風格,周荃即使用腳去思考,也知道,必是八爺他們要對玉柱下手了!

這年頭,八爺他們想直接對玉柱下手,極不容易,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但是,他們若是把林燕兒的舅舅,屈打成招了,就很容易把水攪渾了。

「小文,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你馬上拿了東翁的名帖,去順天府找人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有可能,盡量先把人保出來。」周荃找來文德納,仔細的叮囑了一番。

文德納有些猶豫的說︰「這,不太好吧?」

他沒明說的意思是,玉柱沒在,不好擅自行動吧?

周荃冷冷的說︰「你放心,此事自有我來擔待,與你無干。若是,耽誤了東翁的大事,哼,你逃得月兌干系麼?」

被周荃警告過後,文德納 的一凜,他是玉柱的貼身心月復,若真的出了大事,他肯定有瓜葛。

「好,那我這便去了。」

等文德納走了後,周荃吩咐一聲︰「備馬。」

周荃騎馬飛快的趕到了崇文門監督衙門,找到孫承運,把話這麼一說。

孫承運立時警覺了,當即就說︰「我這去找順天府尹。」

周荃不過是個已革舉人罷了,他即使打著佟家師爺的招牌,如果對方是有心算計,很可能會撲了空。

孫承運就不同了!

滿京城里,誰不知道,他是隆科多的干兒子?玉柱的干哥哥?

只要,順天府尹給和碩額附孫承運吃了閉門羹,周荃就敢斷言,必是此賊下的手。

為了不耽誤事兒,孫承運進順天府的時候,周荃就坐在孫承運的馬車里等著。

不大的工夫,孫承運身邊的心月復長隨,跑到馬車旁,小聲說︰「回周師爺,里頭說是府尹沒在,我家老爺便去找治中和通判了。」

「好,辛苦你了,回頭看賞。」周荃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順天府尹王懿在暗中做妖。

周荃二話不說,馬上回了步軍衙門,找來玉柱的哈哈珠子牛泰,小聲叮囑了一番。

牛泰皺緊了眉頭,說︰「可有主子的令牌?」

「事情太急了,必須從權。」周荃努力想說服牛泰。

可是,牛泰卻說︰「沒有主子的令牌,我不敢擅自調兵去抓人。」

不管周荃怎麼說,牛泰死活不肯妄動。

直到快說崩了,周荃才從袖口模出了一塊令牌,遞到牛泰的手邊,笑著問他︰「可是此物?」

牛泰仔細的查驗了令牌,點點頭說︰「正是此物。」

于是,牛泰帶著提標親兵營的將士們,開始了分頭行動。

等玉柱從暢春園回來的時候,順天府尹王懿的小舅子、外室、當鋪的掌櫃,銀號的掌櫃,等十幾個人,都被牛泰帶兵抓回了步軍衙門。

玉柱听了牛泰的稟報後,深深的看了眼周荃,這小子,好大的膽子,擅自下令抓了這麼多人。

牛泰只認令牌,奉令抓人,不僅無過,反而有功。

玉柱擺了擺手,把牛泰打發走了後,問周荃︰「至于鬧這麼大麼?」

「主上,此事初看不大。然而,若是林姨娘的舅舅被屈打成了招,咱們就極其被動了。」

都是大明白人,周荃也不需要說那些淺顯易懂的邏輯和道理,直接點明了核心。

大臣不得經商,乃是朝廷的定制。

實際上,幾乎無人遵守這個規矩,王公大臣們都通過各自的白手套,私下里做著賺錢的買賣。

若是,老八他們拿著拷打得來的口供,把事情捅出來之後,誰知道會出現何等變化?

這年頭,整垮大人物的,往往都是從不起眼的小事開始的。

「主上,門下以為,您現在就應該馬上帶著咱們已經拿到手的口供,趕緊去暢春園,找皇上哭訴去。」周荃的這一席話,正中玉柱的下懷,一拍即合。

客觀的說,玉柱的手里,即使有再多的兵馬,也不敢沖進順天府里去搶人。

只怕,老八他們就是想刺激玉柱,帶兵妄動吧?

玉柱二話不說,當即帶著已經拿到了手的口供,騎上神駿的寶馬,風馳電掣的趕往了暢春園。

听說玉柱又回來了,老皇帝心里就有些奇怪了。

誰料,玉柱一進門,就哭了。

「老爺子,他們,他們太欺負人了,我不干了……」玉柱哽噎著,抱緊了老皇帝的一條腿,就不肯撒手了。

望著玉柱年輕的臉龐,康熙忽然意識到,他還是個未及而立的孩子!

無論康熙怎麼問,玉柱一個勁的哭。

老皇帝五心煩躁的被惹毛了,怒道︰「究竟出了何事?」

玉柱還是不肯說。

直到,老皇帝親手拿帕子,替他擦干淨了眼角,玉柱這才把事情完整的奏報給了老皇帝。

康熙,已經當了五十幾年的皇帝了。

看著玉柱異常委屈的樣子,老皇帝啥不明白?

只要把玉柱趕下台了,京城里的兵權,就有機可趁了呀!

「瞧你這麼點小出息,朕還沒死呢!」康熙輕描澹寫的這麼一說。

一旁的魏珠,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他的心跳,急劇加速,渾身上下的血液,全往腦袋上 沖。

「魏珠,去看看梁九功,病好了麼?」康熙吩咐了之後,魏珠明明應該狂喜,然而,卻是渾身發冷,一片透心涼。

梁九功根本沒病,萬歲爺卻說他病了。顯然,不是身體有病,而是腦子有病。

在皇帝的駕前,腦子有病的御前大總管,唉,是該好好的治治腦袋了!

「叫趙昌來見朕。」

「傳老五來。」

康熙發下了一連串的旨意,整個暢春園,就像一部開足了馬力的機器一般,凶狠的運轉了起來。

順天府尹王懿,確實沒在衙門里,而是在老九的府上。

老九瞥了眼王懿懷里的兩個小美人,不由微微一笑。

實際上,王懿並不想得罪了玉柱。

只是,他是老十母族旗下的包衣,不听話,不行啊!

這王懿別的都好,就是沒兒子,比較。

老九便投其所好的收集了兩個,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大的小美人。

古人,一貫以為,臀大,好生養。

這個時代,達官貴人們,但凡有點本事,就會拼命的折騰著,一定要生個兒子出來。

即使是傻子都知道,嗣子或是佷兒,都是靠不住的。

老九放下手里的茶盞,史無前例的拱手道︰「子文老哥,一切就都拜托了。」

王懿已經上了賊船,再也下不得了,只得乖乖的就範。

沒辦法,王懿出身太低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

得罪了玉柱,只是有後患而已。

讓莽漢老十心里不痛快了,馬上就要倒霉。

這年頭,老十家的旗主若想折騰包衣,可謂是易如反掌。

再說了,老九有的是銀子,一次性給王懿塞了三萬兩。

這種種匯合到了一起,王懿終于答應,從林燕兒的舅舅那里下手了。

林燕兒的舅舅張勝,在宛平縣里,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商人,正好合適下手。

老九也沒敢沖著秀雲和曹春的娘家下手,張勝是個沒有地位的商人,這就不同了。

為了掩人耳目,王懿也沒敢在老九的貝子府上多待,他喝了半盞茶,便起身告辭了。

出于籠絡之意,老九親自送王懿出門。

在大門口,老九假腥腥的說︰「子文兄,請恕我不遠送了。」

王懿趕緊拱手道︰「九爺您太客氣了,門下感激不盡。」

眼看著王懿即將登轎,老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能夜長夢多。

老九便叫住了王懿,說︰「算了,還是我陪你回府衙吧。」

王懿一听就明白了,老九這是要模進順天府的大牢里,對張勝動刑,問口供了。

既然已經站了隊,就不容更改了。

要知道,首鼠兩端,乃是官場上的忌諱。

于是,王懿坐著官轎,老九坐著二人抬的便轎,晃晃悠悠的去了順天府衙門。

順天府,乃是天下首府,王懿這個府尹,不是正四品,而是正三品,用銀印。

更重要的是,和步軍統領有隨時面君的特權一樣,順天府尹有事的時候,也可以直接面奏康熙。

老九不想暴露了行蹤,他坐著的小轎,徑直由後門抬入了順天府。

順天府的大牢,是座地牢,就在府衙大堂的右側,緊挨著兵房刑房和工房。

張勝的身份不同,王懿擔心半道出岔子,走露了消息給玉柱,抓了張勝之後,直接就扔進了地牢里。

老九想下地牢,王懿必須陪著。

兩個人,分別在下人的攙扶下,沿著濕滑且陡峭的石階,緩緩的下到了大牢的底部。

不管是老九,還是王懿,這都是頭一次進到地牢里。

只見,地牢沿途的兩側,粗鐵鏈上,都鎖著蓬頭垢面的戴枷犯人。

「大人,小人冤枉啊……」

「大人,小人真的沒有間嫂……」

「冤枉啊,真冤啊,小人只是長得比較像賊人而已……」

老九和王懿,一前一後,往里走的時候,沿途都可以听見喊冤聲。

在這個吃人的社會里,官府差役的權力實在是大得無邊無際。

不夸張的說,只要看你不順眼了,哪怕你喝水端碗的姿勢有異,也可以把你抓進來。

順天府的大牢里,只要犯人被抓進來了,最好的情況是︰家財散盡之後,人還可以豎著出去。

最差的情況,那就沒譜了,也許是謀反誅三族。

或者是,干脆死在了大牢里,被人報個暴病身亡。

沒辦法,官府的大牢里,哪天不死幾個草民?

客觀的說,張勝被關進了順天府的大牢里,還算是王懿給了面子。

若是,把張勝隨便關到了,世人不知的黑牢里,那就是十死無生了。

張勝被關在單獨的小黑屋里,小黑屋根本站不直,只能坐著。

下人舉起火把,照亮了小黑屋,讓老九看清楚了小黑屋里的光景。

老九眼珠子一轉,扭頭望著王懿,冷冷的說︰「不是有水牢麼?」

王懿依舊不想得罪狠了玉柱,便有些猶豫。

老九一看就知道,王懿還惦記著有退路,就慫恿道︰「怕啥?出了事,自有我兜著。」

這話初一听,老九很有擔當。

實際上,這是老九對王懿發出的警告,怎麼,怕出事兒?想腳踩兩條船麼?

王懿暗暗一嘆,誰叫他害怕老十的家勢,又中了老九的圈套呢?

「來人,把賊人押入水牢。」王懿乖乖的听了話,卻故意不叫張勝的名字,而污蔑其為賊人。

污良為賊,這可是官府中人的老手段了。

很快,張勝就被差役們架起來,轉移進了水牢。

水牢的設置異常之巧妙,牆上的一排粗鐵鏈,以及脖子上的木枷,手上的鐐銬,組合在一起,恰好限制住了張勝的活動範圍,讓他的兩腿必定會被泡進水里。

就在這時,有差役慌慌張張的跑下地牢,稟道︰「不好了,玉柱闖進來了。」

老九聞言後,不由自主的笑道︰「來得正好,爺等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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