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覆蓋雲層的硝煙徹底消散。
隨後,令天竺首都內所有暴徒為之崩潰的畫面也徹底顯露了出來。
只見城牆之外,遍地都是紛飛而落的爆炸殘骸物,但這如雨般場景中,白良所化的柳枝屏障雖然飽經璀璨,但卻依舊堅挺矗立在半空,保護住了下方所有的中州軍隊!
少數人輕傷。
絕大部分人安然無恙!
每一位中州將士抬頭。
都能看到頭頂那焦黑灼傷的柳枝。
「那是……聖樹替我們擋住了導彈?」
有人朝著白良方向重重立正敬禮,渾身狼狽,但絲毫未傷,他眼神中不僅有震撼,更多的是濃郁至極的感恩與敬佩。
一將領頭,萬兵隨行。
無數人對著白良敬禮。
而這一幕更是直接看傻了所有暴徒。
「三千六百枚巡航導彈,竟然沒殺死那棵樹!」
巨碩棕熊站在城牆上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使勁揉了揉眼楮,可眼前事實沒有發生絲毫改變。
真真切切!
能夠夷平世界屋脊山脈的三千六百枚巡航導彈,沒有殺死那棵樹,這就是中州聖樹嗎?這就是人間無敵嗎?
「哈哈哈,沒殺死,哈哈哈,我們完了!」忽然有暴徒心理防線崩潰,宛如白痴般大喊大叫,甚至還跑到巨碩棕熊面前擠眉弄眼︰「嘿嘿嘿,等中州百萬軍隊過來,我們都得死,好啊,大家一起死好啊……」
巨碩棕熊怒不可遏,一口咬碎了這家伙的腦袋。
但此時此刻,人心已徹底崩潰,任他如何使用暴力,一個接一個的暴徒還是陷入崩潰,他們癱軟在地,他們追悔莫及,他們磕頭求饒,他們狂歡作樂。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中州作對啊……」
「哈哈哈,完了,我們全完了,喝!繼續喝!喝完了好上路啊……」
「為什麼一開始要跟中州作對啊,為什麼啊,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啊……」
巨碩棕熊看著四周盡數陷入崩潰的暴徒,這一次他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眺望白良,眼神中終于出現了灰暗崩潰的神色。
不僅是他。
當這一情況傳播到世界各地時。
不論平民,修行者,霸主強者,軍隊強者,亦或者諸國領袖,都在良久的沉默之後,不禁發出嘆息或感嘆。
「唉,那就是中州聖樹啊。」
這一句話,既是嘆息,又是感慨。
全世界都在感嘆白良的不可思議。
就連印帝自由國都為此陷入沉默。
但實際上只有白良自己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怎樣一種無限逼近崩潰的地步。
因此此時的他,看似擎著遮天屏障,以傲世戰場的姿態庇護著數萬將士。
但實際上,他已經陷入昏厥。
原因,不只是爆炸產生的劇痛與傷害。
更是傷害之後,自身所產生的神異變化。
……
黑,無邊界的黑暗。
白良的意識所能感覺到的。
就只有這漫無邊際的黑暗。
不,還有一朵黯然失色的火朵。
「我唯一的神火……枯萎了。」
「我這是……死了嗎?」
白良混濁不清的意識發出神念。
但這神念虛弱無力,宛如嬰兒剛出生時的毫無氣力的呢喃自語。
「難道我真的……正在死亡嗎?」
白良無意識地苦笑一聲,似是嘲諷。
想自己前世今生,縱橫新時代。
卻最終也避免不了,身死道消的結局嗎?
其實想想,白良這兩輩子活得一直都很孤獨。
前世不用說,刀山火海,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從未有過摯友親朋同胞。
雖然這輩子活得很轟轟烈烈,看似被尊為國之聖樹,受千萬人追捧,引導一整個國度的發展,但實際上,從未有誰與白良貼心,高高在上帶來的或許不只是尊貴,更有可能是無言訴說的……高處不勝寒。
「還有遺憾嗎……」
唯一的神火在枯萎。
白良內心便發出酷似回光返照般的呢喃自語,像是在詢問自己,又或者是在詢問這個時代。
「有遺憾嗎……」
「哦,應該還有……」
「我還沒有帶著中州崛起……還沒有查清楚世界的謎團,蠻獸的起源,靈氣復蘇的緣由……」
「更沒有親身踏入山海舊時代……」
「沒有實現再見上帝能屠神的誓言……」
「沒有做到與林締的承諾……」
「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遺憾嗎?」
白良內心的潛意識苦思良久。
猛然間他發現,自己這些遺憾都太過嚴肅,那些普普通通充滿生活氣息的夙願,卻被掩埋心中未曾翻找。
「哦對啊……」
「我還沒有恢復人身,去吃我以前常吃的那家早餐包子店,只是可能那家店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我還沒有再看一眼我的父母,希望這輩子因為我,他們不用像前世那樣死在蠻獸口中吧……」
「我有喜歡的人嗎……記不清了……我好像一直都在忙碌……」
遺憾倘若細數。
白良發現簡直數不勝數。
也在這一刻,他內心誕生了更加強烈的夙願,那便是去實現這些資夙願,彌補這些遺憾。
「如果不死能歸國,我要先去吃一籠包子,然後再去找我的父母,最後再去我青春懵懂的地方,找找生長的痕跡……」
「如果未來能走到光輝燦爛處,我要見到真正的林締,我要屠了真正的西方諸神,我要令真正的舊時代知曉我的名諱,我要這個世界……芳草如茵,太平人間!」
當最後的喃語聲落幕之刻。
在這無邊際的黑暗中。
那朵黯然失色的神火突然泛起一絲波動,而後火苗波動起死回生,並且火苗愈發熊烈,只是片刻間,便隨著白良強大的夙願而變得熊熊燃燒!
霎那間,無盡黑暗都會被掀起光亮一角。
但這還沒完!
噗嗤!
第二朵稚女敕弱小的神火,也出現了!
「我還不能死,我必須要活著!」
隨著白良再次迸發的夙願。
噗嗤!
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
連續四朵神火,接連出現在黑暗之中!
似五顆金日,帶來了無盡的光芒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