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不僅不能獲益，崔家還需要花費高價，從其他人的手中，購買了一瓶高價的香水回來。
香水被擺放在崔家的正堂的桌子上，崔家的一眾人等，全部圍繞著坐在正堂當中。
每一個崔家人的臉色都非常的難看。
這無疑是釜底抽薪。
直接斷了崔家的財路。
崔家自己就是做香料的，所以他們非常清楚這香水的價值，
這一瓶小小的香水，對于他們的香料，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不管是從氣味上，還是從留香的持久度上，還是說從包裝上。
香水都全面的碾壓了他們崔家的香料。
「都說說吧。」崔家在豐京的管事，崔家家主的弟弟崔琛，率先開口問道。
「其實將這些香料調制成水，我崔家也是可以做到的。」崔家負責調香的調香師第一個開口，不過說到一半，他卻是搖搖頭表示道︰「調制成香水可以，只是這成本的話，我們卻做不到這麼的低廉。」
崔家的另外一個成員，也接過話頭表示道︰「就算是我們的成本，可以做到這樣的低廉。但是這包裝我們要怎麼辦？你知道有多少人，其實不是為了香水，而是沖著這包裝去的。」
的確香水的包裝，真的是太新穎了。
就是他們崔家的人看著，都非常的心動。
「這包裝的水晶瓶，不是葉家出的嗎，我們可以向葉家購買就是了。」崔家又有一人開口說道。
剛剛提到包裝的崔家成員，冷哼一聲道︰」購買？葉家已經明確表示了，這個水晶瓶只供給曲家的香水。」
「這話中雖然沒有明顯針對我們崔家，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明白，這話就是專門針對我們崔家來的。」
「我們可以出高價，我還不相信葉家不想掙這個錢。
只要我們可以拿到包裝，再加上我們崔家的調香手段。
我們只需要忍受一段時間的虧本，自然可以把人都拉回來。」剛剛說要買瓶子的崔家成員，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樣的計劃，的確是讓不少崔家的人動心。
眼前的香水雖然對崔家的確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沖擊。
但是他崔家並不是不能反擊。
崔家壓箱底的一些調香手段，並不是不能跟這香水一戰。
到時候再配合上同樣的水晶瓶，崔家只需要承受一點損失。
到時候將曲家的香水給打敗了，那這市場還是他們崔家的。
「不可能的。就算我們出再高的價格，葉家都不可能把瓶子賣給我們的。」崔家家主的弟弟，直接搖頭否定了這個可能。
「為何不可能。難道葉家不想賺錢嗎？」有人提問道。
崔家家主弟弟搖搖頭說道︰「難道你們還沒看明白嗎？」
見眾人還是一臉的疑惑，他干脆的直接說道︰「曲家以青樓為主，能有什麼厲害的調香手段。
可是曲紅菱從寧辰那里出來之後，就有了這香水。
還有葉家，葉家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水晶瓶。
但是從寧辰那里之後，葉家就推出了這樣的水晶瓶。
這一切，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听了這樣的一番話，在場的崔家眾人，都明白了這話里要表達的意思了。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寧辰給他們的？」雖然意思表達清楚了，但是依然還是有人對這個表示懷疑和不相信。
不相信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管是香水，還是水晶瓶，那都是可以賺大錢的東西。
他們實在不相信，寧辰會願意放棄這兩樣的東西，而去成全別人。
崔家的人會這麼想也不怪他們。
崔家畢竟是商賈之家，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依然還是典型的商人模式。
崔琛可不是這麼想的，對于寧辰的擔憂，崔琛多少能夠猜出來一些。
當然崔琛更覺得寧辰看重的根本就不是利益。
他看重的是崔家為何沒去。
能夠隨手就把這樣一筆巨大的財富送人，足以證明寧辰根本就不看重錢。
可是這個事情，崔琛也非常的無奈。
崔琛也不是不想去，奈何崔家的靠山是朱家。
忤逆了朱家的心思，崔家同樣是一個死。
當然現在同樣也是一個落魄，只是被這樣一種方式給搞落魄了，對崔家來說絕對是一件奇恥大辱。
被人用自己最擅長的手段打敗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屈辱呢。
「這件事情我們或許可以找半聖朱家商議一下。
畢竟我們崔家如果倒了的話，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我們每年可是都要給他們提供，上百萬兩的銀子的。」
終于有人想到了他們的靠山，半聖朱家。
崔琛搖搖頭︰「我們有靠山，難道另外七家就沒有靠山嗎？
他們七家現在擺明聯合起來了。
這個事情，就算是我們去找朱家，朱家也未必願意替我們出頭。」
「不去找其它七家，我們可以讓朱家去這寧辰。讓寧辰把香水的配方賣給我們。」又有人提議道。
崔琛冷眼看了一眼說話的人︰「你是覺得我們崔家死的還不夠快嗎？」
「寧辰敢這麼做，就代表他根本就沒把半聖朱家放在眼中。」
「寧辰現在是冠軍伯，更是百家學院的院長，身後站著整個朝廷。」
「朱家可以不怕他，但是卻也不敢威脅他。」
所有的辦法都被否決了，滿屋子崔家的人，都蔫了下來。
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都不行。
他們還能怎麼辦。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崔琛重新開口說道。
「那兩條路？」下面的人提起精神詢問道。
崔琛道︰「第一條路就是我們放棄香料這個生意，轉行去做其它的生意。只是過程會非常的痛苦，同時我們依然還要面對另外七家的聯合打壓。」
崔琛說完第一條路之後，屋子里的人不由得都是搖搖頭。
放棄崔家的傳統生意，重頭來過。
那真的是太痛苦了。
「第二條路是什麼？」有人開口對崔琛詢問道。
崔琛冷靜的說道︰「放棄朱家這個靠山，轉投到冠軍伯的麾下。」
崔琛說出這第二個選項，滿屋子崔家的人，直接身體一顫。
半聖朱家。
那是他們想要月兌離就能月兌離的嗎？
想當初他們花費了多少心思，才搭上了半聖朱家的這條線。
每年為了維持這個關系，都是上百萬兩白銀的供奉。
現在你說月兌離，怎麼可能會是一句話那麼輕松呢？
半聖朱家不要臉面的嗎？
到時候真的朱家發怒了，他們崔家根本就承受不來一個半聖家族的怒火。
「這個根本不可能，今日只要我們宣布月兌離朱家。不出明日，朱家的人就會登門討要一個說法。到時候我們只會死的更快。」
崔琛倒是非常堅定的說道︰「我說過了，我們是背棄朱家，轉投冠軍伯的麾下。
轉投到冠軍伯的麾下，那我們就是冠軍伯的人了。
冠軍伯怎麼可能會看著我們被朱家欺負。
而且這個時候我們轉投到冠軍伯的麾下，冠軍伯一定會對我們多加照顧。
畢竟我們在冠軍伯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
冠軍伯真正要對付的是朱家，如果可以用我們打擊到朱家的話。
冠軍伯一定不會吝嗇，扶持我們的。」
崔琛說完這樣的一番話，在座崔家的人，的確是有不少人，已經紛紛的意動了。
只是這話，他們卻還是不太敢說。
沉默了良久，終于有一個人小聲的問道；「那如果要是冠軍伯，不肯接受我們的投誠呢？」
崔琛說道︰「在你們眼中，我們崔家是龐然大物。
但是在真正的高人眼中，我們崔家不過就是一顆棋子。
沒有人會覺得，手中多一顆棋子不好的。
幫助我們崔家，對冠軍伯來說，就只是多了一顆棋子罷了。
所以我斷定，只要我們願意投誠，冠軍伯是不會拒絕我們的。」
崔琛這樣一番自貶的話，雖然多少有些屈辱。
可是仔細想一想，他們此時的境況，不就是朱家手中的一顆棋子嗎？
寧辰那是可以跟朱家對弈的棋手，所以換到寧辰的手中，他們也依然還是棋子罷了。
「此事事關重大，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立刻聯系家主，請家主決斷此事。」崔家的族老，站出來謹慎萬分的說道。
崔琛點點頭︰「我也是打算與家主商議的。不過我們這邊要先確定一點，就是這二條選擇，我們要不要跟家主說。」
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崔家的族老道︰「我們可以跟家主提一下，究竟是否同意，我們就看家主決斷就好？各位覺得如何？」
「同意。」
「同意。」
……
從他們說同意開始，其實他們心中的天平，就已經開始偏向第二條選項了。
崔琛見眾人都同意，當即就聯系起了崔家的家主。
將豐京當中發生的一切，以及他們這邊商量的事情，都跟家主匯報之後。
崔家家主再猶豫再三之後，最終還是拒絕了第二條建議。
崔家不會向寧辰投誠，更加不會背棄半聖朱家。
同時崔家家主還嚴厲的警告了，崔琛等人。
關于這第二條建議，任何人不可泄露出去。
另外就是招崔琛回到家主當中復命，同時更換豐京這邊的大掌櫃。
崔琛听到這一系列的決定，心中自然是難免的失望。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如此的沒有血性。
結束了跟家族當中的商議之後，崔琛也在崔家族老的見證下。
交出了大掌櫃的鑰匙和印信等。
把這些東西，全部交出去之後，崔琛也對見證的族老說道︰「族叔，請你幫我轉告我哥哥。家族那邊我就不回去了。」
族老听到崔琛的話，問道︰「這是家主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你拒絕家主的命令，意味著什麼？」
崔琛點點頭道︰「我自然明白。拒絕家主的召喚，就等于我自動月兌離了崔家。」
話鋒一轉崔琛說道︰「不過族叔，我這並不是月兌離崔家。相反我是再為我們崔家，保留一點希望。不月兌離朱家，這一盤我們是沒有可能翻盤的。」
族老听了崔琛的話，還是勸說道︰「你有什麼想法，你可以回去跟家主當面說說。」
崔琛搖搖頭道；「族叔你這還看不明白嗎？我兄長召我回去，就是為了把我軟禁，然後萬一今日的事情傳到朱家的耳中，他好把我交給朱家處置。」
族老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
因為家主的意思，現在真的是太明顯了一些。
「你離開崔家的話，你能去什麼地方？你要知道，你離開崔家，可是不能帶走任何一點崔家的股份的。
同時你的地契、房契全部都在家族當中保存。
你現在離開，除了能夠帶走一部分你隨身的銀兩，可是什麼都帶不走的。」
頓了一下族老繼續說道︰「而且你離開之後，你打算去什麼地方？直接去找冠軍伯嗎？你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怎麼確定冠軍伯能夠收留你呢？」
崔琛倒是非常灑月兌的說道︰「總要去試試嗎？萬一要是成功了呢？而且我崔琛也不是一無是處，能夠當這麼久的大掌櫃，自認能力還是有一些的。」
族老見崔琛已經決定了，倒是沒有為難崔琛。
畢竟如果他內心，其實也是對第二條有些意動的。
「既然如此的話，我就不攔你了。
不過我也不會跟你提供什麼幫助，你現在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去整理你自己的東西。
半個時辰之後，你就必須要離開崔家了。」族老對崔琛說道。
崔琛听到族老的話，當即深深的拱手一禮，道︰「多謝族叔。族叔放心，我雖然離開了崔家。
但我依然會承認自己是崔家的人，如果崔家真的無法經營下去落難了。
我會收留崔家落難的人。」
族老听了崔琛的話，忍不住問道︰「你當真覺得冠軍伯才是希望？覺得朱家已經不值得我們依靠了？」
崔琛說道︰「族叔我們是商人，我們更懂做生意。其它的事情，我們先不管。
我們就從寧辰能夠拿出來，送給六家的東西，就足以看出來，寧辰明顯更加懂生意。
朱家現在能夠拿出什麼給我們支持？
並且在我看來，朱家非但不能給我們提供什麼幫助。
朱家反而有可能會成為，將我們推入深淵的人。
不管我們掙錢與否，朱家都會率先保住他們自己的利益。
到時候等我們拿不出錢的時候，朱家一定會棄我們而去。
我們這樣的棋子，朱家可以隨時再找的。」
頓了一下，崔琛笑著說道︰「族叔就算我什麼都猜錯了，那最後犧牲的也就是我一個人，崔家不還是保住了嗎？」
族老點點頭道︰「你去收拾東西吧。」
半個時辰之後，崔琛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崔家。
族老並沒有再對崔琛的物品進行任何檢查，顯然這是默認崔琛所有帶走的東西，都是他自己的。
離開了崔家的崔琛並沒有直接去找寧辰，而是去了延祚坊去見萬弘。
萬弘是寧辰的人，這不是什麼秘密了。
萬弘听完了崔琛的來意之後，沒表態也沒拒絕，而是先安排崔琛在自己這里住下。
然後他自己則是直接去找了寧辰。
寧辰在听過了萬弘的說法之後，對萬弘問道︰「你覺得這崔琛怎麼樣？」
萬弘認真公正的評價道︰「很有能力的一個人，如果能夠真心為我們所用的話，對我們的幫助還是有很大的。」
「那就留在你那邊吧。」寧辰輕松的對萬弘說道。
「是，那我就先把人留在我那邊了。我會盯著他的，如果他有什麼私心，我會處理他的。」萬弘向寧辰保證說道。
寧辰點點頭，道︰「你自己決定就好。」
就如同崔琛說的一樣。
他們整個崔家，都不過是一枚棋子。
而是去了崔家作為靠山的他，連一枚棋子都算不上。
對于崔琛這樣的人，寧辰是真的不太在意。
不過這個人如果能夠留下的話，寧辰倒是不介意，等以後讓他去接收一下崔家的遺留的產業的。
畢竟寧辰前世看過的小白文，很多都是這麼寫的。
這樣才有爽感嗎？
而且寧辰還打算有機會問問崔琛，看看崔琛在崔家有沒有什麼子嗣什麼的。
到時候自己可以讓虎威軍配合一下，崔琛來一個什麼榮歸故里，發現女兒被關在狗籠的橋段。
崔琛這個事情，對寧辰來說就是一個插曲。
寧辰真正在意的是萬妖國和西域佛國的使團。
這兩個使團，才是關鍵的事情。
這商道寧辰始終壓著不開，不就是為了等他們嗎？
又是三日過去之後，大皇子和三皇子，以及各路的藩王，全部到了豐京。
接著又是幾日過去之後，寧辰等待的使團，終于到了豐京了。
作為山陵使的寧辰，自然要負責起迎接使團的任務。
畢竟這一次萬妖國和西域佛國的使團，來豐京可是打著吊唁的旗號來的。
既然是吊唁順帝的，那這一切的事情，必然不可能避開寧辰這個山陵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