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是靈山風景區,也幸好是這靈山風景區。
朱由校敏銳的想到了,在原本的世界中,他在某次旅游之時曾經在靈山風景區之下的女兒河河畔發現過一座應當是水流沖刷之下堆積的石橋亦或者堤壩。
平日里藏于水面之下,在枯水期的時候,就會變得極淺。
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的確很難看到這條暗橋。
只是朱由校不能確定在這個時代,那條暗橋是否存在,所以朱由校才在安排完各部之後,自己策馬前去尋找。
一旦這條暗橋在這個時代就已經形成了,那麼大軍想要過河,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既不用繞道去上游,也不用費力去修橋。
滿桂听著朱由校的話,反而是雙眉猛挑。
「陛下,如今苦寒之下,何苦自己親自出來查勘,萬一出事了可怎麼辦?」
「這靈山之上,據說常有食人猛虎出沒!」
「若無大軍在側,陛下若遇到猛虎該如何是好。」
听到這話,朱由校笑了笑道︰「無妨,朕又不去山林之中,更何況虎有何懼之有,朕在京師,可還養了老虎來著。」
「昔日孫權曾射虎,莫非朕就不能射虎了麼?」
「怕甚!」
「更何況若是那座暗橋仍在的話,那麼日後大軍想要自遼東入蒙古,將又多一條道路。」
「對于日後的大明戰略,有著大大的好處!」
听到朱由校提到孫權射虎這個典故,滿桂默默的閉上了嘴。
在明末這個三國演義流傳頗廣的時代,幾乎有點社會地位的人,都知道三國里邊一些頗為知名的典故。
加上朱由校在講解兵法,講解戰略之時,時常引據三國的事情,這就讓朱由校身邊的這些人,對于一些三國人物,可以信手拈來。
所以滿桂他哪能不知道天啟帝對于三國是個什麼樣的看法。
對孫權又是什麼看法?
孫權射虎的典故中,可還有著另一個角色。
張昭!
雖然說張昭在東吳也是一號重臣,可是張昭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在赤壁之戰中張昭力主投降的表現。
天啟帝把自己比作張昭,這對于滿桂而言,算是一個很明顯的警告了。
言多必失!
這個道理,滿桂很清楚。
可也就是這麼一句話,滿桂才陡然醒悟過來,這個看起來沒有什麼架子,和和氣氣對待自己,對待所有戰士的少年,乃是天子。
說到底還是朱由校的年齡太小,一旦不是戰時,很容易的就會讓身邊的人忘掉他的皇帝身份,只會去想他還是個孩子。
可當明白過來之後,滿桂才猛然想到,天子的權威,不可忤逆。
忤逆,等于是反賊!
何況自己跟隨的天子雖然年少,但是他從這一路的殺伐和算計來看,他絕非是什麼無的放矢之人。
甚至于天啟帝的眼光,比他所能想到的更加長遠。
冷汗,緩緩的從滿桂背後滲出。
滿桂點頭連聲說道︰「陛下,末將知道了!」
瞥了一眼滿桂,朱由校輕笑一聲道︰「也罷,朕知道你是在擔心朕的安慰,畢竟除了猛獸之外,在這關外誰都說不準會不會有山匪和盜賊。」
「你且跟著朕來吧。」
「說到底,這也是朕算計的一部分啊。」
朱由校很清楚,以少勝多、絲血反殺、逆風翻盤才是最爽的。
可是此時自己帶著的這些蒙古兵,都是日後為大明征服草原前頭兵,哪能讓他們在自己為了爽的情況下,去和建奴組成的鐵壁圍堵拼命?
雖然說以多勝少、以逸待勞,去運籌帷幄,打運營,以優勢碾壓對手來的沒那麼爽。
可歸根結底,穩贏局才是戰爭王道。
朱由校的確打了好幾場以少勝多的仗,更是硬剛了諸如努爾哈赤、皇太極這樣的大好手。
可是朱由校很清楚,自己打的,都是一個先手。
挨打的那一方,都是在自己的運營之下,陷入了一個猝不及防來不及準備的劣勢之下,才被自己毆打的。
古代作戰大部分情況下,講究的就兩個字,算敵于先以及虛虛實實。
也可以簡單說是算和騙。
也就是有著後世那麼多的經驗,學了包含心理學,微表情管理學以及一大堆東西的朱由校,才能夠成功的算準對手的心態,以虛虛實實的招數,讓他的對手上當受騙。
而寧遠的事情,雖然說有著袁崇煥不斷放假消息去迷惑建奴,從而減緩建奴大舉攻城的進度。
但是終究治標不治本,該來的總是會來。
所以此時的朱由校才想玩一手虛實,讓錦州城里的皇太極坐不住。
眼中,猛然出現了一片和自己腦海中記憶相吻合的河灘。
看著那片河灘,朱由校雙眼眯起,翻身從自己的戰馬上跳了下去,順手就解開了自己身上盔甲。
「滿桂,朕的盔甲,替朕保護好!」
將盔甲丟向滿桂之後,朱由校伸手模了模河水,看了看河水是否湍急。
當確定水流不是很急之後,朱由校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找到了自己記憶中的位置,緩緩的走入了河中。
伴隨著一陣冰寒刺骨的寒意,朱由校在水中行走了起來。
越往河中央走,朱由校的笑意,就越發濃郁。
這條暗橋,果然存在!
甚至如今走了這麼久,河水都還沒有沒過朱由校的腳背!
只是不知道,這暗橋是否有自己前世來的時候那麼廣,那麼寬!
滿桂看著那在河面上如履平地的朱由校,兩眼中散發出了無盡的憧憬神色。
這就是天啟帝?
這就是長生天化身?
就連冰寒刺骨的水面,天啟帝也能踏水而行!
若這不是天神下凡,那什麼又能叫做天神下凡?
別說,在滿桂的這個角度來看,朱由校還真就跟走在河面上一般,畢竟滿桂的位置,幾乎無法看見那河水下的石道。
若不是寒冬的枯水期,這暗橋深藏水底,也不是很容易發現。
「滿桂!去召集大軍,咱們過河!」
朱由校已經迅速的走過了女兒河,甚至還靠著自己的雙腿,丈量了一下這「暗橋」的寬度。
確定了足夠讓戰馬奔騰而過之後,朱由校對著滿桂打了個招呼。
然而滿桂抬起頭,看向河岸邊的朱由校之時,頓時面色慘白,驚呼道︰「陛下小心!」
一股濃郁的腥臭之味,從朱由校的身後傳來。
一頭渾身帶著斑點,卻又如同和這皚皚白雪融為一體的大貓,從朱由校的身後猛然撲出。
遠東豹!
朱由校眼角余光瞥到了這只豹子的動作,可是豹子的動作,來的格外之快。
雖說身上沒了甲冑,可面對這遠東豹的突襲,朱由校卻是夷然不懼。
畢竟遠東豹可不是東北虎那種重的離譜的玩意,尋常體型的遠東豹也就一百來斤!
即便是讓它撲了,下一瞬,自己就能反殺!
哪怕是前世的自己,面對這樣的豹子,也可以赤手空拳一戰,更何況如今已經獲得了史詩級加強的自己?
感知到豹子的爪子,已經按到了自己的肩頭,朱由校嘴角一挑,雙手往後一合,就如同早就判斷到豹子頭顱所在的位置。
抓著這只遠東豹的頭顱,朱由校死死按住,旋即就是一個過肩摔。
「砰!」
伴隨著濺起的雪花,滿桂眼中閃過一抹錯愕。
這,是神靈啊!
若非神靈,如何手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