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郝健。
閉關了好幾年,靜極思動之下,又出來逛江湖了……
這不,剛到這里就看到劍聖要打劍晨!
「不管你怎麼當的劍宗之主,老夫只想知道,無名是如何掌握我的劍道進境的?」劍聖不忿道。
閉關潛修快二十年,本以為劍道大成,準備出關一雪前恥……
結果發現連對手的弟子都打不過了……
這擱誰身上,誰也受不了啊!
咦,誰在誰身上,誰又受不了?
嘖嘖……
你品,你細品!
劍晨朗聲道︰「回稟前輩,昔年家師與前輩交手,便知劍廿一變化未盡,必有後招創意!這麼多年來,家師一直也在窮思破解之法……」
「你怕不是個傻子劍聖吧?如此智商也配與我同諧音稱號?無名得了大劍師的《莫名劍訣》,本身就能在一招半式之間模透對手的劍法,甚至還能推陳出新,利用劍訣推演對手劍法的進境!這麼跟你說吧,你這二十年在苦思創造劍廿二,但實際上無名早就創出了劍廿二,然後針對性的又創出了破去劍廿二的劍招……」郝健笑道。
劍聖聞言沉默了……
許久,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嘆息道︰「原來如此!到今日,老夫終究不得不承認,老夫不如無名多矣……」
「那倒也未必!」郝健看著劍聖心灰意冷的模樣,又道︰「雖‘劍廿二’未出便被破,但‘劍廿二’絕非《聖靈劍法》的盡頭,當有‘劍廿三’的存在!那才是這方天地最為可怕的劍招!亦是非凡人能創出的劍招!」
「不錯!師父的看法與師祖一致,曾直言,‘劍廿三’的變化,家師自己也無法想象!」劍晨亦是道。
劍聖渾身巨震,腦海之中猶如洪鐘大呂敲響一般隆隆作響。
「劍廿三,劍廿三……原來還有劍廿三!」
原本已經自覺無路可進的劍聖,在自己生命即將油盡燈枯之際,反而看到了劍道生涯的全新光芒。
「只是,不知道老夫最後的時光里,能否讓這方天地看到老夫的‘劍廿三’呢……」劍聖呢喃道。
「前輩,家師正在山間等您。」劍晨又道。
劍聖又是一震,沉吟了片刻,忽然道︰「若是一刻鐘之前,老夫會毫不猶豫的前往!但現在,老夫改主意了……」
說著,他目光落在了郝健身上,沉聲道︰「因為,老夫已經看到了比無名更高的山峰,又何必在舍近求遠!」
「昔年于劍峰之上,老夫在你手中嘗到了首敗的滋味!時至今日,老夫已至古稀之年,卻依舊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決戰雄霸……這一切,不是為了別的,單單只是為了劍……一切都是為了劍……」
「你想要挑戰我?」郝健輕笑道。
「不錯!」劍聖認真道。
說著,其緩緩抬頭,雙目驟然轉為赤紅,渾身殺氣升騰,厲聲道︰「若能再與你比一場,雖死無憾!」
但見他的雙指于發絲之間一夾,一截發絲落于掌中,旋即化作無數細微小劍,從四面八方刺向郝健。
郝健依舊負手而立,沒有任何的動作,彷佛視劍聖的劍氣如無物一般。
但見那無窮的發絲小劍瀕臨郝健之軀時,卻驟然扭曲糾結,旋即猶如一團亂麻一般開始胡亂纏繞……
劍聖臉上大汗淋灕,看著失去控制的發絲小劍,驚駭道︰「你這是什麼境界?」
郝健嘿嘿一笑,道︰「我稱之為‘至賤’!你那充滿殺氣的劍氣靠近時,非但不能奈我如何,反而會受到我的賤道影響,變得歡樂又好玩,你看,它們不是在風中舞蹈嗎?」
劍聖︰「……」
「獨孤小劍吶,你呢,最多是個小劍人,而我卻是大賤聖!你跟我比劍,我就問你,普天之下,誰能有我賤?」郝健傲然道。
劍聖苦笑道︰「也是,不管你說的是哪個劍,老夫都不如你!劍廿三,劍廿三,卻不知在老夫有限的時間內,能不能悟出劍廿三……」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
本就大限將至,油盡燈枯,如今又動了劍氣……
「難道……這就是老夫的命數?」
昔日舉事無敵時,于劍峰上仗劍罵天,甚至劍 雷霆的劍聖……
終究還是老了!
郝健看著劍聖,忽然道︰「內個,你會對對子嗎?」
劍聖一臉懵逼的看著郝健,「你何出此言?」
郝健笑道︰「我這人吶……就是心軟!這樣,我出個上聯,如果你能對上下聯的話……我就告訴你該怎麼領悟‘劍廿三’!」
劍聖渾身一震,「你知道怎麼領悟?」
郝健搖搖頭,「不知道!」
「那你……你在戲耍老夫?」劍聖怒道。
郝健道︰「雖然我不知道怎麼領悟,但卻知道該怎麼讓你領悟,我這麼說,你曉得伐?」
劍聖仔細捋了捋,心中思忖道︰「左右老夫現在對‘劍廿三’毫無頭緒,不如且听他一眼……死馬權當活馬醫了!」
想到這里,劍聖沉聲道︰「好,你出上聯吧。但願,你不是在誆騙老夫!」
郝健嘿然一笑,「那哪能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郝健賤歸賤,但信譽那可是杠杠的!你且听好了,我這上聯是︰眼一睜,再一閉,短短人生過去過去!」
劍晨在一邊听著,不由得低下了頭,緊緊抿著嘴,肩膀微微顫動,心中暗道︰「師祖此人……果然如師父說的那般……離譜!居然和劍聖對對子……」
劍聖沉思之間,看著遠方的夕陽余暉,心中頓時有感,嘆息道︰「老夫給你對︰心未衰,劍已老,堂堂劍聖服老服老!」
嘿,還真對上來了!
「現在,你可以說說,老夫如何才能在剩下的時間里領悟‘劍廿三’了吧?」
郝健微微頷首,「對的還不錯!那我便試言之。」
他沉思了片刻,緩緩道︰「你的劍廿二基本已臻至世間劍道巔峰,之所以還會被破,是因為還歸于凡人劍法的範疇!而要創出真正無敵于世間的‘劍廿三’,連天劍無名或者我都難以破去的地獄之劍,或許得從精神、意志融合而成的‘武道真意’的角度著手……」
劍聖心中隱隱約約之間彷佛抓住了什麼,他對著郝健抱拳一禮,「多謝了!若老夫真能悟出‘劍廿三’,必有後報!」
說著,他毅然決然的轉身向著天下會而去!
「師祖,以劍聖前輩如今的情況,還能支撐到天下會嗎?」劍晨看著劍聖的背影,眉頭緊鎖道。
郝健笑了笑,「能的!不但能堅持到,而且他一定會悟出真正的‘劍廿三’!」
劍晨道︰「可……家師似乎不想讓劍聖去與雄霸決戰……對了,師祖,關于剛才的對子,弟子心中也得一下聯。」
「哦?說來听听。」
劍晨臉上忽的顯出一抹惋惜,輕嘆道︰「七尺七,過十七,卻無良緣可惜可惜……」
郝健︰「……」
想了想,他澹澹道︰「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劍譜第一頁,忘掉心上人!」
劍晨愕然抬頭,卻發現眼前已經失去了郝健的蹤影。
……
與此同時……
天下會!
「慈!你不能死,不能死!」
步驚雲抱著孔慈的嬌軀,號稱「不哭死神」的他,淚水竟然潸潸而下,落在孔慈的臉上,與鮮血交織……
在真氣的進入下,孔慈終于悶哼一聲,虛弱的開口了。
「雲……不要白費……氣力了,我……我欠你……太多了……」
秦霜那張死人臉驟然一白,「慈!」
孔慈又氣若游絲道︰「大哥……我也……也對不起……你……」
秦霜木然的看著孔慈,悲聲道︰「慈,你不要再說了!」
「大哥,你……你總是……總是如此……我,我自幼為婢,長大……長大嫁給……大哥,一生……一生都……受人擺布……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秦霜木然的臉色第一次劇變,心中亦是第一次對雄霸生出了……不滿。
「幸而……幸而,今天,我終于……終于可以親自……親自選擇自己……的路……為真正……真正喜歡……的人……而死……」
轟!
步驚雲和秦霜臉色再變,而一邊的聶風則是……驚得「騰騰」倒退了兩步……
「孔慈嫁給了大師兄!」
「又和雲師兄保持著曖昧關系……紅杏出牆!」
「結果……最後來一句真正喜歡的人是我?而且還當著大師兄和雲師兄的面,于將死之際道出?」
另類的修羅場!
聶風表示,這劇情實在太過于復雜,他……他……完全接受不了!
這不禁又讓人想起了那一句經典的台詞︰「五真!我妻子是白蓮花,我真愛的女人是碧游仙子,但我現在對你很著魔……」
簡直一毛一樣有沒有?
「風,我……我只希望,死前……你能……陪在……我身邊……」孔慈還在繼續……
聶風一動不動,既不敢動,也不想動!
秦霜嘆息道︰「風,過去吧,讓她含笑而終!」
老實人秦霜……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她!
畢竟,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聶風接觸到孔慈那有些渙散的眼神,終于邁步走了過去,單膝跪倒,咽了口唾沫,方才小心翼翼道︰「孔慈,你的救命之恩,我會銘記于心……」
瞧瞧,這說話的藝術!
孔慈……听到這話,終于……
芳魂寸斷,撒手人寰!
步驚雲怒極,直接一掌拍向聶風的胸膛,「是你害死了孔慈,我要你償命!」
聶風︰「……」
不是你的「雲來仙境」嗎?
但他沒有說,亦沒有閃躲,彷佛閉目待死一般。
秦霜終于轟出一拳,震退了步驚雲,低沉道︰「師弟,把孔慈的遺體還給我吧。」
步驚雲狂吼道︰「她只在生前屬于你,死後便完全屬于我了!」
說著,抱起孔慈的尸體,瞬間遠去……
……
飛雲閣。
步驚雲小心翼翼的用針線將孔慈的斷臂接在尸體上,輕聲道︰「慈……再沒有人能分開我們了……」
他專注之極,對外面的喧鬧視若罔聞。
外面,天霜堂和飛雲堂雙方人馬對峙,眼看便要大打出手……
「住手!」
威嚴的聲音傳遍全場,兩個堂口的弟子盡皆換上了乖巧•JPG的表情。
因為……
雄霸來了!
「驚雲!孔慈是你大嫂,你竟如此過分!」
面對雄霸的怒吼,步驚雲依舊視若無睹,一雙眼楮盯著孔慈早已冰冷的尸體。
「大膽!驚雲,你是要欺師滅祖嗎?本座命令你,立刻將孔慈的尸體交出來!」雄霸怒吼道。
步驚雲終于有了反應,一字一句道︰「我不會和孔慈分開!」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雄霸目光中精光大盛。
「師尊息怒!明日便是決戰之期,師尊實在不能再耗費心神了!還請師尊以大局為重,此事押後再處理!」聞訊而來的秦霜連忙勸道。
雄霸余怒未消,冷聲道︰「等本座勝了劍聖,看我怎麼收拾你!」
旋即,他大步走出了飛雲閣……
翌日,清晨。
三分校場旌旗飄飄,戰鼓隆隆。
早已得知這場決戰的十大門派掌門陸續進場,但見天下會三堂人馬列隊整齊,皆不禁感嘆天下會聲勢之隆。
只是,三大堂主僅有秦霜在場,聶風與步驚雲則不見蹤影。
「無雙城主到~~~」
人群分開,但見釋武尊與獨孤鳴並肩而來,前者寶相莊嚴,後者則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劍聖呢?」一眾掌門不禁議論紛紛。
雄霸換了一身全新的金甲戰袍,大刀金馬的坐在三分校場寶座上,安靜的等待著劍聖的到來。
郝健混跡人群之中,顯得毫不起眼。
「沒看到風、雲!看來,雄二還是一如原時空那般……走上了封建迷信的老路!」他暗自感嘆道。
說到這里,肯定有不明白的小朋友要問了︰明明是雄霸,為什麼要叫「雄二」呢?
因為雄霸在師門時排行第二,上面還有個老大名叫「雄武」……
小朋友們明白了嗎?
「終于能親眼目睹劍聖的‘滅天絕地劍廿三’了……想想還有些小期待呢!」
而此時,劍聖還在趕來的路上……
搖搖晃晃,步履踉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