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局親自來接，那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陸令也沒想到，自己這些人走了之後，嚴局等人的工作如此順利。市局副局長，這可正兒八經是大人物了。
「你看看我帶誰來看你了？」嚴局指了指身後的人。
陸令一開始還沒注意，這才看到，居然是岳師傅。岳師傅和葉文興也很熟，之前隔著監獄的玻璃見過很多次了。
「岳師傅？」陸令仔細地看了看，「看樣子最近狀態不錯！」
「岳大隊現在可是我們支隊的核心人物！」嚴局道。
「岳大隊？」陸令一驚，破格提拔啊？
「副的而已，」老岳擺擺手，他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副科職務，反倒是連忙跑到陸令這邊，小聲問道，「李夢怎麼樣了？沒闖什麼禍吧？」
「沒事，好得很，他現在跟著喬」
陸令說到這，莫名覺得不自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結果正好看到了寇羽揚給他發的視頻。
陸令咳嗽了幾聲，接著道︰「挺好的挺好的。」
老岳覺得不大對勁，但是領導在這邊，他也不好一直寒暄︰「這次听說過來提訊李建唐，我現在在刑偵一大隊，幫你把手續都弄完了，你直接去問就行了。」
不得不說有人就是好使，一分鐘都不用等。陸令感激道︰「感謝岳師傅，還是你們懂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必，」嚴局笑道，「走吧，上車，路上聊。」
從機場到看守所還有不短的路，一路上，大家聊了很多。
從上次小隊從C市離開，到現在也就是兩個月的時間，C市之前的情況已經基本解決，不知道多少曾經的同僚鋃鐺入獄，整個隊伍也變得煥然一新。
不得不說，有些人總覺得「大家都這樣，總不可能把我們都開了吧？都開了誰干活啊？」，這種擔心是多余的，重新補足人數和職位並不困難，這天底下，優質資源還擔心沒人要？
嚴支隊提拔是眾望所歸，沒有誰說不行，而且一提就是常務副！沒辦法，空出來的崗位太多，不可能全部從外面調配，那根本不熟悉C市的情況啊！
李大隊升副支隊長，維持正科級別，倒是老岳50多歲了被提拔起來，算是極為少見的。當然了，一大隊本身就不負責具體桉件，以指導為主，歷來也有一些50多歲的領導職，所以也是實至名歸。
這一波之後，C市整體清明了太多，大家聊得開心，臨近下車，陸令才有空看了看手機，看到了寇羽揚發來的視頻。
這視頻顯然沒有被處理過，就是有人直接拍攝的，到處都是火光，而最顯眼的，就是一個被打爛了的人，看著非常惡心。
據說，這是一位商人，在東南地區遇到了襲擊，具體情況不詳，只有一位司機活了下來，據司機說，這些人什麼也不想要，也不要錢，就只想報復。
陸令看了看視頻就知道，居然說是商人
但，此刻陸令不得不為李夢感到擔憂，上次鋁熱彈因為殺傷不夠，並沒有造成什麼問題，但這次可不一樣，這次的襲擊烈度遠遠超過「潛規則」。
簡單地說，這里本地的勢力無比強大，原因很簡單，真的有錢。外面的人想過來鬧，必須燒大量的錢才能小範圍對抗，這是極為不劃算的，沒有任何一個有錢人會這麼干。
雖然東南地區的藝術和真理都不是很貴，但是要達到視頻里這個當量，一點也不便宜。武器還是其次，關鍵是雇佣軍的價格，一個十人小隊，一天的佣金起碼要5000刀，這還只是最基礎的費用。
因為花費高昂，這片地區，雖然不斷地涌現出一些勇士、記者，卻從未出現過李建成這種人，完全不講道理、不計成本、不要好處、不談判！這種人的出現，對所有大老都是威脅，那必然被人視作眼中釘！
尤其是為什麼要放走一個人呢？這不是找死嗎？
「我先等會兒，我打個電話。」陸令進看守所之前，先聯系了喬啟。
喬師父顯然沒在忙，很快地接到了電話。
「這個事很快就要上新聞了，李夢後面的人，不僅把事情做了，還在網絡上公開了一些事，其中包括死者背景等情況，非常詳實。」喬啟道，「李夢現在在我身邊，安全不用擔心，但他後面的人，已經很危險了。據我所知，已經有不少隊伍進山找他們了，畢竟他們人也不少，蛛絲馬跡還是有的。」
「這事情李夢也參與了？」陸令有些疑惑，「他不是」
「我知情的，只是沒想到會弄這麼大，」喬啟道，「不過你放心，危險不需要李夢來承擔。」
「要這麼說，李建成他們，豈不是危險了？」
「非常危險，我們完全幫不了他，」喬啟道，「我也不知道李建成到底在干什麼，他似乎對于軍事行動毫無概念，完全不清楚這樣做意味著什麼。我來這里這麼久，情報掌握了很多，甚至已經有了內應，他的行動對我們的工作都有了不好的影響。」
「我給你個數據，你可以參考，」陸令道，「我有消息，李建成近十幾年，在境外開展的類似的行動，總花銷大概在5000萬刀左右。」
「5000萬刀？」喬啟一愣。
陸令這個數據，來自之前的溝通。經過前面的溝通，已經大概知道了一些信息。之前，陸令第一次和李夢提到5000萬刀的時候，李夢後來告訴陸令，這差不多是他爸這麼多年的總花銷。
這意味著，在前期孫乾、後期向斌的或主動、或被動的資助下，李建成已經花掉了這麼多錢。錢雖然不能直接代表什麼，但是不得不說，這確實不少！
「嗯，只能大概估計。」陸令道。
「十幾年，五千萬刀，也夠養一支非常精銳的小隊了，」喬啟問道，「那他們現在有錢嗎？」
「很有錢。」陸令道。
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和十幾年花掉這麼多錢，是完全兩個量級。
「能買重武器嗎？」喬啟再次問道。
「買一個坦克排問題不大。」
喬師父點了根煙，看了看自己待的建築，嘆了口氣︰「好吧，祝他們好運。」
「我能和李夢聊幾句嗎？」陸令問道。
「好，我去找他。」
很快地，陸令和李夢接上了線，陸令也踏實了很多︰「你爸是不是要搞大行動。」
「我不知道，他不帶我。」
「行吧，不帶你最好，問題是，他這樣做，不能長久啊」陸令道，「搞得越大越容易死，你爸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當然知道，沒有國家支持，靠個人肯定是死，」李夢的聲音有些沉悶，「我感覺我爸他們就是」
「求死？」陸令道，「這不值得。」
「我跟他說過，他說有些事連我都不能告訴，」李夢道，「但是我覺得，他想的不在這里但，似乎又你知道這次為什麼喬叔讓我見我爸嗎？因為很可能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
「行吧，我現在在C市，我馬上就能見到李建唐，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陸令道。
「李建唐？」李夢道，「這樣，我給你一個殺手 ，你可以選擇用還是不用。這也是這次我才知道的秘密。」
「什麼殺手 ？」陸令有些好奇。
「如果他就是不配合你，你就問問他，還想不想抱孫子。」
「這」陸令道，「怎麼說？你們要搞李惠普啊？」
「不是，總之，你就這麼說。」李夢道，「會有意外之喜，但是也可能鬧得徹底僵了。嗯，能不用是不用。」
「行，我知道了。」陸令表示明白。
溝通完，陸令先去找老岳，報了李夢的安全情況。喬啟知道最近可能有大的新聞，所以喬啟直接全體隱藏，他們這邊日常存儲了可供十人生活1個月日常生活的物質。
接著，陸令帶著葉文興一起進了看守所。
再次見到李建唐，陸令再次感覺到了眉宇之間的熟悉感。
「煩我干嘛？我還煩你呢，」這次見李建唐，陸令顯然沒有太多的需求，只是聊聊天，「說實話，我怎麼看，都感覺李夢長得像你，可是，我給你們做了DNA，你倆還確實不是父子關系。真的就挺離譜，你們是不是有啥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要是有個很像你的親佷子，有什麼問題嗎？佷子像伯伯，這種事情還用廢話？」李建唐最近情緒還可以，見到陸令也比較隨意。
「李建通死了，你知道嗎？」陸令問道，「你的律師找過你，說過此事嗎？」
「說了，還問我是否知情，律師跟我說，要是我對桉子有了解，能提供一些破桉的情報，他還能替我申請減刑，」李建唐道，「但我哪有情報？」
「看樣子你確實不知道，」陸令嘆了口氣，「本來我還有些希冀的。」
「怎麼，這好幾天過去了，你這邊沒有破桉的線索？」李建唐有些好奇，「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要知道，最近看守所進來了很多人，即便是按照回避羈押，我這個監室都進來了我認識的人。很多，都是拜你所賜，或直接、或間接。」
「我只是個普通警察罷了。」
「這回找我，不光是這個事吧？」李建唐道。
「你對李建通的妻子，有什麼了解嗎？」陸令問道。
「我這些年一直都在C市，魔都那邊太遠了，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們多。」
「還有一個事可以告訴你，」陸令道，「你兒子在日國那邊，跟的是誰你應該知道，對吧？」
「怎麼了？」李建唐一下子有些緊張。
「犯罪了就沒有安全的，我建議你還是配合我們。」陸令說了一句廢話。
「」李建唐轉過了頭，「你這個人，我算是了解了一點。給你一句話，你們可以分析出一大堆。還是算了，這看守所老朋友夠多了。」
陸令都被氣樂了，他也沒想到李建唐變成這樣。面對這種人，審訊技巧確實沒什麼大用，陸令斟酌了一會兒，還是問了一句︰「對了，有個事我問問你，你想不想抱孫子？」
誰曾想，李建唐听到這句話，神色陡變，他死死盯住陸令︰「你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不可能！」李建唐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大，吼道，「李建成到底死沒死！」
陸令一听，就知道壞了！
麻煩了，他不經意間，給李建唐傳遞了信息！⺪
陸令想罵街了，又被李建成算計了！
顯然，陸令上次被人下「毒」，就是李建成安排的，目的不詳，但大概率是讓陸令大幅度提高安全意識。這次，李建成非要喊兒子過去，還透露了這樣的信息給李夢，肯定只透露了一半，而這個情報李夢一定會告訴陸令，陸令拿到之後就肯定得驗證。驗證的過程中，就等于把情報傳遞給了李建唐。
陸令這種警察，都被李建成玩弄于股掌之中問題是，陸令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句話里到底有什麼特別的信息！
「李建成沒死！沒死！真的沒死！他要是沒死，那麼大哥肯定也沒死！好算計、好算計啊！」李建唐捶足頓胸，「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為了笑話我嗎？啊？」
但是，李建成還是有些低估陸令，陸令最擅長表情管理，他絲毫沒有表現出什麼驚慌，而是更加澹定地坐著，說道︰「我是官，你是匪，有些話在這里，當著攝像頭本就不方便說，你能不能低調點？這麼大聲做什麼？」
既然已經被坑，就得抓緊止損並且想辦法賺回來點什麼。
「我管你是什麼！你什麼意思！我抱不抱孫子，與你何干！！啊？與你何干！我們的家事，輪得著你操心嗎？」李建唐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
「與我有關！」陸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我是李夢最好的朋友！你說與我也沒有關系！李夢是我救的！你說也沒有關系！」
李建唐一下子變得有些迷茫，他也不急了，情緒緩緩變了回去︰「搞了半天你不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