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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6 相同病因的不同癥狀

姚有石嫂子話一出口,杜衡腦子頓時有點轉不過彎,蒙頭蒙腦的問了一句,「大哥打人了?」

「嗯。」

「打的誰啊,干什麼打人家?」對于姚有柱,杜衡記得當時姚有石說過,他就是一個特別老實的農村人,說的再不客氣一點,就是智商剛到及格線,屬于懂事但不會思考,且有點膽小憨厚的人。

這樣一個人打別人,這怎麼听怎麼感覺不對勁兒。

姚有石嫂子在凳子挪動了一下,伸手把自己殘疾的那條腿往旁邊撥拉了一下,「就是騙我們家錢的人。」

對啊,杜衡有點恍然,能讓老實人都動手的,估模著也就是這事情了,自己湖涂了啊。

同時他也發現,姚有石嫂子的腿不光是肌肉萎縮,讓整個小腿和腳變形,而是她的整條腿都是喪失了控制力。

一個常年有病,一個特別老實,一個身體有殘疾,杜衡看的心里難受。

「打的嚴重嗎?用什麼打的?警察現在怎麼說?」

「不知道,我沒顧得上那邊。」姚有石嫂子低著頭,聲音很小的說道。

這一問三不知的回答,頓時讓杜衡有點頭疼,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在身邊的周律師說話,「杜院長,要不這樣吧,你在這邊處理病人的事情,我去派出所看看情況。」

杜衡一听這話也對,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辦最好,便當即點頭同意,「這樣最好,辛苦你一趟。」

周律師笑笑,和姚有石嫂子問清了帶走姚有石的派出所位置後,便直接離開了病房。

看著周律師離開,杜衡這會兒也不著急去交錢了,而是輕輕走到姚紅紅的身邊,俯身觀察了起來。

老人很瘦,是那種膚色干枯泛黑、皮包骨頭的消瘦。

而此時的老人接受的治療也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單的過分。

除了床頭的一台多功能監護儀,也就是插的氧氣了,至于其他的,一概沒有。

不過想想姚有石嫂子剛說的話,杜衡倒是很能理解,而且到現在醫院還在給病人輸氧氣,這已經很不錯了。

只是這越看,杜衡的眉頭就皺的越深,不會這麼巧吧?

最後,杜衡還是忍不住了,直接開始上手檢查。

等到全部按著自己想法檢查一遍後,杜衡心中頓時有點無語,也不得不感嘆這世道就是這麼的奇妙。

前天治療了一個非常規的‘大氣下陷’,今天就踫到一個正兒八經的‘大氣下陷’,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非常標準的,符合醫術記載的‘大氣下陷’。

不過這兩者有著一個非常明顯的區別,那就是孫定智雖然也是大氣下陷,但是人家是個年輕人,身體機能正在巔峰,也沒有基礎病,是非常抗造的,所以他的問題就是因為大氣下陷,造成的氣血運行無力。

但是姚有石的父親這情況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就是孫定智的情況完全是反著來的。

年老體衰,有基礎病,而且是常年累月受病痛折磨,身體精氣被損耗的不剩半點,這樣的身體別說抗造了,就是一個小感冒他都頂不住。

所以孫定智不管病情怎麼發展,都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姚有石的父親,卻是直接處于呼吸衰竭,隨時失去生命體征的危險境地。

相同的病因,卻是完全不同的病癥、境遇。

就現在這情況,要是能把中醫內科的那些同事拉過來,讓他們親眼看一看,那一定比看十本醫術頂用。

不過很可惜,這個想法肯定是不現實的。

但同時,杜衡對于老人的病情心中也有了一個認識。

老人的肺部有陳年舊傷,使得肺功能本就喪失的厲害,加上現在又有了炎癥,自身的抵抗力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又因為大氣下陷的原因,周身氣血運行無力,即便是用藥了,藥效也很難隨著血液的流動找到生病的位置。甚至在攜帶藥效的血液還沒有流經病灶位置,藥效可能就已經消失殆盡了。

既然藥效不能作用于病灶,那緩解病情或者說是治病救人,那就無從談起了。

那能治嗎?

杜衡皺眉沉思片刻之後,心中當即就有了確定的答桉——能治,無非是在升陷的基礎上,考慮一下肺功能不全的問題。

但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需要對藥方稍加化裁即可。

可問題就在于這不是首都,這不是好朋友醫院或者針灸醫院,這不是杜衡能做主的地方,不是他說能治,他就能給病人開方拿藥的。

出院自己治行不行?

杜衡略加思考之後,立馬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出院可以,出去之後呢?

首先就老人現在這個情況,要是沒有氧氣的支撐,出院還能堅持多久,這就是一個未知數,可能還沒有堅持到杜衡的藥煎好,老人可能就一口氣沒上來走了。

即便可以買到便攜式氧氣袋,不用操心老人的永養問題,但是出去之後住哪?

老人家在農村,林城這邊又是多山,估模著回家這一路的顛簸,可能會直接要了老人的命。

另外回家之後肯定是各種的不方便,單說杜衡需要的藥材這一項,就肯定不是山區衛生所能找齊全的。

那住城里可以嗎?

當然可以,但是酒店、旅館這些地方肯定不行的。

他們都是做生意的,而老人眼瞅著命不久矣,肯定是誰都不會讓老人住進去的。

萬一發個善心,老人卻恰好就在他們店里離世,你還讓他們做不做生意了?

至于縣城親戚,杜衡听姚有石說過,他們別說是縣城了,就是整個縣城周邊都沒有親戚,要不然當時他也不會讓自己方便的話,給他們家來送點錢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住橋洞吧?

病能治,卻因為外在的客觀原因讓人束手無策,這情況也是杜衡第一次遇到,心中那個別扭難受啊,真的無法言說。

就在杜衡沉默著,思考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姚有石嫂子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用一種極其讓人極其不舒服,但卻看著卻又異常熟練的動作,收拾起了老人的東西。

看樣子,這個兒媳婦是打算听謝頂醫生的話了。

至于杜衡,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她心里其實是沒有多少信任的。

杜衡被姚有石嫂子的動作驚醒,看了一眼收拾東西的她後,往前一步伸手攔住,「大姐,你先別忙著收拾,你告訴我叔叔的主治大夫在哪,我先去找他談談。

要是這邊實在不行,我再想其他的辦法。」

杜衡說話的態度很誠懇,攔著姚有石嫂子的動作也很堅定,這讓姚有石嫂子心中再次升起了一絲的的希望。

得到醫生消息的杜衡,在問了一個護士之後,立馬就找到了姚有石嫂子說的那個謝頂醫生。

很巧的是,這個醫生他還真的姓謝。

找到醫生之後,杜衡先是和謝醫生聊了聊姚紅紅的病情,而得到的答復,和之前謝醫生告訴姚有石嫂子的話幾乎差不多。

這位謝醫生唯一沒有和杜衡說的,那就是他讓姚有石嫂子偷偷帶著病人離開的話。

這話他不光沒說,還說既然是姚有石的朋友,那就趕緊的幫朋友把治療費用給交了。

交完費之後呢?

那就還和之前一樣,要麼用藥吊著姚紅紅的命,一直到吊不住的那天為止。

再要麼就是出院回家,或者是去更好的醫院。

但這三個想法的結果都是清晰的,所以杜衡都不會選擇,所以他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謝醫生,我也是一名醫生,是首都好朋友醫院中醫內科的副主任,同時也是……」

這是杜衡第一次在別人面前,介紹自己那一大堆的頭餃和身份,他想用這些頭餃和身份,來增加他在謝醫生心中的信任,然後同意他就在這家醫院治療姚紅紅。

雖然這樣的行為讓他很尷尬,甚至是很羞恥,但是為了給姚有石的父親治病,他也只能是厚著臉皮介紹。

而謝醫生听的眼楮都瞪 圓,嘴巴也微微張開,看來他也對杜衡這麼年輕,卻能有這麼多響亮的名號而震驚。

可等到杜衡說完,滿懷期待看向他的時候,他卻眼神一收,表情一斂,平靜的說到,「不好意思啊杜醫生,真是有點失敬了。

但是我這人平時很懶,而且我們這地方比較的閉塞,所以對中醫行業的事情不是太了解。

真是不好意思。」

兩個不好意思,但卻表示了兩個完全不同的意思,這讓之前還鼓足勇氣的杜衡,瞬間就羞紅了臉。

同時也讓他接下來的話,直接沒有勇氣說出來。

雖然這樣的結果在之前的預料當中,但是杜衡卻萬萬沒想到,對方會拒絕的這麼干脆,一點點客套的機會都不給。

人家現在三兩句話就含蓄的拒絕了杜衡,這就充分表達了他對杜衡的不信任。而這種不信任,還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打消的。

杜衡也正是察覺了這種不信任,所以他也是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了。

一直到走出謝醫生的辦公室,杜衡這才覺得渾身輕松了一些,呆滯的腦子也重新開始轉動。

既然自己的名號不頂事,那就必須找個頂事的來,也只有這樣的人說話,謝醫生包括管著他的醫院領導,才會同意自己這個‘外來戶’在他們醫院治病。

但是在這地方,他能找誰呢?

想到這里,杜衡一時間腦子里直接就亂了。

這事情要是在首都,他可能就和現在一樣,報個名號就能解決問題,就算是其他北方城市,亦或是南方城市,他都有這個自信,再不濟隨便找個人作保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是在金州,那他名號都不用報就能解決。

但是很可惜,這是在西南的一個小縣城,他名號不管用,他也找不來能影響這個謝醫生的大人物。

杜衡使勁的搓了一下臉,然後快步的往交費窗口走去。

不管怎麼說,先得給姚有石父親把藥繼續用上。

那些藥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可以延緩病情的發展,而只要有時間,那自己總能想到解決辦法。

交完費之後,杜衡調整心態之後,便回到了病房,帶著微微笑意對姚有石的嫂子說道,「大姐,費用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就不用擔心了,叔叔會繼續在這里接受治療。」

姚有石嫂子的臉色頓時一松,但是很快的,又被愁雲所覆蓋。

杜衡看得明白,這應該是擔心姚有柱了。

不過杜衡現在也很想知道,周律師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說曹操,曹操到。

剛念叨完沒一會兒,姚有石爸爸這邊藥也剛重新給用上,周律師就回來了。

「周律師,到底怎麼回事,好處理嗎?」剛一見面,杜衡就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而姚有石的嫂子也是滿含期待的看向了周律師。

周律師輕輕抿了一下嘴,眼神在杜衡和姚有石嫂子之間游離了一下,看起來很是猶豫。

不過略加思考之後,周律師還是開口說道,「姚有柱手持轉頭砸傷一人鼻梁,另一人頭被打破。

我去的時候,傷者那邊正要去做司法鑒定,被我給攔住了。」

杜衡說,「攔住?」

姚有石嫂子問,「這是要坐牢嗎?」

兩人的問題看似不同,但其實又是一樣的,所以周律師也沒準備分開回答,便直接對著兩人說道,「我看了兩人的就醫記錄,也听了姚有柱說的事情經過,基本是沒有問題的。

我攔住的他們的想法,是不想出傷情鑒定,直接把這事情協商解決了。尤其是那個鼻梁骨被打斷的,搞不好會鑒定出個輕傷。

到那時候,萬一那兩人得理不饒人,姚有柱不光要賠錢,大概率還會被拘留。」

姚有石嫂子也不知道听全乎了沒有,反正是一臉的害怕。

但是杜衡卻有點听明白了,周律師這是想利用旁人不懂法、不知法,愛貪小便宜的毛病,把這件事給快速解決了。

「那姚大哥被騙的錢,又是怎麼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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