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淼給家里打電話的時候是比較羞愧的，因為說好的40萬沒了。
「媽，是我，我今晚把錢給你打過去……嗯，那個，可能沒那麼多，我這出了點事兒……2萬吧，你和我爸以後別種地了，都那麼大歲數了……啊，誰？二舅？他……」
「哈哈，淼淼啊，是我你二舅，還記得不，我小時後還抱過你呢……好小子，不聲不響的給我們放了個大衛星……怎麼，你是迦南的首測玩家對吧……嗯，嗯，是就好，今天找你就說這事兒……」
「淼淼你是怎麼跟你二舅說話的？人家也是好心啊，那個什麼老板不是說你中學同學，請你幫忙能幫就幫人家一把，人家還出那麼多錢……」
「啊，他走了，淼淼你的那個游戲靠譜不靠譜啊，這些天老是有人到家里來打听，昨天晚上還遭了賊……別擔心，家里沒啥可丟的……我跟你說，別理你二舅，他是無利不起早，都多少年沒走動了……嗯，你過的好我就放心了，好好玩游戲……啊不，好好掙錢，我和你爸身體還硬朗，就是你姐你外甥糟心，唉！」
「啊，對了，你以前是不是跟隔壁老謝家的閨女耍過朋友……什麼，沒這事兒，那人家怎麼說你們以前耍過……他媽昨天來跟我說了一大通，拐著彎的在撮合你和她閨女呢……啥？她以前還看不上你？就她閨女那磕磣樣……」
一通電話打了個一個多小時，結束後張淼還有些愣愣的。
感覺世界一下子顛倒過來了，多年走動的親戚，一直反對他不務正業的父母，曾經暗戀過的對象……全都改變了態度。
好像他已經不是他了，變成了一個人人看好的質優股，都想走捷徑看能不能從他身上謀取什麼好處。
「小二，小二？」
「啊，來了」
「趕緊的，就等你了」
「玩家公寓」已經成為附近的明星建築，到現在為止，入住的玩家有46人，全都集中在7樓的大廳里。
迦南游戲玩家聯誼晚會。
看著掛著的橫幅，還有一個個走進走出笑臉相迎的物業，張淼微微挺起脊梁，被一種名為「自豪」的東西撐起了胸膛。
大家都是趁著游戲時間還沒到的空閑，在線下見個面，認識一下。
本來是件很單純的事兒，物業知道了倒是比他們還要熱情，不僅免費提供了場所，還拉來一票贊助，布置了聯誼會現場，還請來了當地有名的企業代表一起歡慶。
有他們什麼事兒？
玩家們都不理會這些上趕著湊上來的、所謂的企業家，反正有那道禁令存在，誰也不敢頂風作案，無非是想從他們身上找點好處，看有沒有什麼機會。
這步，張淼剛坐下，還沒跟一旁的玩家聊開，一個身穿職業裝、氣質很干練的美女就來了。
素白的小手遞過來一張名片，笑頰如花問候和客套，過後才說明來意。
「什麼，代言人？」
「是的，我們是家體育用品的公司，專做出口貿易的，想請張先生做我們的形象品牌代言人……」
這個世界怎麼了？
張淼模了一下自己的臉。
「不需要張先生在線下做什麼，只需要把你在迦南游戲和我們做一些……互動，我們負責包裝，如果您能同意把游戲ID冠名權轉讓給我們就更好了……」
旁邊的玩家也听呆了，還有這樣的操作？
「就這些，沒有了？」，張淼問
「呃……如果您原意的，當然還有更深層次的合作方式……」
「可國家明令禁止了」
「我們沒有招募您啊，我們只是與您合作，開放您身上的商業價值，合作共贏嘛」
「……你讓我考慮一下」
「好的……對了，代言合同的金額是一年一百萬，我們的誠意很足的，請務必認真考慮一下。」
看著美女那妖嬈的腰肢一扭一扭的走遠，張淼回過神來，剛失去了40萬，這又來了100萬，可把他整的徹底不會了。
「媽的，怎麼沒人找老子！？」
旁邊的玩家憤憤不平的說。
「有啊，怎麼沒有」
禿頂將軍肚的中年人湊了過來，一人送了一張名片，笑容可掬的坐下，自來熟的說︰「……我們公司是做資訊收集的，兩位如果想找一種更靈活的變現方式，我們公司的經營業務再合適不過了……簡單來說就是，兩位把游戲中的資訊，比如視頻、截圖什麼的獨家提供我們，來換取報酬，這種方式比什麼代言更靈活，對兩位來說也更自由……」
「沒有代言嘛？」，這位玩家還是對剛才的美女念念不忘。
「代言嘛，張先生是可以的，林先生您嘛就……」
「老子怎麼了！？」，這位玩家大怒。
「是這樣，張新生的游戲ID、人物、角色還有在迦南中的……呃，獲得，已經有一定的知名度了，第一個爆料迦南游戲的就是他嘛，這個在國內國外都是有一定受眾基礎的……」
「臥槽，原來我旁邊還坐了個明星？」，這位玩家怪聲怪氣的說。
張淼很是尷尬了模了模鼻子，站起來走了。
聯誼會已經變了味兒，雜七雜八的人比玩家都多，他算是明白物業公司為什麼這麼熱情了，無利不起早啊。
他從未想過，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商業價值，可仔細琢磨，還真是那麼回事。
迦南的游戲視頻、圖片傳播度很高，國內外通殺，所謂的商業價值不就是眼球經濟，不就是話題度麼，這些玩家這個群體已經具備，又怎麼會沒有商業價值呢？
聯誼會回來，胡新民、若然哥都接到了一大堆的「商業邀約」，得知張淼有一份代言合同等著簽署的時候，都很羨慕，100萬俯首可得，幾天前那40萬就跟做夢似的。
「接了吧」，胡新民勸他，「咨詢一下律師，感覺你能往網紅的路子上走，你以前不就是干這一行的麼？」
「那就……接了！？」，張淼拿起游戲頭盔，不確定的說。
「感覺還能講價，你最好找個經紀公司，對了，我這還有個經紀人的片子，你聯系他問問」
「我說你們兩個好了沒有？」
五個人約定一起上線，張淼的客廳擺了5張靠椅，若然哥听兩人說個沒完，不耐煩的喊道。
「他在嫉妒」
在套上頭盔之前，胡新民小聲對張淼說。
張淼偷笑，美滋滋的戴上頭盔，重啟了他的第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