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可以?」老顏迷糊了。
「你不是想去參加西洲那邊的救援行動嗎?」
顏千諾轉身走幾步,把蘇鏡抱起,然後坐在沙發上,一邊逗弄著貓咪,一邊輕聲說道︰「想去就去吧。」
「這、這?」老顏咽了口唾沫,嗓音略有些發虛︰「千千,你是怎麼知道的?」
「喵嗚?」
蘇鏡也很懵,先朝老顏搖搖頭,示意自己沒和顏千諾提過,隨即扭過頭去,也滿臉疑惑地看著顏千諾。
「酥酥都能猜到……我怎麼會猜不到?」
顏千諾朝蘇鏡莞爾一笑,而後手一翻,掌心就多了幾顆車厘子︰「來,酥酥張嘴。」
「喵喵!」
咬一口大滿足,很甜,蘇鏡幸福得胡子都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顏清還訕笑著,模了模後腦勺,心中泛起嘀咕,自己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兒的神色,發現顏千諾似乎並沒有預想中的生氣模樣,臉上除了逗貓時那抹發自內心的笑後,然後就沒有其他表情了。
這讓老顏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如釋重負後,又難免會覺得有些失落和難受。
或許對于顏千諾而言,他這個父親終究還是可有可無吧。
他自嘲一笑。
然而這時,卻听顏千諾又忽然輕聲開口道︰「如果母親和姐姐在的話,也肯定會同意的,她們一直都這麼支持你,也一直沒有怨言,那我又有什麼資格阻止你呢?」
她睫毛一直都安靜地微微垂著,眼楮中自始至終都很平靜。
「況且,你想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
說到這,顏千諾頓住了。
但老顏和蘇鏡都知道她的意思。
那確實就沒有理由阻止了啊。
老顏愣了一下,失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內疚。
「千千……」
他感覺自己心髒都好像被一個什麼東西捏住了,有些窒息。
嘴唇翁動了一下,終究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頹然地憋出了一句︰「抱歉,是我對不起你們。」
這不是老顏第一次向女兒道歉了,可他卻覺得自己的這種道歉,說上個千萬遍都不夠。
「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以前確實是我太不懂事了。」
顏千諾搖搖頭,隨後沉默下來,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了。
蘇鏡左看看右瞧瞧,縮了縮腦袋根本不敢作聲,他只是一只小貓咪,父女倆的對話怎麼摻和得進去?
只好這樣乖乖享受模模了。
希望神奇貓咪的貼貼能讓女孩心情好一點。
半響,顏千諾才打破了沉默︰「這段時間我很開心,謝謝,但不必這般刻意的,畢竟……我現在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要是早幾年的話多好,可惜,那個喜歡藏在被窩里哭泣的小女孩,早就被她自己掐死了。
如果不是遇到蘇鏡的話,現在的自己也已經死了。
就算沒被詭譎殺死,也會被自己殺死。
「如果仍覺得虧欠的話,那就為了母親和姐姐,還有那些慘死的人們盡量多殺一點吧,等我再變強一些就去幫你。」
說著,她又頓了頓,默默抱緊了貓咪,抬起頭認真道︰「但是要注意安全,在我去之前,別死了。」
「好……」
……
父女倆都不是什麼很善于言辭的人,感情什麼的也不擅長表露出來。
老顏糾結好多天的事,如此就輕描淡寫地定下了。
下午五點就要出發了,時間很緊,是雲洲第三批支援小隊,除了老顏外,藍子杰小隊,以及他的幾個好友都去了。
比如之前在雲洲大學偶遇的那個叫崔陽的年輕教授,他原本是心灰意冷退隱的,但雲洲執法司撥雲見日後,心中那團火又重新燃起來了,沒等老顏邀請,他就主動要去了。
西洲的事已經拖延好久了,遲遲不見進展,听說有些地方已經爆發了游行,要求聯邦公布真相。
其實蘇鏡本來也是打算去的,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畢竟他也是執法司的一份子,而且自己曾經也是人類,在這個世界中也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和詭。
能幫的話,肯定要幫一把的。
可是不能。
從幻山口中得知西洲那邊有一尊邪種級在復蘇後,莊牙就拼命攔著他不讓他去了。
一是蘇鏡實力還不夠,貓咪現在是很強,但面對邪種級還不夠看。
二是擔心這個是圈套,就是想釣蘇鏡這條大魚上鉤的圈套。
莊牙也反應過來了,它雖然不是計謀型的臣屬,但對于危機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推測冥這一次行動背後的目的或許並不僅僅是為了和人類決戰,更可能是就是為了逼出蘇鏡來。
現在敵我信息完全是不對等,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真是圈套,鬼知道蘇鏡過去會發生什麼事?如果由此產生了一系列連鎖反應,後果不是蘇鏡能承擔的。
于情于理,此刻都不是主動出擊的機會。
還是小心為上的好,而且只要蘇鏡不倒,冥和那尊神秘的邪種級就不可避免地會有所顧慮,那麼人類聯邦暫時就還算是安全的……大概。
無奈之下,蘇鏡也只好同意莊牙「暫時忍耐」的提議,先竭力提升實力以應對未來危機。
但凡是還是會有意外……
「老顏,這兩個都帶上吧,激發方法你知道的。」臨上直升機前,蘇鏡把陳茂人偶和意沁人偶都塞給了老顏︰「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生死危機,一定要通知我。」
貓咪是非常不舍得老顏走的,而且也擔心,但老顏不是籠子里的金絲雀,也不是他養在家的花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個男人也有自己的責任、使命以及想要去做的事情,顏千諾都沒意見,那蘇鏡也只能尊重他的選擇。
如果老顏真遇上麻煩了,那蘇鏡說什麼都會過去拼命。
「嗯嗯,謝謝酥酥。」老顏沒客氣,默默把兩個人偶收進了儲物血符中。
「別忘記我和你說過的話,西洲那邊可是有邪種級的,千萬穩住別浪,帶領的雲洲小隊也盡量不要以身犯險,沒有完全的把握不要輕易行動,曉得不?」貓咪仰著腦袋不放心地囑咐道,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嘮叨的老母親。
「嗯嗯,知道了。」
老顏就很感動,伸手模了模蘇鏡的腦袋︰「那就拜托酥酥在我回來之前,幫忙照顧好千千啦,可以嗎?」
「那當然!」
得到這個回復後,老顏才開心的笑了,隨後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和住了有一段時間的新家,斟酌道︰「千千,我走了。」
顏千諾只是抿著唇,微微頷首。
她抱著的寶兒眼眶泛紅,揮舞著小手帕︰「顏叔再見,要注意安全哦。」
福伯喘了兩口氣,蒼老的面容擠出一絲微笑︰「我們等你回家。」
「嗯!」老顏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