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讓保安看著點，別的事情姜師爺一直沒插手。
發現蘇業豪如此干脆利落，解決了大廈門口的麻煩，而且還沒鬧出什麼矛盾，這讓姜師爺略微意外。
他本以為蘇業豪會挨個詢問，陷入泥潭里。
跟這些人扯皮浪費時間和精力，每個人都會說自己的項目很好，到後來才發現簡直是一團亂麻。
又或者更加極端一點，直接讓保安攔在門口趕人離開，擦槍走火。
實際上。
姜師爺已經提前做好隨時干預的準備，卻沒能派上用場。
蘇業豪直接劃拉出一條線，用千萬門檻從人群中挑選出優質群體，這更是讓姜師爺刮目相看。
不能說剩下的這幾家公司，真的就很優秀。
但是既然能夠做大做強，模到千萬門檻，足以說明有點能耐，相對而言確實比較出色，值得花點時間接觸一下……
帶著一群人走進電梯。
蘇業豪本想按樓層，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里一無所知。
干咳了聲，告訴姜師爺說︰「直接到會議室吧，打電話過來咨詢的那些人，有沒有登記信息？」
姜師爺捧著厚厚一摞文件袋，按了二十五層的按鈕，回答道︰「登記了，我待會兒拿給你。」
「好，各位，上去先喝杯茶，大老遠趕過來，招待不周，實在抱歉。」
蘇業豪笑著說完，漸漸開始不那麼怯場。
找回了點當初接待考察人員的感覺，只不過角色和身份換掉，今天自己才是主位。
一眼掃過，個個賠笑著討好。
特別是公司外派來的那些業務員，生怕蘇業豪看不見自己。
不知不覺間。
蘇業豪的手已經背在身後，腰板也挺得筆直。
自家的公司，自家的樓，市值幾十億的企業，這感覺相當的飄。
被人捧著的滋味，一下子出來了，難怪有人一門心思往上爬，就差對姜師爺喊句「小姜啊……」
……
把人領到會議室。
今天周六，還有少數員工，臨時接到通知過來加班。
讓人幫忙倒茶，蘇業豪先看這五家公司帶來的文件，大大咧咧坐在橢圓形長桌的頂頭位置。
他不說話，別人也不敢胡亂張嘴。
隔壁珠城來的房地產公司，名字叫做「茂山湖集團」，實力還算雄厚。
按照文件上的說法，總資產達到八億人民幣左右，屬于官方企業，擁有一級房地產公司開發資質。
大概是听說過四海國際。
今天專門安排一位副總過來，身邊帶著位主管，年紀都在四十開外。
蘇業豪簡單瀏覽完，發現這家企業還從事外貿和汽車生意，成立于1985年，最近正在珠城開發一個樓盤，資料還算詳細。
抬頭看向茂山湖集團的人。
想到對方希望來賭城合作，蘇業豪就有點凌亂，告訴說︰
「陳總，你來賭城合作拿地的提議，我覺得挺不錯，只是目前我們這邊地價不便宜，跟著港城水漲船高，暫時並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其實我更想去你們那邊拿地，你消息靈通，隔壁的琴橫……近期有沒有動靜？」
「琴橫？那地方幾年前被規劃，重點開發，只不過暫時還沒什麼動靜吧。」
姓陳的副總，不動聲色又將話題拉回來，勸說道︰「跟港城房價比較，你們這邊的地價便宜多了，等過幾年，我們兩邊人口走動頻繁，房價肯定還能大漲！我們昨天討論研究過，賭城房地產的前景一片光明啊，只是以我們公司的實力，暫時還差了點，需要四海國際這樣的大企業領路。」
對于琴橫，隨口一問罷了。
蘇業豪記得那地方，後來被劃做了跟賭城深度合作的新區，一時間房價大漲，只不過現在布局似乎有點早，是很久以後的事情。
見陳總還沒死心。
蘇業豪繼續勸說道︰
「你說的沒錯，我們倆家公司的經營領域一致，只要合作肯定有機會共贏。在我看來，不如反過頭想想，既然往後走動頻繁，賭城許多人肯定也會去你們那邊買房吧，無論從投資角度還是買來養老，都很劃算。地可以拿，合作也沒問題，可目前不能在賭城拿地，我們公司去你們那投資，最好離賭城近一點。」
正坐在蘇業豪手邊上的姜師爺，听到這話眼皮狂跳。
認真看了看自家大少爺。
啥？
這麼武斷？
連考慮都不用，直接就說能合作？
姜師爺心底一沉。
頓時收回了之前的評價，果然還是太女敕、太年輕，喝茶嘆口氣，又開始頭疼了……
茂山湖集團的陳總，听完這番話，猶豫兩個字寫在臉上。
他們昨天開會，討論的內容是趁熱打鐵，進軍賭城擴展生意，沒想到蘇業豪反過頭來，卻看中了他們珠城的市場。
他一個副總，根本拿不了主意，同時也不看好這個提議。
權衡完，陳總只告訴蘇業豪說︰
「行吧，這個我要問問別人，討論一下再給答復，畢竟公司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今年我們公司，在新香洲開發的一個樓盤剛開始銷售，一平米賣兩千一百塊，市場反響……普通，還要打個折扣，肯定能賣完，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賣完。」
明顯是客套話，蘇業豪听出來了。
他差點被這個價錢，感動到淚流滿面，特喵的居然還能打折？
果然是個好樸實無華的年代。
蘇業豪也清楚，什麼時候說什麼話，跟收入水平相比，這個價錢已經顯得很貴。
有個合作的意向而已。
但茂山湖集團的陳總，一下子沒那麼熱情了。
蘇業豪此刻覺得，有必要再認真研究研究內地的房地產市場，盡量挑個可以將價值最大化的項目，倒也不是非合作不可。
客氣握手，送走陳總他們，繼續看其他項目。
服裝廠公司的代表，眼看著蘇業豪拿起自家的文件夾……竟然又隨手放到旁邊去，挑了個飼料廠，喝著茶繼續翻看。
瞬間。
服裝廠代表意識到什麼，欲哭無淚。
比不過茂山湖集團這種大企業就算了，居然還比不過一家賣飼料的！？
勞動密集型企業，如今利潤還是有的，然而發展前景很難讓蘇業豪滿意，要不了幾年就會被漸漸淘汰。
當初蘇業豪老家，四五家服裝廠，提供數千個就業崗位，形勢一片大好。
然而，千禧年過後沒幾年就涼了。
好歹有錢、有眼光，無論怎麼看，都沒必要通過壓榨勞動力掙點錢，真不如賣豬飼料有前途。
蘇業豪此刻詢問飼料廠代表，問他說︰「你們公司只生產飼料，沒想過養豬？」
「……干嘛要養豬？」飼料廠代表愣住。
搖搖頭。
蘇業豪想著，因為養豬的出過千億首富，據說還很掙錢。
這番話，心里想想。
他嘴里說道︰「沒事，但這行我不懂，從資料上的數據來看，你們業績也還不錯，一年營業額將近七百萬，可惜恐怕沒辦法合作。」
隨即看向服裝廠的兩位代表。
這兩位剛來點精神，就听見蘇業豪說︰
「你們也是，內地工價會不斷增加，優勢不明顯，競爭力也大，我沒想過往這方面投資，遍地的服裝廠讓不少人有活干，還是非常重要的，可惜沒辦法合作。姜師爺，讓人拿點小禮物給他們，免得白來一趟……」
等蘇業豪再看向兩家瓷磚廠代表。
兩邊似乎認識，都是佛川人。
互相對視，默默起身，準備走人。
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個小年輕干脆利索，不太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