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楊過自然是沒什麼好處的,不過若是能咬下聶含山這條大魚,那就另說了。
「那楊過果然當著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否認了試卷是他寫的,陛下震怒,已經將楊過打入天牢,命聶含山徹查此事了。」
李康笑道︰「查,他要怎麼查?」
謝心忌心中卻在擔心赤影,兩個手下沒了音訊,想必遭了赤影的毒手。
不過既然赤影沒了音訊,應該也是躲了起來,听到這科舉舞弊的事情,更不敢冒頭才是。
楊宣笑道︰「今日陛下盛怒,應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楊過究竟是如何作弊的,聶含山若是不給個交代,怎麼也說不過去,不過無需聶含山查,明日我們便將其中的內情送上陛下面前,看他聶含山還要如何狡辯。」
「是了,哈哈,是了。」
李康大笑不止,一想到聶含山馬上就要倒霉便開心不已。
而在五皇子府,李旦不僅意外,也很疑惑。
「按照老師的意思,今日是楊宣故意為之?」
張維微微點頭︰「應該是。」
李旦皺眉問道︰「可是他又怎麼知道楊過不知道試卷中的內容?」
張維笑道︰「如果我沒猜錯,楊過是被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就是楊宣,或者說四皇子。」
李旦驚訝無比,愣道︰「可是為何啊?」
「暫時還不清楚楊宣的意圖,不過我相信,此事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舞弊案這麼簡單,他們肯定還會有後手的。」
李旦搖頭道︰「四哥又在搞什麼把戲?」
「還不清楚,不過楊過的底細我卻是查了一查,出身家世都沒有什麼,只是到了燕都之後,與李修涯結識,在老君身邊受教,若是楊宣真的有目的,應該就是李修涯了。」
李旦攤手道︰「可是他要怎麼才能攀咬到李修涯呢?總不能說是李修涯幫忙寫了一篇文章,然後請聶含山偷偷調換了吧?」
張維笑道︰「殿下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旦驚道︰「他們還真能這麼干?」
「也許吧,就看楊宣能拿出什麼證據了。」
李旦卻是笑了。
「看起來,這次又有好戲看了,四哥啊四哥,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本宮不知道的?」
兩人相視一笑。
楊過舞弊的消息很快甚囂塵上,眾人不明白,怎麼早上還意氣風發的今科狀元郎,如今卻成了階下之囚了。
沈賢听說了這個消息,自然也是不相信,便來到聶府了解情況。
「你也在啊?」
沈賢見到李修涯也在,略微驚訝。
「沈老頭,你來干嘛?」
沈賢卻反問道︰「听聞楊過舞弊,究竟是怎麼回事?」
聶含山苦笑道︰「我們也想知道啊,楊過何人,我們都是知根知底的,要說他舞弊,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沈賢微微點頭,楊過是個老實人,甚至是有些迂腐的,平日里也恪守教條,從未有過愈矩,這樣的人敢在會試這樣重要的場合上作假自尋死路嗎?
應該是不會的吧?
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三人還是相信楊過的。
聶含山道︰「今日新科進士上殿面聖,本來陛下各自考較了一下頭甲三位的才學,楊過表現得也不錯,不過接下來楊宣卻是問了他一句他策論里的內容,楊過便是訥訥回答不出,竟是直言自己的策論里並無此句。
這倒是奇了,所有文章我都是親自過目的,楊過的文章我也是有意點在三甲之列,自然記憶猶新,但又害怕出錯,所以便取來了他的三篇文章當殿比對,楊過卻當場否認,三篇文章都不是自己的,故而陛下震怒,將之緝拿下獄。」
沈賢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眉頭緊鎖。
「這樣說來,這些試卷還真不是楊過的,或者說也不是他作弊來的。」
李修涯也道︰「誰說不是呢?若是楊過有調換試卷的能力,那提前將試卷記下豈不是萬無一失,何況他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否認了這些卷是他的,你說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陛下也還未氣昏頭,雖是拿了下獄,卻也命我徹查此事,但目前為止,我還沒有一點頭緒。」
三人都有些一籌莫展,這是半點線索都沒有,不知道如何查起啊。
「我之前還在奇怪,這楊過平時課業雖然不錯,考中不難,但中了狀元卻是讓人驚訝無比,這樣看來,他卻是中了別人的陷害了。」
「但陷害他的人究竟想干什麼呢?楊過無權無勢,這樣大費周章,背後的人究竟能得什麼好處?」
是啊,還是這個問題,是誰有這樣通天的手段陷害楊過,他又能從中攫取什麼樣的利益?
沈賢皺眉道︰「如果說楊過非要有權勢,太學府算不算?」
李修涯搖頭當即否決︰「太學府雖然雲集天下學子,乃是士林代表,輿論爭議之地,但是憑此要拉太學府下水,也未必就有那麼容易,何況就算太學府如何如何,我也想不到對那方的勢力有好處。」
聶含山也道︰「那就一一排出,如今燕都的勢力雖然錯綜復雜,但要說起來,有可能做到這件事的也就那麼幾個。四皇子李康,五皇子李旦,九皇子李閑,我,七大世家」
「聶老頭你自然不可能,七大世家應該在思慮我太爺李長庚,應該也沒心情策劃這件事。」
「你的意思是三位皇子?」
李修涯微微點頭。
「有可能,先不說四皇子與我本就撕破了臉成了死敵,五皇子李旦與我們也並無多少善意,我相信,無論這件事情是不是他們干的,他們都會推波助瀾,甚至是借此拉聶老頭你下水,畢竟你是主考,狀元舞弊當著陛下的面被抓,這事說來就大了。」
聶含山臉色一沉,微微點頭。
是啊,雖然李烜留下了余地,讓聶含山徹查,但若是聶含山查不到蛛絲馬跡,那最後李烜肯定是要治他的罪的。
「不會是九皇子嗎?」沈賢問道。
李修涯微微搖頭,他對李閑還是有好感的,應該不至于做這樣的事情吧?
「應該不會,不過以防萬一,我親自去一趟,求證一下。」
聶含山也道︰「嗯,那我也加派人手盤問貢院之人。」
沈賢則表示想去天牢看看楊過,聶含山自然應允。
三人各自行動,李修涯
一路來到李閑的府上。
李閑對李修涯的到來略顯意外,將李修涯迎進了客廳,兩人分主客落座。
「這倒是奇了,往日我是怎麼邀請,也不見李兄接我的拜帖,今日怎麼還主動上門來了?」
李修涯聞言笑道︰「也不是有什麼事,就是剛好路過,進來拜見問候一下殿下。」
「哦?」李閑咧嘴一笑,「原來是這樣啊。」
李閑端起茶杯,示意李修涯喝茶。
李修涯輕輕抿了一口,隨意道︰「殿下這些日子倒是自在,好像很久都沒見到殿下了。」
李閑笑道︰「李兄終日流連花叢,連門都不怎麼出,怎麼見得到我?」
李修涯尷尬一笑,還真是。
李閑若是不上門,李修涯上哪兒去見?真特麼說的廢話。
「這段時間也並無大事,便是每日禁宮問候父皇母妃,隨後便在府中研習老君的道德經與論語,體會其中奧妙。」
原來是在研究學問啊,李修涯微微點頭。
「今日可是發生了一件大事,殿下可知道?」
李閑自然知道李修涯說的什麼。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我又豈能不知?說起來,這個楊過可是與李兄相識?」
李閑也和楊過有過一面之緣。
李修涯微微點頭,嘆道︰「也不知道這楊兄是怎麼想的,竟敢在會試上作弊,還被陛下抓了個現行,如今已經緝拿下獄,恐怕是有大麻煩了。」
李閑笑道︰「李兄上門,不會也是因為此事吧?」
李修涯見李閑神情並無特殊,連聲道︰「那倒不是,只是與殿下分享一下此事,想听听殿下的看法罷了。」
看法?李閑能有什麼看法?這件事和他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也不一定,看李修涯這樣子,難道是想救楊過一救?
李閑直言道︰「李兄,會試科舉,往小了說是天下學子的進身之階,往大了說可是關系國本的,這是一趟渾水,李兄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去趟。」
李修涯微微一愣,這李閑倒是好心勸誡,這樣說來並不是他咯?
「多謝殿下提醒,我還沒這麼傻,只是覺得可惜,楊過這回這麼糊涂,白白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李閑道︰「今日朝會之上的事情,我也听說了,其中或有內情也說不定。」
楊過當庭否認試卷是他的,這件事本身就啟人疑竇,眾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會多想。
「或許吧,不知殿下知道其中的蹊蹺嗎?」
李閑微微一驚,看著李修涯,這是懷疑自己?
「李兄誤會了,此事與我無關,而且我一向是想與李兄結交的,明知道楊過與李兄有些交情,何必大費周章來得罪李兄呢?」
李修涯見李閑語氣誠懇,心中也覺得應該不會是他。
拱手道︰「是我多心了,給殿下賠罪。」
李閑擺手笑道︰「無妨,李兄如此關心此事,想必也是為了聶大人吧?」
李閑也看得明白,如果此事不好收場,那聶含山肯定是要獲罪的,就看陛下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