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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廣陵刀

「霜寒刀氣,凌寒徹骨」

空氣好似凝結,一道刀光急速劃過,將青色流光打落。

胡岩道︰「別大意,追風神箭絕非浪得虛名。」

聶逢秋深色微微凝重,重重的點頭。

內功倏提,頓時周身氣流涌動,衣衫獵獵作響。

長劍揮舞,在空氣中劃出幾道漣漪,隱隱帶有水珠。

盛驚風雙眼微縮,驚道︰「瀟湘劍?」

「瀟湘一夜听風雨」

聶逢秋一劍隔世,如同細雨落下,寂靜無聲。

盛驚風雖然震驚,但是反應也是極快。

聶逢秋出現在盛驚風面前,長劍正抵在盛驚風的喉嚨上,卻再進不得半分。

「小姑娘竟是瀟湘劍,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只見盛驚風以長弓將聶逢秋的長劍架住。

「怪不得如此自信敢來小箭林鬧事,不過你覺得小箭林屹立江湖這麼多年,是你這般容易就能挑戰的?天真,痴妄,哼!」

盛驚風也有些怒了,內氣爆發,將聶逢秋震開,同時手指搭在弓弦之上,數道箭矢已經搭好。

「中!」

數道流光伴著盛驚風的聲音成弧線射向聶逢秋。

「雨落瀟湘」

聶逢秋眉頭一皺,翻身旋劃,一劍橫掃而過,一道藍色的水幕護在身前。

盛驚風嘴角一勾,露出露出冷笑,連帶著下面看戲的小箭林弟子見狀都露出了笑容。

小箭林的箭,專破罡氣。

與想象中的場景不同,雨幕並沒有被箭矢刺破,小箭林的人微微吃驚。

盛驚風也暗自驚訝,只見流光沒入雨幕之中,威力被削弱三分,聶逢秋再使長劍,將之一一挑落。

好應對,盛驚風心底叫了聲好。

聶逢秋磕飛箭矢,同時再度向盛驚風沖來,盛驚風極速後退,同時長弓搭箭,不斷射出箭矢。

聶逢秋眼神微動,身子在半空數次閃爍,避開箭矢,但盛驚風速度太快,聶逢秋卻是怎麼也追不上,只能被動的閃避著。

盛驚風甚至一直面對著聶逢秋,只是後退著,其輕功可見一般。

兩人的身影往林中而去,在樹梢間穿梭不定,胡岩與眾小箭林弟子見狀,紛紛跟隨而上。

「小姑娘,追不上我,你還有什麼招數呢?」

盛驚風得意大笑,聶逢秋臉色沉重,有些惱怒。

盛驚風的輕功實在是太好了,就算她有千鈞力氣,卻是追不上人家,自然也打不到他。

聶逢秋眼神一凜,長劍劃過,無數水滴出現在面前。

「萬川歸海」

聶逢秋重重的將長劍往前一松,水滴仿佛一顆顆子彈一般射向盛驚風。

盛驚風吃了一驚,卻也不見慌亂,伸手一拈弓弦,無形氣箭凝而不發。

只見水滴在臨近之時,竟是會聚成一柄水劍,自帶鋒刃,攝人心寒。

盛驚風眼中精芒一閃,氣箭射出,卻是輕易就將聶逢秋的水劍震散開來。

余勁不消,聶逢秋瞳孔微縮,不及反應。

「廣陵一曲,天下終絕」

千鈞一發之刻,一聲輕靈優雅的刀鳴響起,四周空間仿佛冷了下來,一刀雪白的刀光橫亙聶逢秋面前,將盛驚風的無形氣箭全數接下。

盛驚風的氣箭卻不似實箭那般還能破人罡氣,胡岩幾乎沒用什麼力氣,就將之抵消,同時反手一刀,劈向盛驚風。

「廣陵刀,瀟湘劍,好,真好!」

盛驚風一掌轟出,與胡岩的刀氣踫撞在一起,頓時天地一片冰屑散開,好似雪落,如墜冬日。

盛驚風有些興奮,好久都沒有遇到這麼年輕的高手了。

「小心了,我要認真了。」

盛驚風哈哈一笑,挽弓搭箭,又是數道流光一齊射出。

聶逢秋叫道︰「小心。」

護在胡岩身前就要故技重施,想要祭起雨幕。

卻見盛驚風嘿嘿冷笑一聲︰「我說了,小心。」

盛驚風伸手一張,流光箭矢突然調轉了方向,往兩側散開,聶逢秋吃了一驚,手上動作卻是沒停,雨幕已經起勢,但卻毫無作用。

流光自兩側射向兩人,兩人背靠,各自以手中兵器御箭。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流光被全數磕飛,但卻威勢不減,在半空轉了幾圈又向兩人飛來,好似是活物,有了生命一般。

盛驚風微微一笑,手中長弓再次舉起。

「六只箭看起來還游刃有余,那麼十二支呢?」

咻的一聲,又是六道流光射出。

胡岩心思流轉低聲喝道︰「下去!」

竟是輕輕一掌排在聶逢秋後背,聶逢秋驚愕瞬間,身子不穩,往地下飛去。

「石頭哥!」

聶逢秋大叫一聲,在接近地面之時穩住身形,長劍點在地上,翻身落地。

再回頭,卻見胡岩被無數流光包裹著,已陷入危難之中。

「雪落天地,刀轉人間」

胡岩飽提元功,霜寒真氣運發極致,全身竟是被冰雪籠罩,空間仿佛凍結一般,連帶著流光的速度也變得慢了許多。

刀鳴響起,胡岩雙眼猛的一張,一刀斬下,冰寒的刀影將盛驚風控制箭矢的內力氣流斬斷,失了盛驚風的元功加持,流光全數落在地上。

盛驚風雖是震驚胡岩的表現,挑了挑眉表示贊賞,但是眼神卻是冷了下來,慢慢的取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一雙冷眼將胡岩鎖定。

「中!」

胡岩剛剛傾盡全力的一刀,卻是回身不及,只听得破空聲響起,隨後左肩便感到一痛。

「石頭哥。」

胡岩身中一箭,從半空跌落下來,聶逢秋急得大叫,飛身將胡岩接住,兩人平穩落地。

「石頭哥,你沒事吧?」

胡岩搖了搖頭,輕聲道︰「還好,並無大礙。」

聶逢秋運氣一掌排在肩背將箭矢逼出,胡岩隨之吐出一大口鮮血。

盛驚風緩聲落地,笑問道︰「瀟湘劍這個女娃便罷了,廣陵刀,若是我沒記錯,應該是胡叔夜的獨門心法,年輕人,你是他什麼人?」

胡岩道︰「晚輩胡岩,正是胡叔夜的兒子。」

盛驚風點頭道︰「

這就說得通了,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修為,便是我也不敢與你們靠得太近,不簡單,不簡單啊,哈哈。」

聶逢秋哼道︰「就會跑,算是本事?」

盛驚風也笑道︰「沒錯,小箭林的功夫,就是跑得快。」

胡岩起身,對著盛驚風躬身拱手︰「多謝前輩剛剛手下留情。」

盛驚風擺手道︰「不妨事,也不算是手下留情,不過就是投鼠忌器罷了。」

以小箭林的箭術,盛驚風剛剛一箭本可以要了胡岩的命,不過他沒有這麼做。

一來兩人之間沒有深仇大恨,就算兩人擅闖小箭林,也罪不至死,還不至于下殺手。

二來是因為盛驚風認出了廣陵刀和瀟湘劍,自然只擔心若是自己太過分,引出了胡爺和謝玉樓,那就麻煩了。

盛驚風不愧是一派之掌,武林名宿,就是兩人一齊輪番上陣,還是在他手中落敗。

不過也正如盛驚風說的一樣,他雖然內力輕功都勝過兩人,但是若是近身比劃招式,怕也要被兩人打得媽都不認得。

「胡叔夜是聶含山大人的家臣,而聶含山大人如今那是大燕樞密院指揮使,你們兩人來此,當不是為了見識一下我小箭林的武藝箭法吧?」

胡岩道︰「確實,我爹請前輩燕都一行。」

盛驚風微微一愣︰「你爹找我作甚?」

他與胡叔夜並無交集,只是听說而已,連面都沒見過。

聶逢秋道︰「前些日子,飛魚衛使遇刺,為首者便是使得你小箭林的功夫,特要請你去做個認證。」

盛驚風疑惑道︰「這便怪了,別說一個飛魚衛使,就是聶含山大人自己被人刺殺,你們若是能拿住凶手,便治他得罪就是了,不能因為刺客出自我小箭林,便要連同我小箭林一起治罪吧?」

聶逢秋惱怒道︰「既然是你門下的弟子,便是請你去確認身份,何以推三阻四?」

盛驚風笑道︰「我就是推三阻四又如何?此事我本就沒有義務,為何要去幫你們?請不要將之想成是理所當然,就是胡叔夜相請又如何?我不去,便是不去。」

聶逢秋怒了,就要動手,卻被胡岩攔在背後。

「好叫前輩知道,飛魚衛使乃是李修涯公子,身份極為重要,若是不能查出刺客背後何人,屬實難安。」

「李修涯?」盛驚風眉頭微皺,「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無論是誰,你們若是有本事,便去將刺客抓了,就算出自我小箭林,我也不會包庇,但要讓我去燕都,卻是不行,除非你們勝得了我,將我制服了帶去,否則便請回吧,看在胡叔夜的面子上,我便不計較你們的擅闖之罪了。」

盛驚風衣袖一擺,轉身便要走。

胡岩伸手叫道︰「前輩!」

突然,一聲清籟輕聲響起,空間為之一滯。

盛驚風猛的回頭望去,只見樹梢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一中年人,盤腿虛坐,一張瑤琴橫在腿上,正輕聲彈奏著。

「多謝盛掌門手下留情,老夫感激不盡,老夫既然來了,也想領教一下盛掌門的高招。」

胡岩與聶逢秋連同一眾小箭林的弟子都與空間同步,仿佛靜止一般,唯有盛驚風與樹梢上的胡爺兩人眼神相對。

「廣陵刀,胡叔夜。」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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