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涯知道,這樣的障眼法應是瞞不住多久的。
不過應該能為眾人騰出一個逃命的時間,但是李修涯也不能完全放心。
這第一波是褚雄引開了,第二波只能他親自來了。
眾人離開莊子,李修涯雖走了不同方向,卻是沒有走遠,反而在莊子不遠處的小河邊等候。
他倒是希望這些人都是傻的,不會回來。
可惜,他失望了。
見到數十個人影在莊子內外出沒,李修涯咬了咬牙,大聲喝道︰「李修涯在此,想要我的命,便來吧。」
聲音傳到黑衣人耳中,眾人立即驚動。
「確是李修涯的聲音,追。」
原來這些人里,竟然有人曾經見過李修涯的。
但是李修涯可不知道,待眾黑衣人圍了上來,李修涯故意將自己的面容露給他們看,隨後便縱身跳下蜿蜒的溪流。
李修涯此舉,是想讓這些人確信這就是他本人,如此便不會再去追殺謝伊人等人。
眾黑衣人見李修涯跳河,當下追了上去。
之間水面平靜,唯有潺潺的流水聲。
「這下怎麼辦?」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沿著河岸,搜。」
天色昏暗,不過是十多步的樣子,眾黑衣人便失了李修涯的蹤跡。
不過無妨,這溪流水不深,卻甚是湍急,李修涯既然跳了下去,便沒那麼容易上來。
黑衣人沿著河岸往下流搜索而去。
而這邊褚雄回來,卻是找到了大部隊,眼見眾人安好,問道︰「小主人呢?」
清夫人此時早已是淚流滿面道︰「李郎引開了殺手,不知在何處。」
褚雄大驚,隨後飛身離開。
謝伊人和雲煙聞言,哪里不知道這是李修涯的調虎離山之計,當即崩潰大哭。
「相公啊。」
謝伊人就要回去,卻被清夫人拉住。
「現在回去,豈非置李郎于危險?李郎舍身為了什麼?伊人妹妹當真不知?」
「可若是相公出了什麼事,我們就算苟活又有什麼意思?」
清夫人冷靜道︰「現在過去只是添亂,若是不想李郎的努力白費,便要盡快去尋些幫手。」
謝伊人哭道︰「如今城門緊閉,我們進不去城,在何處能尋人來啊?」
眾人心中絕望,每耽擱一分,李修涯便多一分危險。
雲煙突然道︰「去擂台,比武的擂台,那里有相公的飛魚衛在。」
對,擂台雖然修建完畢,但外面李修涯還給來往的武林人士劃分駐扎的營地,所以張郝還帶著人在那兒駐扎,也為了防止這些已經到了的武林人士鬧事。
眾人尋得希望,在漆黑的夜色下辨了辨方向,便馬不停蹄的趕向擂台的方向。
黑暗,冰冷。
李修涯的水性並不算多好,水流雖然不算多洶涌,但是又是黑夜又是冰寒的境況下,李修涯很是艱難的保持著意識,盡力的拍打著雙手。
饒是如此,李修涯也是喝了好幾口水了,只覺得口鼻之間有些許堵塞,呼吸不暢。
李修涯之所以選擇危險跳水,因為這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是在陸地上,就算是趁著夜色,不會武功的李修涯定
然只能被黑衣人輕而易舉的追上,結果便不必多說了。
反倒是跳入水中,還有一線生機。
更關鍵的是,若是黑衣人半晌找不到自己,應當也無暇去尋謝伊人她們。
李修涯現在只希望眾人能逃出生天。
黑衣人沿著河岸一路搜尋,不過水流湍急,一時間並無收獲。
「大人,會不會李修涯尋了處上岸了?」
頭領搖頭道︰「不會,兩岸都有我們的人,若是他上了岸,我們不可能發現不了,而且這里水不深卻急,若要上岸,也要費些功夫,不可能瞞得過我們的眼楮,繼續追,應是水流太急,將他沖得太快。」
黑影人沿著河岸,一刻不歇的緊盯著水面上的動靜,腳步加快。
而這邊褚雄心急如焚,也尋回了莊子,發現空無一人,竟是有些絕望了。
「小主人,您可千萬別出事啊。」
李長庚之所以將褚雄派給李修涯,就是想讓他保護李修涯的安全,如今李修涯生死未卜,褚雄自然責無旁貸。
褚雄飛出莊子,遠遠的看見一陣火光,眼神一縮,身子如同魅影一般追了上去。
這是黑衣人打起的火把,黑夜中不好視物,黑衣人不想遺漏一丁點動靜,便沿途舉起火把,分散在兩岸。
褚雄遠遠跟在背後,見他們時刻注視著水面上,心中猜了個大概。
許是李修涯跳水求生,黑衣人正在追尋。
褚雄目光微寒,不管怎麼說,先殺光他們,小主人自然安全幾分。
想到此處,褚雄再也不能忍耐,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從樹梢重重的砸了下來,將地面砸出一個深坑,順帶將兩人壓成肉泥。
突來的驚變,周圍黑衣人還未及反應,瞳孔中,一只寬大的手掌如同蒲扇一般,掀起排山倒海的氣勢,將周圍眾人震飛出去。
「在這里,快來!」
最先發出警示的還是對岸的黑衣人,眼見同伴一個照面便死了七八個人,黑影人腳下一點,持刀跳過河來。
溪流也有五六米寬,黑衣人都是輕而易舉就跳了過來,顯然都是好手,功夫不弱。
褚雄先前就跟這些人交過手,不像是江湖中人,進退極有章法,雖然個人實力不算什麼,但若是三五個合圍,應當也能比得上三流高手了。
而且在現場可不只三五個,褚雄粗略估算了一下,光是今晚遭遇的,就已經有五六十人了。
前面听得吆喝,火光還在靠近。
褚雄自持武藝,卻是絲毫不懼。
沒有負擔拖累,褚雄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黑衣人首領皺著眉頭,低聲道︰「前面的兄弟還未將李修涯找到嗎?」
「已經有了蹤跡,在河邊的枯枝上發現了一些衣服的碎片,李修涯這是想上岸了。」
黑衣人微微驚喜道︰「好,河水寒冷,他還是堅持不住了,你們抓緊追上去,一定要取得他的性命。」
「是。」
黑衣人望向褚雄,心里一沉。
「這個人好高的功夫,恐怕比沈孝還要厲害,得先殺了他。」
黑衣人眼神冰冷,衣擺下竟是取出一張短弓。
而褚雄這邊,屠殺正要開始。
黑衣人率先發難,一刀看向褚雄後背。
褚雄好
似背後生眼,頭也不回,只是微微側開身子躲過,刀光自褚雄眼前落下,力勢未盡,只見褚雄一把抓住刀背元功一震,長刀化作金屬碎片,褚雄再以氣駕馭這些金屬碎片射向四周,內圈黑衣人格擋不住,又是四五人丟了性命。
褚雄得勢不饒,欺身來到一個黑衣人身邊,只一掌拍下,便將這人心腑震碎,內勁透體而出,將背後一人也震死。
黑衣人首領看得亡魂大冒,舉著短弓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褚雄如此狠辣的手段,卻見周圍黑衣人仍是無所畏懼的沖了上來。
刀影紛飛,褚雄的身法並不算多麼高明,一些攻勢是能躲就躲,躲不了的就運起元功將長刀彈飛。
黑衣人攻擊不奏效,好似就在給褚雄撓癢癢一般,但褚雄就不同了,一拳碎一個腦袋,一掌多一具尸體。
就像是推土機一般,攔在褚雄面前的雜碎,卻是一一被他清理抹平。
褚雄的雙眼有些猩紅,像是地府可怖的勾魂御使,引得眾人膽寒,片刻時間,斃命于手的就已經有二三十人了。
黑衣人折了大半,終于開始慌亂起來,眾人畏懼,一時間不敢上前。
也就在這一刻的,黑衣人首領的暗箭終于出手。
褚雄心頭閃過一絲危機,隨後轉身一掌拍出。
強橫掌風將一人掀翻的同時七竅流血,顯然是心腑俱裂了。
突然,一聲輕響,是箭矢入體的聲音。
褚雄只覺得月復部微痛,低頭一看,一支短羽箭正插在自己的肚子上。
「受死。」
一聲低喝,一抹刀光,剛剛還在半空的尸體竟是被這一刀一分為二,空隙間,只見黑衣人首領已經逼近褚雄的面門。
褚雄冷笑一聲︰「痴妄!」
雙掌合十將長刀架住,身子卻不住的往後退著,顯然這一刀力道十足。
黑衣人一手推著刀,腳下不住的用力,想要刺進褚雄的面門。
眼見必殺一刀被架住,黑衣人眼神微動,右手松開,翻身一腳踢在刀柄末端。
褚雄接下這勢沉力穩的一刀,直到背靠一顆大樹,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刀尖刺進額頭半分,鮮血順著褚雄的手留下。
褚雄一把丟下長刀,戾聲道︰「終于有個像點樣的了,不然就太無趣了,不是嗎?」
黑衣人首領眼見褚雄只是受了點輕傷,微微皺眉。
「閣下不是無名之輩,報上名號。」
褚雄呵呵笑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內力不錯,不過只是一招還看不出你的師承,再與我過幾招吧。」
褚雄飛身而上,黑衣人首領急速後退,同時取出短弓,片刻之間就是三箭齊發。
雙掌猛的一吸,褚雄猙獰一笑,三支箭矢就被他抓在手中了。
「嘿,還給你。」
黑衣人鷹目一掃,再發三矢,竟是一一擊落,六只箭矢散落一地。
「好箭法,可惜」
褚雄的速度極快,一個閃身就來到黑衣人首領面前。
黑衣人首領當機立斷,棄下短弓,取出腰間短劍刺向褚雄。
卻見褚雄一掌拍出,黑衣人首領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可惜你要死了。」
褚雄穩穩落地,眼神睥睨的看著周圍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