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將舟行的約定終究是沒能履行。
舟行雖然被胡岩打下擂台,但胡岩自己也不好過。
劍傷沒有,內傷卻是頗重。
胡爺來到胡岩身邊,微微點頭笑道︰「你做得不錯,若是不留手,他會死。」
胡岩苦笑道︰「若是生死相搏,我們兩人怕是一個都活不了,不過我們都清楚,所以這才各自留手,不同的是,他受傷更重。」
胡爺道︰「你們只在一線之間,勝負分明便可,莫要執著生死,來日你們還有機會交手,不過今天,你不能輸就是。」
「嗯,贏了就好。」
胡爺幫胡岩穩定了下傷勢,兩人的目光便看向擂台上來。
聶逢秋道︰「第一場便是我們這邊贏了,九皇子殿下,得罪了,恐怕你已經沒有資格了。」
李閑坦然拱手笑道︰「既然是勝負分明,那本宮願賭服輸。」
聶逢秋微微躬身,隨後轉頭道︰「按照約定,最後一場便是四皇子殿下的人吧?請上台來吧。」
李康這對精瘦男子微微點頭,精瘦男子飛身上台。
「你說,他能贏嗎?」
雖然舟行輸了李康很滿意,不過李康對于聶逢秋還是有些沒底。
謝心忌道︰「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殿下就是擔心也無用啊,沈師傅已經是我們在這段時間內收攏到的最厲害的高手了,若是他都贏不了聶小姐,那也無話可說了。」
李康無奈點頭,說得不錯,比武時間確實匆忙,李康短時間內無法找到更厲害的出戰人選。
而且他也沒想到這個胡岩如此厲害,料想聶逢秋也不會太差。
不過也還好,聶逢秋不過一個女人,想來也不會厲害到哪里去。
精瘦男子上台,兩人相視拱手。
「得罪了。」
精瘦男子擺開架勢,竟然是空手,不用兵器。
聶逢秋笑道︰「閣下不用兵器?」
精瘦男子道︰「在下擅使拳指,若是在下誤傷了謝小姐,還請謝小姐見諒。」
聶逢秋將手中長劍扔出,輕聲道︰「既然閣下不用武器,那本姑娘也不能佔你的便宜。」
精瘦男子哼道︰「聶小姐未免有些看不起人了吧?」
聶逢秋雙手後負,冷笑道︰「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你根本就不入本姑娘的法眼。」
精瘦男子聞言大怒,腳下一點沖向聶逢秋。
聶逢秋絲毫不動,待到精瘦男子的拳頭靠近面門,聶逢秋才輕微偏了偏頭,隨後欺身而上,用自己的左肩撞向精瘦男子胸口。
精瘦男子也不凡,左手成掌抵在聶逢秋肩頭,右手變拳為指,點向聶逢秋的脖頸。
聶逢秋身子下傾,單腳立地,另一只腳自後踢出。
精瘦男子見狀,雙手同時接應。
聶逢秋用上內勁,精瘦男子被震退好幾步,堪堪穩住身形。
再看聶逢秋,精瘦男子的眼神之中不免忌憚。
聶逢秋自始至終還未動雙手,不過簡單的過了兩招,精瘦男子便覺得有些吃力了。
特別是聶逢秋的內力修為,相當的不簡單啊。
精瘦男子本就精修拳腳功夫,內家氣功更是自己最擅長的部分,如今卻被一個小姑娘用蠻力震退,這叫精瘦男子心中如何不震驚呢?
不過就算是內力差了一些,那也不是必敗的局面。
精瘦男子
只是震驚,但仍有自信。
兩人拳掌翻飛,再度交手在一起。
不過看場面,卻是聶逢秋不斷閃避,精瘦男子不斷快攻,顯然是把聶逢秋壓制住了。
比起胡岩和舟行,兩人的打斗好像就不怎麼精彩了。
不夠就是些拳掌對攻,聲勢一點也不大。
不過這才是眾人印象中的比武吧,你來我往,你打我閃,不像胡岩和舟行,都不算是正常人了。
看台上可就熱鬧得很了,李修涯一直在給聶逢秋加油助威,眾人許是受了他的感染,口中也不由呼喊出聲。
不過是為誰加油就不知道了。
李修涯很興奮,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武林大會的盛況了。
搞得謝伊人三人有些莫名其妙的。
台上,聶逢秋有些失望。
舟行與胡岩兩人勢均力敵 ,聶逢秋也渴望一場這樣的戰斗,但是自己的對手好像並不能讓自己滿意啊。
也罷,那就早點結束這場鬧劇吧。
聶逢秋眼神一動,後負的右手不再保留,倏然成掌拍向精瘦男子。
精瘦男子不感意外,冷笑一聲,並指點向。
「終于出手了。」
聶逢秋微微一愣,精瘦男子一指點在聶逢秋掌心,一股碎心劇痛自手掌傳來。
聶逢秋神色一變,口中發出低喝,運氣將精瘦男子逼退。
「碎心指?」
精瘦男子穩住身形,笑道︰「聶小姐見多識廣,正是碎心指。」
聶逢秋心道大意,「卻是小看了你。」
精瘦男子道︰「剛剛就提醒過聶小姐了,在下擅長拳指。」
聶逢秋臉色微微一肅,躬身拱手道︰「既然是碎心指,卻是沈家哪位高手?」
精瘦男子道︰「沈家無名氏,就不污聶小姐的耳朵了,在下知道聶小姐的內功修為高過在下,不過中了我一記碎心指,若是不及時救治,聶小姐怕是危矣。」
聶逢秋笑了笑,右手也並指,內氣爆發,一滴黑血自指尖滲透而出。
精瘦男子看了,眼神驚駭無比,這不是碎心指的運氣法門嗎?
「你竟然也會碎心指?」
「既然是沈家的人,又不認識本姑娘,那就是說你是沈家的叛徒?」
精瘦男子眼神一冷︰「你到底是誰?」
聶逢秋好像也知道了精瘦男子的來路,冷笑道︰「怪不得你不認識本姑娘,本姑娘兩年前才在沈家學過一段時間,你不認識也正常,沈老莊主讓本姑娘帶他向你問好。」
沈傲?精瘦男子聞言又驚又怒。
看台上人見兩人突然停了下來,好似在說著什麼。
「怎麼不打了啊?
「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呢?」
眾人正疑惑間,卻見聶逢秋含怒出手,卻是與精瘦男子一般的套路。
變拳為指,握指成拳。
精瘦男子一時不及反應,倉促之下,被聶逢秋在胸口連點了好幾下。
碎心之中豈是輕與,精瘦男子強撐心腑劇痛,雙手不斷揮舞。
聶逢秋一邊冷笑,攻勢卻是絲毫不停歇。
「三十年前,沈傲家主好心收留你,賜你姓名,教你武藝,卻不曾想三十年後你卻殺他妻兒叛出沈家」
精瘦男子大叫道︰「不
是!」
「沈家找了你三年,卻不曾想今日在這里撞到本姑娘手里,算你運氣不好,沈孝,你可有悔意?」
沈孝喝道︰「你懂什麼?我終究是外人,老頭他看不起我,不肯教我碎心指的奧妙,他偏心。」
聶逢秋一指點出,沈孝以相同招式回應,卻被聶逢秋高深的內力震飛出去。
沈孝口吐鮮血到底,聶逢秋一步一步走近沈孝。
「沈傲家主是偏心嗎?你功力不夠,本就不夠資格修煉,不過就是叱責你幾句,你便殺人反叛,三十年的養育之恩,便是半點都沒被你記在心頭?」
沈孝看似不過口吐鮮血,好像也不是傷得多重,實則聶逢秋含怒出手,此時已經心腑俱裂,命不久矣。
聶逢秋揚著頭顱高高在上的看著沈孝。
「當年事情的經過,就算只是听人口述,便覺得慘烈,你卻好生生的活著,碎心指的滋味不好受吧?死在這招上,你也該瞑目了。」
聶逢秋眼神一動,並指點向沈孝額頭。
「不要。」
李康大喝一聲,聶逢秋卻是不管不顧,沈孝中了這一指,便再沒了生息,只留下一張恐怖驚駭的臉。
聶逢秋抬起頭冷冷的看著李康,微微躬身道︰「不好意思,沒收住力,他死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殺人了,四皇子派出的人被殺了。
而且動手的還是招親對象,聶含山的女兒,剛剛那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
「秋兒,放肆,還不退下。」
聶含山出聲大喝,隨後連忙向李烜躬身道︰「陛下,這是意外。」
李烜看了聶含山一眼,張維此時道︰「比武切磋嘛,死傷是在所難免的,雖有些不合時宜,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聶大人倒是不必驚慌,相信陛下也會理解的。」
李烜道︰「張卿說得是,你女兒倒是有一身好功夫,不過到底是女孩子,打打殺殺多不好看,今後還是要好好管教才是。」
「臣遵旨。」
這時候,李康上前來,伏身拜道︰「父皇,聶小姐當場殺人,于理不合,應當即刻治罪。」
李烜喝道︰「夠了,你當剛剛聶小姐的話朕听得不清楚嗎?你竟敢收留這樣的人在身邊,朕不治你的罪,就算是好的了。」
「兒臣惶恐,請父皇息怒。」
李烜正在主位,剛剛聶逢秋與沈孝的對話不算小聲,眾人雖然听了個大概不過是非倒也分了清楚。
「聶家小姐殺人的確不對,不過比武切磋本就有意外發生,就讓聶家好生安葬此人,招親之事,罷了吧。」
聶含山躬身道︰「臣遵旨。」
李烜一擺衣袖,轉身離去。
「陛下啟駕。」
「恭送陛下。」
貴妃與惠妃自然跟李烜離開了。
「今日比斗真是精彩,聶大人,老夫也告辭了。」
「哦,張大人慢走。」
張維樂呵呵的走了,楊宣來到李康身邊,在耳邊請語了幾句,李康臉色一變,恨聲道︰「我們走。」
「恭送殿下。」
眾人見李烜離開,便一一向聶含山告辭離去。
李閑笑了笑,便也離開了。
「看起來又有麻煩了。」
李修涯呵呵笑著,聶含山也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