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兩先生，謝謝你，你又幫了我一次……」
離開審訊室，諾麗絲仍感到後怕，如果她去晚了一步，走投無路的安德魯只怕已經剖月復驗粉。
安德魯只是個十二歲的普通孩子，剖開肚子，哪里還有活路？
諾麗絲第一次徹底認識到了貴族斗爭的殘酷，這種殘酷讓她渾身發冷。
「不客氣。」張濟川搖了搖頭，「明天我們就要回國了，臨走之前還能幫到諾麗絲女士，也是我的榮幸。」
「四兩先生你們明天就要回國了嗎？」諾麗絲有些不舍。
「也該回去了。」
捂著肚子、臉色煞白、不斷干嘔的安德魯上前，向張濟川鞠躬致謝。後者笑了笑，將他扶起來，道︰「你記住，不要用懲戒自己的方式向惡人證明什麼，要去懲戒惡人……」
…………
…………
來到凱撒王朝的第九天，張濟川等人坐上了返程的飛機，同一天，約爾頓遺體該正式下葬了。
查清真相後，諾麗絲便將埋葬約爾頓的地方告知了勇度。
為了安撫憤怒的新興貴族，勇度決定把約爾頓的棺槨從張濟川和諾麗絲選的地方悄悄挖出，為他舉行一場盛大的葬禮，並且下令所有貴族都必須出席。
陰雲蒙蒙的天空下，貴族墓葬場，勇度親自誦讀約爾頓的悼詞︰
「約爾頓?巴提，享年三十三歲，王朝男爵，他的一生，是光榮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
轟！
特意趕回零都的諾麗絲穿著黑色禮服，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驚雷炸響！
勇度的聲音在她腦海中不斷回響︰享年三十三歲，享年三十三歲，享年三十三歲……
從青天先生那里租來的‘宋慈的《洗冤集錄》’驗尸結果表明，死者三十一歲……
所以，死的不是約爾頓……諾麗絲心中一寒。
「難怪……難怪當時四兩先生就覺得‘約爾頓’的臉有些奇怪，可是為什麼‘宋慈的《洗冤集錄》’沒有驗出異常……」諾麗絲的臉色一點一點僵硬下去。
她心中充滿疑惑︰「現在躺在棺材里的是誰？真正的約爾頓在哪里？
「對了，約爾頓男爵前些時間一直神出鬼沒，他在干什麼？會不會這段期間里，真正的約爾頓已經被掉包了？
「如果約爾頓沒有死，那‘東方紅衛星’又在誰身上？
「天吶，這件事情，或許，才剛剛開始……」
…………
…………
八月里難得的陰天，外加微風習習，舒爽怡人。
流經零都的希爾納河的河邊上，不少人吹著河風，喝著咖啡，欣賞著美麗的河景。
啪啪啪啪！——
但是，一陣急促的、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卻煞了許多人的風景。
游客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肥胖的男子背對著希爾納河坐在一張咖啡桌前，瘋狂地敲著筆記本電腦的鍵盤。
男子有著濃濃的黑眼圈，像是三天沒睡覺似的，但他的精神卻很亢奮，也不知是不是牛飲了一整杯咖啡的原因。
他頭發很長，但很油膩，呈現一綹一綹的，像是一個星期沒有洗了。他身上的格子衫也像是幾天沒換了似的，散發出一股汗臭味。
游客們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下意識地離男子更遠了一些，心里同時升起一些相似的念頭︰
什麼時候肥宅都肯出門了？
他玩的什麼游戲啊？
……
就在游客們嫌棄地認為男子的存在影響了河景的時候，一個身材高挑，容貌氣質出眾，衣著時尚的年輕女子踩著細細的高跟鞋，來到男子對面的位置坐下。
「哎？」不少游客傻眼，想不通如此火爆的女郎為何要做到這樣一個男人對面。
周圍明明有很多空位置的啊？
「呵……」美麗的女子無視了游客們好奇、不解的眼神，將一個迷你的手包放在桌上，取下墨鏡，看向沒有被她打擾到的男子，微微一笑，「江小樓先生，主動約了女士，卻又對女士置之不理，可不是一件很有禮貌的事情哦！」
「啊？」男子听到自己的名字，這才茫然地把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看到女子後，連忙手忙腳亂地賠笑道，「哎呀，湯小曼女士，請原諒我太投入在創作之中了……呃，那個，您喝點什麼？」
「不用了，比起咖啡，我更喜歡喝茶。」湯小曼搖了搖頭，直入主題道，「江小樓先生，您最新的小說我已經看過了……」
肥胖男子江小樓眼楮一亮，也顧不得咖啡和茶的事情了，身體前傾，一臉期待地問道︰「真的嗎？您覺得我這次寫得有進步嗎？」
「當然，江小樓先生！」湯小曼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和贊美，道，「您最新的小說進步非常明顯，故事的完整性、復雜性以及邏輯性都非常完美，最後的反轉更是令人驚訝。」
「啊？真的嗎？」江小樓爬滿紅血絲的眼楮明亮起來，布滿油光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受到肯定的激動，「我，我沒想到……」
「當然了，缺點也不是沒有。」湯小曼微微一笑，接著道，「最偉大的故事往往都是悲劇，因為生命最生動、最真摯的情感，往往只能通過悲劇才能體現出來，也只有在一個悲劇的氛圍里，才能體現出最真實而復雜的人性……
「江小樓先生，您的小說如果再能兼具一些悲劇性，那就堪稱完美了。」
江小樓猶如被澆了一盆涼水，激動的表情慢慢斂去，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悲劇性……」
湯小曼嘴角一勾︰「當然了，這只是我一家之言，江小樓先生可以不必理會的。」
「不不不……」江小樓連忙擺手，用無比認同的語氣道，「您的文學造詣，就連您的父親都贊嘆不已，您能認真地給我提出意見，是我的榮幸。
「湯小曼女士，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去理解您的指點，早日創作出更好的作品的。」
「當然，我對此可是無比期待的。」湯小曼說道，同時打開手提包，拿出一物遞給江小樓，「事實上我今天來，除了討論小說，還有一份禮物送給江小樓先生，祝願我們的合作更加緊密……」
「禮物？」
江小樓疑惑地拿起湯小曼放在桌上的東西，以靈魂之力一查，一個名字浮上心頭︰
「莎士比亞的羽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