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不用擔心，現在的陛下，還能對張濟川老師怎麼樣呢？」曾頤指氣使的使者放低了姿態，苦笑道，「張濟川老師，就當可憐一下陛下吧！」
「……好吧！」張濟川對達西主任、兩位大師以及教育大臣顧文道，「我去看看吧。」
四人點頭。
張濟川跟著使者，一路默默不語地來到一座寢宮。
偌大的寢宮門窗緊閉，黑暗又安靜，顯得很是冷清，一個僕人也沒有，——胡景的僕人數量也被壓到最少，只剩下帶路的使者一個人。
張濟川在外廳里停下，隔著紗簾看到里面坐著一個人，紗簾上剪影般身影顯得蕭索而孤寂。
「張濟川，事情這樣結束，你滿意嗎？」胡景的聲音傳出。
張濟川張了張嘴，發現這個問題沒辦法回答。
說滿意吧，豈不意味著對皇帝的遭遇感到高興？
說不滿意吧，皇帝都這麼慘了還不滿意，那你還想怎樣？
他只能沉默以對。
胡景壓根也沒期待他的回答，像自顧自說一般說道︰「阿涂是我唯一的孩子，他很聰明，也很孝順……」
是挺孝順，至少比高索孝順……用《論語》殘片檢測過的張濟川默默想道。
「……可現在呢？」胡景語氣淒涼，「阿涂身陷囹圄，我這個當爸爸的，卻只能每周一次通過視頻確認他還活著，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我也不想啊，穿越過來一個月就遇到他三次，三次他都想殺我，我也很無奈啊……張濟川在心里接話，但不敢說出來刺激胡景。
「張濟川！」驀然，胡景提高了音量，帶著幾分歇斯底里「你最好祈禱朕永遠不能掌權，朕若掌權，你必死無疑！
「朕發誓，你必死無疑！」
張濟川︰「……」
哎……他嘆息一聲，對胡景微微鞠了個躬︰「陛下，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滾！」
皇帝使者為張濟川打開寢宮門，陽光照射進來，與寢宮深處的黑暗形成強烈的對比。
跨門離開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寢宮深處，黑暗深處好似醞釀著什麼東西在悄然生長……
…………
…………
「皇帝找你說什麼了？」
張濟川出來時，教育大臣顧文已經先行離開，只有達西主任和兩位大師在等他。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一些埋怨罷了。」
三人不再追問，達西主任將一個造型精美、瓖著寶石的玻璃瓶子遞給張濟川︰「給你的。」
「給我的？這是什麼？」張濟川稍微有些意外，這個瓶子一看就價值不菲，里面裝著半透明的液體？
主任該不會是想跟我一醉方休？……張濟川沒由來地想道。
達西主任語氣平淡︰「聖魂水。」
張濟川的手一哆嗦，差點將瓶子打碎，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听︰「啥？聖魂水？」
一種只听過沒見過的稀有藥劑，據說能提升靈魂之力。
達西主任點頭，確認他沒有幻听。
「哪兒來的？為什麼給我？」張濟川化身十萬個為什麼，連連追問。
「問李洛要的……」達西主任解釋道，完了又補充了一句，「他們之前承諾過的。」
烏素大師幫忙解釋︰「之前胡涂犯案時，糾察局不是茫然無頭緒嗎？于是就設了懸賞，誰能提供線索抓住胡涂，就賞聖魂水一瓶，你應該知道的吧？」
張濟川恍然大悟︰「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旋即，他更加好奇了︰「李洛就這麼給我們了？咱們現在和他怎麼也算不上友好了吧？」
達西主任道︰「官方發布的正式懸賞，為什麼不給？」
馬德霖大師笑道︰「李洛這個人，還是很要面子的。」
張濟川小心翼翼地收好聖魂水，從人前顯聖那一夜到現在，他每天都要鑒定不少的超凡物品，再加上修煉不輟，如今靈魂之力已經達到一個極限，喝下聖魂水應該就能綁定第三件超凡物品了。
「哈哈哈……濟川，等靈魂之力突破了，就來白塔，我們為你挑選最合適的超凡物品，友情價賣給你。」出了宮門，馬德霖大師和烏素大師準備告別了，馬德霖大師如是說道。
「行，一定來請教大師。」張濟川道，然後目送兩位大師往白塔而去，自己則隨著達西主任返回玉京大學。
但他在玉京大學門口遇到一個不速之客。
年紀輕輕卻一臉疲憊和空虛的面孔上，流露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樣子。
李軍，渾號李渾！
「听我老子的下屬說，你在皇宮里想趁機置小爺于死地？」李軍從車上下來，湊近張濟川面前，眯著眼楮問道。
好大的酒氣……張濟川嫌棄地退了幾步，用沒有情緒波動的語氣道︰「你該去找高索，他在陷害你。」
李軍點了點頭︰「小爺听說了，但他已經被你打死了，那小爺只能把賬算在你頭上了。」
「嘿！」李軍忽然冷笑了一聲，又湊近過來，「說實話，小爺還真想過找人教訓你一頓……」
張濟川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沒有行動呢？」
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李軍笑了起來︰「看來你很想讓小爺去死啊，巧了，小爺也很想讓你去死……
「很好，以後咱們就是對手了！
「張濟川，這是小爺的戰書，你收好了！」
他掏出一封戰書。
戰書……張濟川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別這麼中二？」
李軍一愣︰「什麼是中二？」
「……算了。」張濟川不想多說了，徑直越過他，跟達西主任一起往學校里去。
李軍瞪大眼楮︰「你就這麼跑了？」
張濟川頭也不回︰「那不然呢？還要我請你吃飯？」
李軍︰「那倒不用，你們的豬食小爺吃不慣。」
張濟川︰「……」
瑪德智障。
…………
…………
雪白的病床上，柳依依不由分說將張濟川按倒，一副‘你必須從了我’的架勢。
「烏素大師已經幫我治療過了啊……」張濟川一臉無奈。
「烏素大師又不是醫生，有些細節的地方他治不好的。」柳依依一副‘我很專業’的模樣道。
張濟川嘴角一抽︰「你就是想強行我治病來抵賬對吧？」
「不然呢？」柳依依理所當然地反問道，「難不成你以為老娘看上你了？
「說好了啊，今天給你優惠，算你一百五十金通寶的醫藥費就行了！」
誰特麼跟你說好了……張濟川眼皮直跳，怒道︰「你怎麼不去搶？」
柳依依叉著腰︰「老娘現在就在搶啊，你沒看出來？」
張濟川︰「……」
她這麼理直氣壯是怎麼回事？
張濟川努力克制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道︰「一百五就一百五吧，我還真有點問題要你檢查一下……」
柳依依接話︰「你不行了？」
張濟川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騰地一下竄的老高，大聲吼道︰「我說的是眼楮！眼楮！」
柳依依看了看他的眼楮︰「沒瞎啊？」
「本來就沒瞎……但這樣呢？」張濟川眼皮一合一開，一抹暗金色從兩個瞳孔深處溢出，將整個瞳孔渲染。
張濟川瞳孔里原有的、星雲般的形狀改變了，無數細小的、絲線般的痕跡在他的瞳孔中勾勒出復雜的繁花曲線……
「媽耶！」柳依依嚇了一跳，然後來了興趣，「這啥？」
「有可能是基因突變導致的……」張濟川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並詳細向柳依依描述了‘詹姆斯?沃森的諾貝爾獎章’這件超凡物品的負面能力。
「也許是因為我只承受一半的負面能力，所以這種突變沒有固定在我瞳孔里，成了這種可以隨心意切換的形式……」
打車回學校的途中，張濟川便感覺眼楮有異樣。
達西主任看到後，分析了一下，猜測有可能是因為‘詹姆斯?沃森的諾貝爾獎章’的負面能力導致的。
這也是張濟川願意被柳依依捆到校醫室來的原因……
「這樣啊……」柳依依听了，手一攤，「你是不識字呢？還是對老娘太有信心了？都說了啊，永久性、不可逆轉的基因突變，這玩意兒誰有辦法……」
「連柳依依老師都沒辦法嗎！」張濟川失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這玩意兒可能治不好，但真確定了還是有些失望。
誰知道這種突變會帶來什麼影響？張濟川很忐忑……
「至少挺好看的。」柳依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張濟川閉上眼楮，再一睜，瞳孔恢復原狀，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不會安慰人就別安慰好不好？」
「切！」柳依依無所謂地揮了揮手，看張濟川仍有些不放心的樣子，于是道，「好了好了，我幫你檢查一下吧，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嘛，在超凡世界這些都是常見的事……」
她出去準備器材。
張濟川在病床上等著，這一等就是十多分鐘，漸漸地他感覺有些無聊，突然手就很癢。
「依依老師，你們校醫室有牌嗎？」
柳依依的聲音傳來︰「沒有，滾，別影響我調試設備。」
張濟川遺憾地嘆了口氣，心里突然更想打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