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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廣陵止息

從嚴仲子給出的證據中,聶政可以確定了自己的父親就是由當今的韓王所殺。

而且韓王還阻攔了企圖改革的其他人,阻攔了整個韓國的變革。

雖然現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漢朝時的那種大復仇理論,或者說還沒有發展出漢朝那種完整的大復仇理論,但是對于為父報仇,為父雪恥這種事情上,整個社會還是相當的支持的。

甚至是你要因為為父報仇而殺人,官府甚至于會判你無罪。

但是聶政要殺的人可是韓國的韓王,恐怕就算他是有著道義禮法支撐的,恐怕也不會有人會留他的性命。

二十年前,在那軹深井之中,韓王派人誅殺了作為鑄劍師的父親,而現如今,作為韓國實際掌控者的韓王也阻攔了韓國變革的道路。

不論是于公于私,聶政都應當殺了對方。

心念至此,紫光煥發,屋子里早已瘋魔的母親突然發出了笑聲,隨即成為了一動不動的泥塑。

之後的事情就相當的顯而易見了,決心復仇的聶政安葬好了自己故去的母親,然後便開始準備復仇的事宜了。

死或是生

此行阿姊聶荌不知道,嚴仲子嚴穗也不知道

青年對著平靜的潭水,以之為鏡。

一人,七劍,一竹笠。

這是昔日青年任俠于七國的裝束。

曾經的青年曾多次以這般裝束踏出韓國,可今日卻是重回故土。

與之不同的是,父親留下的七劍已經在多年的彈奏下散發出彩光。

十年磨一劍,磨成的七劍就當在今日證明自己的存在。

事情總歸是發展的,今日的他也已經與以往的他完全不同了。

雖然此行是否能夠回歸還是個疑問,但是他比起之前卻還是多了一絲信心和確定。

他所確定的事情是,不論自己是否能夠活著回來,自己所要刺殺的目標韓王,必定會死在自己的手下。

這並不是說他吹牛皮或者是夸大之類的情況,而是他真真切切的如此認為的,經歷了蛻變之後的他,只覺得自己的力量強悍無比,對比起之前的自己,猶如天上地下一般的差距。

而面對自己現在的力量,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出來,這天下,已經在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攔自己了。

若是自己想要殺人,那目標就完全活不了了。

只要自己動手的話,那韓王是一定會死的,這並不是夸張或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而是一個陳述句,只要聶政出劍,那韓王就一定活不下來。

天下之大,他已然步入頂峰。

雖然他能夠感覺到自己之上應該還有更高更強的層次,但是那種程度的存在,恐怕就已經是仙人了。

雖然能夠依稀感知到那個境界,但是完全模尋不到,似乎有著一股朦朧的壁障阻擋著,令其難以看清仙人們的境界到底是何模樣。

劍起——

七劍合璧,

穩坐于王府之中的韓王終于見到了鑄劍師所說的第八口劍,而七國之人也都看到了那第八柄劍,看到了那直沖雲霄的虹。

只是這第八劍還並不算得上圓滿。

融合七劍,磨礪七魄,忘卻七情,齊物為一,就如同他在泰山上所听的那首曲子一般,如同忘卻凡俗的仙人一般。

成就如此的事跡,便能得到完整的力量,縱橫地上七國不是難事。

不過聶政卻是做不到了,心底的羈絆牽制住了他,令其難以超月兌,所使出的最後一式也並不算完美。

不過就算只是這樣的招式,也足以將韓王給殺死了,其強大的力量甚至還將王府里的保鏢護衛給盡數湮滅。

要知道這些護衛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凡人兵卒,身披靈甲,手持靈器的他們,個個都是實力強大的家伙,再加上默契無間的配合,更是強大無比。

對于這樣的一只護衛隊,少有人能夠獨自一人正面將他們擊敗。

但是在聶政的面前,他們跟螞蟻的區別也就在于他們的身體大了一些罷了。

而在解決完王府內的護衛之後,聶政便迅速的離開了原地。

不過他並沒有往回趕去,而是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已經能夠听到整座城開始戒嚴的聲音了,而且還有數不清的修士們極速趕來的氣息。

他這時心知自己恐怕是走不月兌了,使出那驚鴻一劍之後,他剩余的體力已經是所剩不多了,再加上對方人多勢眾,恐怕是沒什麼逃月兌的機會了。

他並不害怕死亡,在出發之前,他便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打算。

他只希望自己的死亡是有意義的,自己的行動是有意義的。

除去為父報仇這一項之外,他希望在自己殺了韓王之後,那些變革者們能夠真的改變整個韓國,塑整韓國的律法,使得地痞惡霸能夠少上一些。

而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什麼波瀾了,在追兵還未趕來的時候,聶政便將自己的臉給劃破,將自己的容貌完全的毀壞,最後自盡于一旁。

聶政心中知曉,自己擊殺了韓王之後,面對的肯定是整個韓國的打擊報復,就算自己實力天下無雙,但是終究也只是個凡人,面對那些全副武裝的大軍,還是沒什麼抵抗的能力的。

所以在他殺死韓王的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就是已經注定的了。

雖然他也能出去與那些追兵再來個拼死搏殺,而且肯定還能換掉不少的士卒為自己陪葬。

但那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再造更多的殺孽已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而且他的容貌和自家姐姐極為相似,他若是出去被人看到了容貌,在自己死後,姐姐恐怕也要受到牽連。

所以聶政才要劃破自己的臉頰,將自己的特征完全的劃去,以防有人能順著信息牽扯到姐姐。

陽翟的市集中,一具無面男尸靜靜的躺著,卻無一人上前詢問。

其人殺死韓王之後又殺死數十甲士,勇不可當。可畢竟國法是勝于勇武的,俠者雖大,可終究之孤身一人,又怎比一國之力?

在其身旁的是一具女尸,相比已經發臭的男尸,其還帶著些許香味。

其方才來認親,道明男尸身份後就悲極而逝。

韓之大夫嚴仲子詢問著圍觀的路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即遠去。

或許誰人都沒注意,兩具尸體在不經意之間勾住了手指。

那是尚且沒有斬去的羈絆——

二十年余前在雪中立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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