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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九章 凶險,妖界有內叛!

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林蘇青喉頭牽動,其實他也想有誰來告訴他,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我比你更想知道真相。」

他將清幽夢從懷中松解,撫模她掛滿心酸淚的面龐,依舊精美驕妍。他為清幽夢拭去淚痕,道︰「你別難過,待探查完究竟,我們坐下來慢慢說。你想听什麼,我一概都告訴你。」

她點了點頭,閉目調整了呼吸,片刻後再睜開時,她已下定決心,眼神重新變得凌厲,說道︰「我的傷不要緊。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嗯。」

感謝的話,在他們之間顯得尤其多余,只一個眼神,彼此便全然了意。

妖界有大秘密。

倘若祈帝遭難的消息被放縱出去,只怕要引起天下大亂。

他運功替清幽夢療傷,她非尋常修行人,只要傷勢沒有持續惡化,便會逐漸恢復。

這一點,同他挺相似的。或許是鬼族與魔族的共性吧。他撫胸摁住了體內的那一陣陣試圖沖出牢籠的躁動。方才廝殺得太猛烈,竟險些激起心中的困獸。

「我們去玉泉宮。」他道。

妖界的風忽然裹挾著絲絲腥味,不知是歷來如此,還是只是現在如此。

大千宴時他見過的祈帝,靜和如風,那時候的祈帝特地隱了身形前來,雖然只同他簡短的交流了幾句,但足夠他感受出祈帝大約是一位怎樣的尊者。

現如今,這位令三界敬仰的妖帝,正被圍困于玉泉宮中,淪落至被噬魂獸看管……

嗚呼哀哉。

迷谷在身,心之所向,即是方向。

他隨心而行,清幽夢則緊緊隨著他。她沒有發問,為何會知道方向。

可當行著行著,他心中對方向的感應突然開始迷茫,仿佛迷谷樹枝犯了困惑,失去了方向。

「怎麼了?」清幽夢訝異。

「玉泉宮應該就在這附近了。」他抬袖拂過清幽夢的面龐,略施法術給她換上了一張面容,隨即也給自己換上了新面容。

此去必當凶險,而他們兩個的面容都不宜顯露,特別是鬼界,絕不能在此時摻連其中。

他們模著叢林,悄然潛行,抵達玉泉宮時,遠遠的就看見里三層外三層的看管,所有守衛都全副武裝。

而這些看管的守衛,竟都是妖族。

「果真是有內叛嗎……」林蘇清喃喃低語,在他身側緊貼著他隱匿的清幽夢全然听了去。

她掃視著那些看管守衛,以內功傳耳道︰「全都是高級別的妖衛,叛賊應當出自王室。」

「王室……」他第一個想到了那位投毒的妃子,猛地又想起百鬼稱呼的汐娘娘……

「妖界除了祈帝,有一位最當權勢的王——王。據傳聞,妖界三十六洞洞主,有一半暗中都听從王差遣。」

王,初次遇上夕夜時,與這位位高權重的王有過一面之緣。雖然只有短暫交手,但是王所帶給他的感覺十分微妙,總感覺不太友善,應是一位狠角色。

「幽夢,關于王你了解多少?」

「不多,妖界本身就不太外顯,外界很難對妖界有多少了解。」清幽夢想了想,腦中忽然閃過一些片段,靈機一動連忙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

「我不知虛實……」

「但說無妨,或許可以作為參考。」

清幽夢猶豫道︰「傳聞中……祈帝與唯一的妃子汐娘娘,並不親近,甚至十分冷落。屬于千百年不見一面。而王卻與汐娘娘往來甚好,汐娘娘在妖界多承蒙王照拂。」

「他們……王與汐娘娘他們兩……」

「不好說。」清幽夢冷面道,「沒有確鑿證據能夠證明他們之間有不尋常交往。」

要不要告訴她,無腸公子空城臨死前曾經透露……祈帝的妃子向祈帝投毒了醉月雪芽,致使祈帝深中醉生夢死之毒……

此乃這世間無解至毒,卻是祈帝身邊的妃子所投,而這位妃子……

罷了,多想無益。

林蘇青觀察層層疊疊的守衛妖兵,以內功傳耳,肅然道︰「看管甚嚴,我們須得盡快找出這些守衛的破綻。」

然而這些層層復層層的看守妖兵訓練有素,來往巡衛之間幾乎不留空檔。

與此同時,此間陣法遍布,稍有風吹草動,即會觸動陣法。

妖衛兵眾多,調虎離山是行不通,只會打草驚蛇。陣法布施復雜,層層疊疊,亦不可貿然去闖。

「听百鬼所言,祈帝十分虛弱,我們必須盡快尋找到突破口。」

听出了林蘇清只言片語之中的焦急,清幽夢也隨之擔憂起來,「我雖不知你與祈帝有何淵源,但是我……我不贊成你硬闖玉泉宮。那些都是高級別妖衛兵,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而且……還有各洞洞主親自加持的陣法……」

「各洞洞主?你是說這些陣法出自三十六洞的洞主們?」

「嗯。」

「太好了幽夢!」林蘇清猛地一個激靈︰「你可識得出分別出自哪些洞主?」

清幽夢無力地搖搖頭,憂心忡忡道︰「我只知道陣法出自三十六洞洞主,卻識不出出處。」

她悄悄示意道︰「你瞧,那處沖陣,強勁有余,大有金剛不破之勢,是其一;緊覆的那一處,變化縛陣,陰柔多變,凡是入陣者,無論發揮多麼強盛的修為,也會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這就能判斷出應該出自不同洞主的手筆。」

原來是依據陣法屬性來區分的……經她提示,林蘇清大致數了一數,登時大吃一驚。

僅僅目前目光所及之處,就有將近十來位洞主的陣法……

與此同時清幽夢也有了這一發現,她冷目道︰「如此多位洞主叛變,要說與那王沒有干系……哼。」

正說著,林蘇清猛地被一個身影驚住了目光——兮夜!

只見兮夜如履平地,暢通無阻的穿過了重重妖衛兵與陣法,進入了玉泉宮……

「那是……」清幽夢亦是一驚,「那些妖衛兵並不攔他,陣法也沒有反應……」

「兮夜……」

「兮夜?」清幽夢雖與兮夜打過照面,卻對他不算熟悉,因而沒能一眼將他認出來。

林蘇清心中復雜難以言喻,自大千宴一別,這是他們頭次再遇見。

不怪清幽夢未能一眼將兮夜認出,即便是他,方才那匆匆的一眼,也不大確定。

昔日率真肆意的少年,今下面色如霜,混身散發著一股冷厲氣,宛如換了一個人。

不見的這些年兮夜都經歷了什麼?

林蘇清驀然回想起,在初遇兮夜的那日,王緊追其後要拿他回去,卻在後來縱他出了妖界。

傳聞王與兮夜的娘親汐娘娘關系甚密,那麼與兮夜之關系……

「兮夜出入暢通無阻,他定與叛賊有關系。」清幽夢握緊了拳頭,系于腰間的骷髏鬼鞭感應到她的情緒,也微微震顫。

「據我所知,兮夜十分敬仰妖帝。現在疑點重重,我們不能僅憑著蛛絲馬跡就立下判斷。」

玉泉宮守衛森嚴,高等妖衛兵層層交替,每一隊列都有自己來回巡守的範圍,幾乎不留空隙。

而躲過妖衛兵不是太大的難處,難的是怎樣才不會觸及那些陣法。可要想進入玉泉宮……

「等等!那些妖衛兵的步數範圍……」林蘇清驚覺道。

以免自己判斷有誤,他反反復復的數著各列妖衛兵的步數,恍然大悟︰「那些妖衛兵的巡守範圍之所以是固定的,是因為……他們的某一隊伍,只能在某一陣法之中。」

清幽夢听他如是一說,便也開始數著步數觀察。眼見著各隊妖衛兵即將跨過一個陣法時,便立刻轉身巡回原路。

「他們似乎不可以跨越陣法……」清幽夢揣測道,「而兮夜可以完全視若無睹,如履平地。那麼他們身上或許有通過陣法的秘密。」

就在這時,兮夜從玉泉宮中出來了,只見他剛邁出玉泉宮,步子便是一頓,視線朝這邊看來……驚得林蘇清與清幽夢慌得往後躲。

不對……他們兩個一直是以內力隔空傳耳,是獨有的空間,唯有他兩個能听見。兮夜不可能听得見動靜……

難道這邊方向還有誰在?

林蘇清不動聲色,運轉手腕于指尖輕描出一只飛蟲,點了它出去探尋四周。

怎料!那只飛蟲在飛出去幾步遠,忽然調轉方向,朝玉泉宮方向飛去……清幽夢不由得瞪大了雙目,忙示意林蘇清制止。

「當心打草驚蛇!」

可無論林蘇清如何收法,那只飛蟲失去了控制不僅不化散,還朝著玉泉宮筆直飛去。

是有誰移花接木了!

此飛蟲已不是彼飛蟲!

可是,這是天瑞院幻術,此是妖界,有誰會天瑞院幻術?難道是……

那玉泉宮內有會幻術者?!林蘇清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我們被發現了?」清幽夢詫異無比,直望向林蘇清尋求下一步指示。

萬萬沒想到,妖界有善幻術者,並正身處玉泉宮中……

「林蘇青!你看!」

清幽夢的聲音猛地在耳邊驚起,他連忙看去,只見那只飛蟲在即將觸及陣法布設之處時,猛地化散,如一縷薄煙,輕易不被察覺。

幻術所幻之物,除非施術者化散,否則必是受到了致命攻擊。而此時此刻的飛蟲,並未遭受攻擊。

「是暗示……」他低聲道,他方才想著,倘若飛蟲能穿過陣法與妖衛兵去往玉泉宮宮內,那麼幻術即是突破手段。可誰知道飛蟲在即將觸及陣法時便被接管者化散了。

既然是暗示,為何不挑明?

「我想再試試。」

清幽夢大驚,一把摁住林蘇青的手,「不可!太冒險了!萬一被發現,不僅我們危險,祈帝也會更危險!」

「不,我總覺得是玉泉宮內有誰想告訴我什麼。」

林蘇青抽出手來,立刻又于指尖幻化出一只飛蟲,指向玉泉宮方向,就在飛蟲即將飛出去之際,他猛地感到一絲異樣,飛蟲居然在他手中就被移花接木了。

林蘇青與清幽夢便眼睜睜的見證,飛蟲在林蘇青的指尖煙消雲散。

林蘇青一鼓作氣再次幻化出一只,一當感應到飛蟲被接走,他當即重新掌控回自己手中,指令飛蟲飛向玉泉宮。

如是再三,飛蟲依然被另一股力量控制並化散。這股力量明顯強盛于他,他無法從頭到尾的操控飛蟲。

眼見著他如是嘗試幾回皆以失敗告終,清幽夢忍不住問道︰「如何?」

「玉泉宮內,有善幻術者掌控了我的飛蟲,想來是在暗示我們,宮內情形更為凶險,示意我們不要去。」

「暗示?」清幽夢從開頭就不了解情形,此刻更是一頭霧水了,「玉泉宮中有你的舊友?卻不是兮夜……那還有誰?」

「祈帝……只有這一種可能……不過我也只是猜測。」

「祈帝?你認識祈帝?」清幽夢說著,驀地想嗤笑自己,「也是,怪我沒想到,你認識祈帝不足為奇,畢竟你們連容貌都近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蘇青握住清幽夢的手,溫柔道︰「此事說來話長,往後我會一一說與你听。」

話雖如此,可是究竟應該如何與她解釋,林蘇青並沒有想好。

他的幻術師承天瑞院,而天瑞院的掌院先生乃是子夜元君,這位子夜元君便是丹穴山的太子殿下,丹穴山乃鳳凰之所,朱雀故居。

不曾听聞二太子殿下會幻術,所以這幻術麼……

「祈帝知道我們來了。」林蘇青的腦中嗡地一聲幡然醒悟,「他控制我的幻術,確實是想警示我們離開,不要貿然闖宮。」

「听聞祈帝已經毒入膏肓,徒留一縷游絲……」得知如此,清幽夢的心中復雜起來,「我想……若非玉泉宮內十足凶險,祈帝不會強撐起提醒我們。」

「那又如何。」林蘇清眼神凜冽泛著刀光,「他擔心我們危險,我也擔心他的危險。我之所以前來,就是為了闖宮!」

「既然你心意已決。」清幽夢目光堅定,一致望向玉泉宮宮門,「我陪你。」

「你……」

有這一句話,仿佛陽春三月一朵桃花正好在眼前綻開,可他不願她遇險。

「你別跟我提什麼凶險不凶險,休要把我清幽夢當成小白兔對待。我可是幽冥界清幽夢,有什麼凶險擔不得!」

卻被她搶先截住了話。

「既是如此……」林蘇清無奈一笑,「唉,誰讓你是清幽夢呢,我實在拿你沒辦法。」

「你就直說吧,需要我做什麼。如果你不說,我就隨心所欲,你知道的,我例來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屆時可別怪我誤了你的局。」

林蘇清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罷了,便道︰「你我分頭行動,彼此照應。此行,我動,你靜。我尋找突破口,闖宮救祈帝。你伺機以待,見機行事。」

「好。」

「如有情況,一切听我安排。」

「好。」

「如有凶險,你務必先走。答應我。」

「不可能。」

「你……」

「磨嘰什麼,搞快點,別耽誤時間。」

「……」林蘇清不禁又嘆了一口氣,沉重道,「雖然你是幽冥界未來的女帝,可這里是妖界,一入妖界,便無關以外是何身份。」

清幽夢冷眼瞥向他,以內力道︰「需要你來提醒我妖界的規矩嗎?」

「我這不是擔心你麼,畢竟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了。我雖然允許你隨我犯險,但是你……」

「你再嗦一句,我就立刻觸動陣法,咱們同歸于盡?」

「別!別沖動!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他偷偷觀察她的神情,生怕她真干出來。

見她的火氣逐漸消退,林蘇青懸起來的心才落下地,正色道︰「我去了,你照顧好自己。」

他從懷中取出隨身的迷谷樹枝,作為發簪卡入她的發髻之中,道︰「迷谷樹枝,必要時有用。」

不等她說什麼,他的身形突然匿去,不見了蹤影。

「混蛋!」氣得清幽夢錘著自己的大腿罵髒話。

說好的互相打照應,他卻趁她不備消失了蹤跡,此刻將她逼住,只能按兵不動。

她想起發上所戴他方才所贈之物……沒來由的想起來林蘇青常念叨的話來……

「迷谷樹枝,心之所向,即是方向……」

念著念著她登時一怔,「這王八蛋……是叫我先逃啊!」

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又氣又惱,偏偏又很感動。

正是擔憂他時,清幽夢突然醍醐灌頂,渾身一震,「迷谷樹枝,他是丹穴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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