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霜城,前線哨所。
凜凜寒風呼嘯,霜雪漫天。
雖然永霜冰原沒有那麼冷了,可對沒有暖石的雪地妖精來說,還是只能靠身體硬抗。
哨所中的雪地小妖精把雙手擋在自己嘴邊,輕輕哈了一口熱氣,讓手暖和一些。
接著他把手放在自己臉上,稍微了溫暖了一下自己的臉蛋。
「小豆丁,下去休息會吧。換我來站崗。」
「坎德拉爺爺。」
小豆丁咧開嘴,跟坎德拉打起來了招呼。
坎德拉樂呵呵地走上了崗哨,說到︰
「現在永霜冰原恢復和平,沒了那些煩人的野怪,我們安全了許多,不用像之前神經緊繃。
這都要感謝星風殿下攻略了魔王領,星風殿下是難得的好法師啊。」
小豆丁听到這里,有些擔憂地問到︰
「坎德拉爺爺,我听說永霜冰原沒了野怪,我們崗哨可能會取消,是不是真的呀?」
坎德拉憐惜地模模了小豆丁的腦袋,回答到︰
「我們哨所就是為了防備那些野怪才存在的,現在野怪沒了,取消哨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這里天天要面對那些野怪,一不小心就會送命,取消了不好嗎?」
「可是,哨所取消以後,我們不就得回永霜城了?
坎德拉爺爺,我不想回去。
我在永霜城的工廠里呆過,那里每天都要餓肚子,干活慢了還會被石像鬼用爪子抓。
石像鬼的爪子一捏,整個肩膀都是血,老痛老痛了。
在這里雖然危險,可起碼每天都能填飽肚子。
真的運氣不好撞上野怪,也是一下子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來過這里,我還能忍受工廠的環境。
可現在讓我回去,我怕我受不了。」
「哎。」
坎德拉看小豆丁的眼神更加溫和了一些。
「也許,這就是我們妖精族的宿命吧。
能活著,就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們也沒什麼挑三揀四的資格。」
小豆丁听到坎德拉的話,表情肉眼可見的昏暗了下去。
「好孩子,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嗯,謝謝坎德拉爺爺。」
小豆丁失落地道謝,低著頭,沿著崗哨的樓梯往下走。
在他的心中,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好像這一直向下的樓梯一樣,晦暗而絕望。
突然之間,他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小豆丁連忙抬起頭,一個自己曾經見過一面的偉大面容正從透明的空氣中緩緩浮現。
它立刻震驚地結巴問好︰
「星、星、星風殿下!
我,我不是有意撞到你的。」
七鴿朝著它微微一笑,問到︰
「坎德拉在上面嗎?」
小豆丁如夢初醒,立刻回答到︰
「在,在的!」
「嗯,我找他有點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來過這里。」
小豆丁立刻捂住了嘴巴,壓低音量︰「是!殿下,我什麼都不知道。」
「很好,去吧。」
眼看小豆丁正要從自己的身邊鑽過去,七鴿又把它叫住。
「等一下。」七鴿從懷里取出了一個熱乎乎的小包裹,塞進了小豆丁懷里。
「【暖石】,還有給【暖石】充能的【魔晶充能器】。
雖然沒什麼大用,但是可以讓你不會這麼冷。」
小豆丁接過熱乎乎地包裹,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七鴿揉了揉小豆丁的腦袋,說到︰
「去吧,注意把這兩個東XZ好了,不要被人發現。」
小豆丁發現,星風殿下的手和坎德拉爺爺的一樣溫柔,模得它腦袋暈暈乎乎的,連星風殿下離開都沒有發現。
看著星風殿下慢慢遠去,漸漸消失在空氣中的背影,小豆丁突然覺得,坎德拉爺爺說的對。
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
……
坎德拉一邊站崗,一邊時不時回身看看哨所內部。
他的角度看不到樓梯上的情況,只能看到樓梯出口。
看了半天,坎德拉都看不到小豆丁從樓梯出來。
這讓坎德拉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自言自語到︰
「這小家伙,該不會想不開了吧?」
「當然沒有。他還沒這麼脆弱。」
從空氣中突然傳來回答,把坎德拉嚇得毛骨悚然。
「是、是誰?!」
「呵,別怕,是我。」
七鴿的身影慢慢從空氣中浮現,讓坎德拉驚訝無比。
「星風殿下?!您這是?」
「噓。」七鴿重新隱身了起來,說到︰
「我偷偷來的,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你不要聲張。」
「我明白了。」坎德拉立刻轉過身,裝作站崗的樣子。
「星風殿下,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坎德拉,我翻閱了永霜城的妖精名冊,發現整個永霜城的妖精里,幾乎都是本地妖精。
只有你是從德城來的。
時間大概是在四十年多年前。
對嗎?」
坎德拉听到七鴿話,身子抖了一下,手上的崗哨旗都差點沒拿穩。
他聲音顫抖地回答到︰
「星風殿下,沒錯,我是從德城跑出來的妖精。
想不到都四十二年了,還有人在追捕我們。
您是要捉我回去問罪嗎?」
「當然不是,你放心。」
七鴿的聲音里有種得償所願的歡快。
「既然你是從德城來的,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妖精,名字叫佩特拉?」
「佩特拉!」
坎德拉的聲音跳了一下,他連忙壓低音量,說到︰
「我認識,大人。不過那已經是四十二年前的事了。」
「放心,不是什麼壞事。
佩特拉現在是我的心月復手下。
但我發現他好像有一個打不開的心結,阻礙了他的進階,這才到處尋找心結的源頭。
坎德拉,你既然認識佩特拉,能給我說說佩特拉曾經的事情嗎?」
「佩特拉是大人您的心月復?!」
坎德拉震驚不已。
「可是,佩特拉是個妖精啊。」
「我跟別的領主不一樣,我不在乎這個。」
七鴿取出了一個留影水晶,放在了坎德拉手上,接著說到︰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打開看看這個。」
七鴿貼心的幫助坎德拉在留影水晶中注入魔力。
坎德拉捧著留影水晶,周圍突然換了一個畫面。
青翠欲滴的草地上,佩特拉身穿管家妖精炮,手上捧著一本魔法書,正在指揮著一群妖精前往食堂吃飯。
數不清的魔法面包堆積成山,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在佩特拉的指揮下,妖精們有序地抱著魔法面包開始大塊朵頤,人人臉上有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今天我又撈到了一個4級資源,本周我們已經撈3個4級資源了,領主大人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
「不行,水車妖精的競爭還是太激烈了,我要去後勤妖精學院進修,只有建築妖精才能為領地做出大貢獻。」
「看來你們也就這點志氣。
我就不一樣了,我已經在研究如何成為管家妖精。
天下哪有只讓佩特拉管家當城主的道理?
李小白兄弟說過,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
兄弟們,我可取而代之!」
「好小子,我看你是欠揍了!」
「砰!」
佩特拉當場用魔法書暴擊了大言不慚的水車妖精,惹得周圍的妖精一陣哄笑。
「天哪……這是……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景象?
這是真的嗎?」
坎德拉看著留影水晶中的畫面,不知不覺中,已經熱淚盈眶。
突然之間,鮮花和散發香氣的魔法面包全部消失,坎德拉從美好的幻像中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無情的哨所。
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前方,令他如痴如醉的留影水晶球正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星風殿下,這到底是?」
「這是我領地的畫面。
在我的領地上,妖精們安居樂業,生活和平。
佩特拉現在是我領地的一位城主。
看了這些,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坎德拉連忙搖了搖頭,說到︰「星風殿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以您的身份,哪里需要欺騙我一個什麼本事都沒有的老妖精?
我只是太過震驚,以至于無法理解。」
坎德拉似乎是陷入了回憶,微微低下了頭,說到︰
「我跟佩特拉,都是從德城逃難出來的妖精。
事情,要從德城出現屠殺妖精的惡魔開始說起。
……
……
德城惡魔出現前我住在妖精村落。
而佩特拉據說是城里的妖精,還是法師塔里的上流妖精。
後來,有個自稱妖精先導者的人到了我們村子。
他告訴我們,妖精大先知得到了妖精之神的啟示,預言到德城即將爆發災難,所有的妖精都會痛苦地死在災難中,死得很慘。
妖精先導者讓我們跟著他,一起去追尋妖精大先知。
于是,我們整個妖精村落的妖精,便都跟著妖精先導者一起上路。
有許多來自不同地方的妖精,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集合。
我跟佩特拉,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
……
後來,豺狼人在峽谷中堵截了我們的隊伍。
妖精大力士、妖精大祭司和妖精大先知帶著一部分妖精先導者留下戰斗。
而另一部分妖精先導者則帶著我們提前逃跑。
我們剛剛跑出峽谷不久,便听到妖精大先知的聲音。
他告訴我們︰
「德城是惡魔的誕生之地。
從今天起,所有德城的領地,都無法誕生妖精。
所有在德城的妖精,都要不顧一切地離開德城,否則便會被惡魔吞噬。」
緊接著,惡魔便出手了。
無數的閃電充斥天空,天地變色!
那可怕的力量,我們這些妖精都被嚇得癱倒在地,只有妖精先導者還能勉強站著。
惡魔的力量轟擊在峽谷中,毀滅一切。
幾個妖精先導者帶著我們返回查看,已經找不到大先知他們的痕跡了。
先導者告訴我們,大先知提前去了理想鄉。
但我們知道,大先知已經被惡魔殺害了。
在我們彷徨無助的時候,先導者們站了出來。
他告訴我們,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德城。
只要找到理想鄉,就能讓大先知他們復活過來。
于是,我們便跟著先導者們開始出發。
……
……
一開始,我們有四萬的妖精。
可妖精的數量太多,抱團反而容易被野怪追上。
沒有了大先知他們的強大力量,野外對我們來說太過危險。
僅僅第一天結束,我們就只剩下三萬妖精了。
而且,沒有大先知的帶領,該如何尋找理想鄉也成了問題。
十幾個妖精先導者商量過後,決定分開踫運氣。
每個先導者帶著幾千妖精,從不同方向逃離德城。
我跟佩特拉就是在同一支隊伍里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有接近三千的妖精,但是只有一個妖精先導者。
人太多了,妖精先導者一個人管不過來,便號召妖精中選出幾個小隊長幫忙一起管理。
我當過雪地妖精村落的村長,佩特拉在法師塔里呆過,見識比較廣,還認識幾個文字。
于是我和佩特拉都自告奮勇,站出來當小隊長。
當時一共有7個妖精小隊長,後來我們都成了很好的兄弟。
于是,我們就跟著妖精先導者,在雪地里一直走呀,走呀,走呀,走呀。
走了不知道多少時間。
一路上,不斷有妖精死去。
餓死的,凍死的,被野怪打死的……
也就這麼死呀死呀,我們終于找到了一個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傳送陣。
雖然那個傳送陣門口守衛著一群窮凶極惡的僵尸,但妖精先導者非常興奮。
他告訴我們,只要進入傳送陣,就能找到理想鄉!
到達理想鄉,所有死去的兄弟都能復活。
在這一刻,所有的恐懼都被我們徹底遺忘。
我們不顧一切,和僵尸野怪正面廝殺。
付出了巨大犧牲,我們終于戰勝了僵尸。
可當我們進入傳送陣之後,才發現,我們到達的根本不是理想鄉,而是一片比德城還要冷的冰天雪地。
是的,傳送陣把我們傳送到了永霜城附近的冰雪高原。
幸好,冰雪高原不像永霜冰原這麼冷,否則那些不是雪地妖精的其它妖精,可能一下子就凍死了。
但這個時候,剩下的妖精也整下八百二十二個了。」
說到這里,坎德拉的聲音低落下來︰
「最重要的是,一直帶領我們的先導者,在與傳送陣野怪戰斗的過程中陣亡。
七個小隊長里,也只剩下了我和佩特拉。」
坎德拉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
「在冰雪高原附近的雪地妖精村落,我們隊伍受到了同族的熱情接待。
冰雪高原雖然寒冷,但雪地里有很多【冰地衣】可以吃,在冰雪高原可以不用餓肚子。
我那時候就想啊,光是從德城跑到永霜城,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妖精。
只剩下這最後一些,還沒了先導者的帶領,繼續找理想鄉可能會全死在路上。
與其繼續找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理想鄉,不如就在雪地妖精村落生活下去算了。
我把我的想法跟佩特拉一說,佩特拉堅決不同意。
我至今還記得他說的話。
他說,只有找到妖精理想鄉,那些死在路上的同伴和先導者才能復活過來。
如果我們留在這里,那些犧牲的同伴怎麼辦?」
坎德拉的聲音又低沉了一些。
「當時的我,根本听不進去。
在我面前妖精死掉的妖精太多。
它們有的是為我擋過箭的恩人,有的是把僅存的口糧留給我的兄弟。
可是他們都一個個在我面前死掉。
再加上,穿過傳送門後,突然發現不是【理想鄉】的萬念俱灰。
我已經徹底喪失了繼續下去的想法。
我大聲地呵斥佩特拉,對他說︰
‘你想找理想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繼續找下去我們到底會死了多少妖精?
你連先導者都不是,理想鄉在哪里你都不知道。
你只是一個守衛小妖精,兄弟們繼續跟著你,遲早有一天會全部死光!
你想把兄弟都害死嗎?’
佩特拉听完,癱坐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
同樣和我一樣,想要留下的妖精也有一些。
于是,我告訴他們,我會帶著他們一起在這里活下去。
我當過雪地妖精村落的村長,身上有著村長信物,只要再冰雪高原上建造一個村落,我們就能在這里生活下去。
更多的妖精動搖,選擇相信我。
當時,我和佩特拉分別代表著兩個不同的陣營。
我們兩個吵了一天一夜,吵得很凶。
但說起來,也就是兩個選擇。
選擇活著,還是選擇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我選擇了活著,佩特拉選擇了夢。
最終,我跟佩特拉便在冰雪高原分開。
一共有一百二十個妖精跟著我留了下來。
七百個妖精繼續跟著佩特拉,重新穿過傳送門,回到了我們來時的地方。」
坎德拉說到這里,沉默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發難過。
他微微仰起頭,眼眶通紅看著天空。
七鴿甚至覺得,他只要一低頭,眼淚就會從眼眶中掉下來。
就這樣,坎德拉沉默了很久,才繼續說到︰
「我錯了,佩特拉是對的。
我們的雪地妖精村落甚至還來不及建起來,就被一群來自永霜城的法師給抓到了永霜城。
永霜城的法師對妖精的態度,比德城的好一些,但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我和那一百二十個妖精,分別被送到了永霜城的工廠和軍隊。
我在軍隊里吃了很多苦。
但我一直想著,我要混出頭,成為高階妖精,這樣我就可以找到那一百二十個跟著自己的兄弟,帶著他們活下去。
過了五年時間,我才在軍隊里靠著自學的工程技術進階成3階的【工程妖精學徒】,獲得了一些的自主權。
可當我開始尋找他們的時候,才發現,那一百二十名跟著我留在永霜城的妖精,已經全部死光了。
直到我確認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才意識到。
我壓根不是想帶著他們活下去,我沒那麼偉大。
從我跟佩特拉分開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是單純的怕死而已。
是的,只是我貪生怕死而已。」
坎德拉說著,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聲音也開始變得沙啞起來。
「我告訴那些妖精,要帶著他們活下來。
他們相信了我。
可是最終,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他們都死了。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
我其實只是不敢在繼續去找理想鄉,我怕死在路上。
……
……
我只是怕死,不想找理想鄉,不想復活那些死去的兄弟,只想自己活著。
所謂的要讓兄弟們活下來,只是我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而已。
八百二十二個妖精,如果只有我這麼想,會讓我良心不安。
于是我說服他們一起留下來,只是為了騙自己,騙自己說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高尚的。
如果那些妖精,繼續跟著佩特拉,說不定早就找到理想鄉,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我不該繼續活著。我不配。
我應當為那些死去的妖精陪葬,他們都是被我害死的。
可是,我連跟著佩特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有勇氣自殺呢?
我是個懦夫,我不敢死啊。」
坎德拉哭著跪在了哨塔上,用力用腦袋撞著哨塔的牆壁。
冬!冬!冬!
「我該死,我該死啊。我對不起佩特拉,對不起兄弟。
嗚嗚嗚。」
七鴿見到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
他解除了隱身,輕輕地伸出手,墊在牆壁上,接住了坎德拉撞向牆壁的腦袋。
七鴿輕聲說到︰
「坎德拉,你不該死。
該死的,是那些把你們抓起來的法師。」
但七鴿的安慰對坎德拉一點作用沒有。
他只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用力握住了七鴿的手臂,問到︰
「星風殿下,佩特拉的日子過得這麼好,他是不是找到理想鄉了?
那些死去的妖精都活過來了沒有?
特別是……特別是,那些被我害死的妖精,活過來了沒有?」
七鴿注視著坎德拉的眼楮。
那布滿血絲的通紅雙眼,就好像一個陷入絕境窮途末路的人,在渴求著最後的審判或者救贖。
這四十年來,坎德拉估計一直被自己心中的自責折磨著,這才有了現在這樣劇烈的情緒宣泄。
七鴿閉上眼楮,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說到︰
「佩特拉沒有找到理想鄉。」
坎德拉的眼楮突然瞪大,嘴巴微微張開,身體軟倒在了地上。
他呆呆地坐著,絕望地都囔起來︰
「沒有……怎麼會呢?怎麼會沒有呢?」
「因為,從來就沒有什麼理想鄉,也沒有什麼妖精之神。
要創造妖精的幸福,
全靠妖精自己。」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完成任務︰佩特拉的野望(永霜城)】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觸發任務︰理想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