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陳半夏騎在行李箱上，從小區門口的小斜坡滑下去，還嗚的叫一聲。
接著雙腳劃拉，繼續向前。
車輪轔轔作響。
劃出一段距離，她又回頭看陳舒——
「來推我！」
「你幼不幼稚？」陳舒翻了個白眼，感覺這個人有時候又裝成熟，有時候又像個小孩兒一樣。
「快點！快來推我！」
「……」
陳舒一步跨過去，手頂著她的背，使勁一推。
嘩的一聲，滑出一長截。
「嗚！再來再來！」
「不來了。」
「快點，再來再來！你媽叫我多管管你呢，你能不能听話點？」陳半夏又拿出了姐姐的威嚴，朝他喊，只是在這個場景下自帶威嚴減弱效果。
「你能不能管點好的？」
「能！」
陳半夏回答得干脆，聲音偏又甜軟。
只見她從箱子上站起來，一臉正經，試圖讓弟弟就這句話感到後悔︰「你畢業論文寫完了嗎？」
「完了啊。」
「啊？」陳半夏一愣，隨即滿臉懷疑，「真的假的？」
「你這麼意外是幾個意思？」
「不信……」
「不信個毛啊，我作為我們家智商最高的，寫個論文不是信手拈來？兩個小時就寫完了。」
「錯了錯了，我第一，你第二，你媽第三，陳教授第四。」陳半夏排了個序。
「我第一，你媽第二，陳教授第三，你第四。」
「？？你不講武德！」
「怎麼就不講武德了？」
「你……」
陳半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來以為這只是自己和他之間的戰爭，無論怎麼樣，他們倆都應該具備「我們兩個爭一二名」的默契，最差也得排個第二吧，沒想到這人直接把自己排到了第四。
這可把她氣死了。
偏偏這是默契上的事，講不出來的。
就算講出來了，也講不明白，反倒可能被他一臉誠懇的說一句「但我覺得你就是第四啊」，那樣一來，在這場智商比拼中她就輸得更多了。
陳半夏反手指著弟弟，手指歪歪斜斜的︰「我第一，你第四！」
「我懶得跟你扯。」
「你論文真寫完了？」
「昂！」
「那你論文題目叫什麼？」
「基于反向符文原理的曳光術改進方法。」
「哇！好高大上！」
陳半夏立刻驚出了聲，外行一听反向符文原理，第一反應就是強大和神秘，甚至有民科直接將反向符文原理與各大頂級宗門的看家本領畫上等號，這導致民眾印象中的反向符文原理基本就等同于毀滅性的破壞力。
「傻眼了吧？」
「那也是我教得好！」
陳半夏立馬露出欣慰的表情，拍拍弟弟肩膀︰「看到你在我的悉心教育下，逐漸成才，在姐姐心里，這比姐姐買彩票中了一個億、連上二十篇國際藥劑期刊還高興。」
「啪！」
陳舒把她的手打開。
陳半夏也不介意，嘿嘿兩聲，又坐上了行李箱，用兩只腳劃拉著，往前一蛄蛹一蛄蛹的移動著。
至于剛才在爭斗中略輸一籌的事，她已經忘記了。
很快，兩人上了飛車。
駕駛員反身遞來一個盒子︰「老板，給您帶的東西。」
「謝謝。」
陳舒接過盒子。
陳半夏和他對坐著，立馬將目光投過來，微揚起下巴，眼楮往下瞥著他的盒子︰「這是什麼？」
「從宗門兌換的東西。」
「兌換的什麼？」
「儲物法器。」
「這玩意兒也能兌？不是貴的一匹，而且極度稀缺嗎？」
「我的貢獻比較多。」
「但你不是有儲物法器嗎？」
「是啊。」
陳舒說著話時，已破開了盒子的靈封，從里面掏出一根亮晶晶的手鏈，遞給陳半夏︰「給你兌的。」
「啥？」
陳半夏整個人傻住。
「沒辦法。」
陳舒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宗門貢獻太大了，用都用不完。」
說著將之隨便一丟。
「喔喔！」
陳半夏慌亂接住，像燙手一樣︰「你怎麼不拿給清清？」
「清清有，撿到的。」
「瀟瀟。」
「瀟瀟也有。」陳舒頓了下，「我以前不是在王溪古鎮的古物文玩法器一條街撿漏撿到個儲物法器嗎？後來沒用了就拿給瀟瀟用了，不過她那個空間很小，也不規則，比這個差遠了。」
「……」
陳半夏眨巴著眼楮，心道完了完了。
這個東西太貴了，已經貴到了比她以前給弟弟買的所有東西、發的所有紅包加起來都要貴的地步了，而且稍微好一點的儲物法器都不是錢能買到的。
這對姐姐的威嚴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對了，這個可不是送給你的，是租借給你用的，等你以後死了，靈宗還要收回去的。」
弟弟又對她補了一句。
是了——
由于空間石的不可再生性，即使對靈宗這種有五千年歷史的頂級宗門來說，儲物法器也是珍貴無比的。
雖然明知不可能，但陳半夏心中還是忍不住浮現出了弟弟卑躬屈膝、四處求人的畫面。
完了，完了完了。
陳半夏面露絕望之色。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在弟弟面前都要抬不起頭來了。
好在弟弟為人處事向來老道，看出姐姐的窘迫的話，言語間應該會主動照顧姐姐的面子吧？
陳半夏悄悄瞄了眼弟弟。
只見弟弟反手敲肩︰「哎呀肩膀有點酸……」
陳半夏手頓時捏成拳頭。
秘技︰裝听不見。
幸好這時清清和瀟瀟到了，兩人踏上飛車，一個坐在她身邊，一個坐在陳舒身邊，算是為她解了圍。隨即陳半夏果斷將頭一歪，瞬間睡了過去。
飛車起飛，飛躍鏡海，跨過高山，于傍晚時分抵達玉京。
……
在玉京呆了幾天，學校便開學了。
寒假的時候時謙老師拉了一個群，叫「時謙25屆畢業弟子群」，他在里面發布了今年的論文格式要求，並讓同學們在寒假時把論文寫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寫完了，反正時謙老師也沒催促。
直到學校開學，許是上班了，時謙老師終于冒了出來。
時謙︰@全體成員
時謙︰大家論文都寫完了吧？
時謙︰寫完的話，就可以發給我了，我先粗略看一遍，先看看內容上的問題和大致的格式，沒有問題的話大家就可以試著去打印出來了，打印出來後對比著看格式更直觀，沒有問題就裝訂，準備答辯
時謙︰我們答辯定在三月初
時謙︰還有一個月出頭的時間
時謙︰我猜現在應該大部分同學都找到工作了，希望大家可以安排好時間，不光是答辯的時間，最好在答辯前可以回來與我當面討論設計或論文上的問題，實在不行的，找關系好的同學幫你代辦
時謙︰最好是親自回來，除了格式，我們還可以討論一下內容，爭取評優
鐘淼︰啊？這麼早啊
時謙︰早點好，我喜歡早點
時謙︰我一般都是最先一批答辯的，早弄完早解月兌，而且有時候校領導腦子有問題，格式一變再變，咱們把答辯做完就可以不理他們了，讓他們愛干嘛干嘛去，不然一直改也煩心得很
羅成一︰好的
時謙︰話說你們都做完了吧
李玉︰emmm……
時謙︰沒做完就抓緊
時謙︰最遲下個月之前，必須把論文寫完，以我的經驗，你們寫的論文肯定到處都是問題，到時候咱們用一兩周的時間來把你們的問題處理完，豐富下內容，至少看起來像個樣子，然後用一兩周的時間來改格式，爭取一切事情都弄簡單點，然後答辯，結束大學生涯
羅成︰答辯難嗎？
時謙︰看你有多硬了
胡合悅︰/心虛
時謙︰寫好的先發給我
陳舒見狀，連忙把論文發給了他。
時謙老師很快回了私聊。
時謙︰內容沒問題，各種要求也都符合，格式目前看來也都對，可以啊，請教過上一屆的師兄師姐吧
陳舒︰沒有
時謙︰可以可以，有悟性
時謙︰下個月打印出來再看吧，不知道上面會不會臨時變動格式，反正也就是格式的事了，暫時定稿
陳舒︰好
就是這麼牛逼。
陳舒又看了看班群。
班上同學選的畢業導師都很分散，但也都開始催稿了，大家常常在群里討論關于論文或實習工作的事。
大多數同學都已經開始工作，游手好閑的也沒幾個了。
陳舒算是其中一個。
「姐夫！」
「啊？」
陳舒抬頭看向外面。
小姑娘穿著復古鞋跨進來，一開口便問︰「姐夫，你以前練習法術在哪里練的？」
「玉安觀背後，有一片山林，怎麼了？」
「會被警察抓嗎？」
「不會，怎麼了？」
「我要去練法術。」
「為什麼突然要去練法術了？」
「因為想練法術了。」
「？」
「剛剛我們開班會，班助說今年有校上的武體會，我已經報名了擂台賽。」小姑娘板著一張臉，看起來似乎比以前要成熟一點點了，但臉肉還是很女敕，臉毛都沒褪去，「所以我要開始練習法術。」
「怎麼想起報這個了？」
「好玩！」
小姑娘想也沒想的說道。
陳舒盯著她的表情，似乎從中看到了小姑娘體內的暴力基因，想了想又問︰「你是校內普通組吧？」
「是的。」
「那還是很有希望奪冠的。」
「奪冠了我就去武院組，然後打校外賽。」小姑娘語氣堅定，頓了一下，「姐夫你今年還會參加嗎？」
「不會了。」
「姐姐也不會吧？」
「她沒參加過，也不會參加的。」
陳舒頓了一下︰「但是我兩個室友應該還會參加，他們一個六階，一個七階，我還認識另一個七階的，我估計今年的冠軍應該會是她。」
「可惡！」
「是啊，這些太卷了，換成幾年前，五階都可以爭取冠軍了。」
「對的。」
「誰叫這一代天才這麼多呢。」陳舒搖搖頭，瞄向瀟瀟，暗示道，「瀟瀟年紀還是太小了，遇到他們，差著一階兩階的距離，會被打得很慘的。」
「那一定很好玩。」
「……」
陳舒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