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兮見唐芊芊似乎要抓狂的樣子，只好弱弱地點了點頭。
唐芊芊這才放開了她。
江靈兮又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
「貓也不行！」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唐芊芊就打斷了她，「你不問他還能讓倆貓餓死不成？他要是這種人，你就更不能理他了，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這次不是說反話勸你，是認真的。」
「哦。」
江靈兮應了一聲，然後翻了個身，把狗熊抱枕抱懷里面，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繼續怔怔出神。
她會這麼好勸，當然是因為很清楚唐芊芊說得有道理——退一步來說，唐芊芊又不認識林塘，怎麼會對他那麼了解？
還不都是听她自己說的。
這是她對林塘的印象與判斷，只是當局者迷，一時間理不清楚而已。
現在先罵了一通，再被勸了一通，她總算消了氣，反而又開始擔心起林塘了，想了會兒，轉頭對唐芊芊道︰「但是……」
「打住！」
唐芊芊一直托著腮盯著她看，听她開口，立即抬起手，比劃了停止的手勢，「我們先聲明三項原則︰第一，不許主動跟他聯系！第二，不許主動去見他！第三，你現在腦子已經不在腦子里面了，現在我是你的腦子，你得听大腦指揮！」
「……」
江靈兮跟她對視了幾秒鐘，到底還是敗下陣來，鼓著腮幫哼哼兩聲，小聲咕噥道︰「我腦子好好的呢！」
「好個屁！」
唐芊芊氣勢很足地瞪著她，「你今天不許回家，就在我家住，我怕你一會去就想七想八，然後找個借口當遮羞布，又去找他了。」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江靈兮氣呼呼地掐了她一下，「我才沒那麼沒羞沒臊呢！我這次肯定不理他，等他來找我道歉才行。」
「道歉也不行！」
唐芊芊苦口婆心地勸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呀，你怎麼就不開竅呢？一開始都挺好的，你撩他就行了啊，不能白給呀！」
「我不是要你拿腔作勢，是不能太著急，你總是覺得對他很了解的樣子，那你連他會自卑都沒發現？」
「不要盲目啊！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慢慢了解的，因為剛開始的時候，許多東西都會被你們下意識地掩飾掉，而且智商為零，很多東西也發現不了。」
「比如，他就沒發現你其實很笨，對不對？」
江靈兮終于忍不住反擊︰「你才笨呢！」
唐芊芊哼了一聲，傲氣睥睨︰「反正我是不會像你這樣白給的！」
江靈兮歪著腦袋看她一眼，忽然抿嘴笑起來，笑得梨渦淺現，極是嬌甜，唐芊芊奇道︰「你腦子壞了吧，又笑什麼？」
江靈兮也哼了一聲，自信得意︰「我等你真香的時候！」
「呵呵！」唐芊芊回以冷笑，自信非常。
冷笑完了，她又道︰「把你的手機給我。」
「干嘛？」
「以防萬一，沒收作案工具先。」
「……」
江靈兮皺皺鼻子，到底還是把手機給她了，順便看看時間，「都五點多了啊？我們罵他罵了那麼久嗎？」
「你說呢？」
「那我先給我媽說一聲，晚上不回去了。」
「好。」
江靈兮于是給老媽打了電話，說自己晚上在唐芊芊這邊睡，唐芊芊也給自己老媽說了聲，隨後掛了電話，她笑嘻嘻道︰「我媽說剛好買了幾條松江鱸魚，養殖的……野生的吃了犯法，你不是挺喜歡吃嗎？」
江靈兮皺皺鼻子，躺著不說話，明顯現在對魚沒多大興趣，忽然又似想起來什麼，一下子跳了起來。
唐芊芊奇道︰「怎麼了？」
「我還沒更新呢！」
她上午見老哥之前就已經碼完，但還沒檢查錯別字，于是就沒發出去，趕緊拿唐芊芊的電腦檢查了一遍，把今天的更新發出去，這才放下心。
發完更新之後，她化悲痛為力量，繼續碼字，準備給明天留一章存稿，隨後吃了晚飯，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繼續碼字。
唐芊芊知道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偶爾見她對著電腦發呆，也不打攪她，自己坐在旁邊默默地看書，確保她不會白給。
「咚咚咚」
手機忽然響起來，唐芊芊拿起手機，發現是江靈兮的，于是又拿給她，「你哥。」
「喂，哥~」
江靈兮接通了視頻電話，手機屏幕上出現江凌岳的樣子，表情顯得有些異常的嚴肅。
江靈兮還以為他知道了什麼，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唐芊芊，後者立即回了個「我可沒出賣你」眼神過來。
「兮兮，媽說你今晚沒回家？」
「對啊，我在芊芊這里呢。」
江凌岳表情愈發嚴肅，盯著她道︰「芊芊在哪呢，你把攝像頭轉過去，讓我看看。」
「凌哥，我在這呢，怎麼啦？」
唐芊芊貓著腰湊過來，沖著攝像頭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真在芊芊家啊？」
江凌岳語氣像是意外，又像是松了口氣，表情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那沒事了，你們好好玩吧。」
他說完之後，不等江靈兮再回答，就飛快地掛掉了電話。
江靈兮怔了怔，有點懵地轉過頭，瞅瞅唐芊芊。
唐芊芊也瞅著她，然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紅了一下，飛快地捂住嘴巴，像是想要忍住，但還是「吭哧吭哧」地笑了起來。
「你笑屁啊！」
江靈兮沒好氣地罵了聲，然後看著她的樣子，也似想到了什麼，臉蛋紅了紅，「啊」地叫了聲，「江凌岳……」
她拿起手機，就要去找這個思想太復雜、太骯髒、太以己度人的哥哥去算賬，不過拿起手機，氣呼呼地打了字，又刪掉了，氣鼓鼓地罵了聲︰「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第二天在唐芊芊家里吃罷早飯，她慢吞吞地開著車回了家，爸媽都不在，于是在阿姨那露了個臉，就又去了爺爺家。
老爺子是經歷過戰火的人，身體受過傷，年紀大了愈發懂得修身養性，她過去的時候，老爺子正在小區里面釣魚。
江靈兮也不說話，搬了個小馬扎坐在旁邊，托著腮幫看這偶爾會冒出個泡泡的水面發呆，過了會兒，她忽然抬起頭，「爺爺。」
老爺子斜了孫女一樣。
「這里面的魚應該是養的吧？」
江靈兮鼓了鼓腮幫，「這魚養著就是為了給你們釣的，那你釣魚還有什麼意思啊？」
「我不釣，它能自個跑我桶里來嗎？」
「好像也有點歪理。」
江靈兮點了點頭，過了會兒，騰騰騰跑回家，沒多大會兒，也拎了個釣竿過來。
「去去去，你離我遠點，不要搶我的魚。」老爺子很嫌棄地擺擺手。
「誰釣到就是誰的！」
江靈兮才不管這些，不大熟練地把鉤子甩進水里面。
她今天穿著的是七分褲，學著老大爺坐姿，雙腿一分，擺著架子安安穩穩地坐著，看起來比旁邊老爺子還專業的架勢。
不過坐姿專業不意味著收獲，沒過太久，老爺子這邊浮標一沉，江靈兮眼眸一亮，迅速看過來。
老爺子不慌不忙，等魚兒咬了鉤，這才抓著釣竿一提，從水里拽出一條近有二十厘米長、側扁長形的魚來，細小圓鱗，大眼，嘴巴上翹，看起來長得頗為古怪。
「哇~~」
江靈兮不吝贊嘆，「爺爺你好厲害，這是什麼魚啊？」
「這應該是青梢紅，算是大的了……」
老爺子也頗為滿意的樣子，將魚摘下來，放進旁邊的釣桶里面去。
「好吃嗎？」江靈兮眨了眨眼楮，很務實地問。
「看誰做。」
「那等下我給您做，肯定好吃。」
「算嘍，可別糟蹋了這魚。」
「哼哼！」
江靈兮不滿地哼哼兩聲，也忘了保持大爺坐姿了，手托著腮幫，眼巴巴地盯著水面，過了會兒，轉頭抱怨道︰「為什麼我這里就沒魚啊？」
老爺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連魚餌都沒放，能有魚咬鉤就怪了。」
「啊？沒放嗎？」
江靈兮趕緊把魚鉤拽出來，「我記得我放了呀……」
老爺子看著她並不熟練地掛魚餌，伸過手去，江靈兮笑嘻嘻地把魚鉤遞給爺爺，蹲在旁邊看。
老人給她掛了餌，看著她甩了出去，才又問︰「有事？」
江靈兮疑惑地眨眨眼，「沒事啊。」
「那你怎麼跑過來陪我釣魚了？」
「我想陪陪您嘛。」
老爺子還沒說話，她手機嗡嗡震動了兩下，江靈兮飛快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顯消息，立時眉眼盈笑，掩不住的歡喜。
臭不要臉沒良心的林塘︰「貓砂該換了，我沒找到放哪了，還有嗎？沒有的話我去買。」
她抿著嘴角，猶豫著要不要晾他一會，不過想了一下，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貓嘛，還是要給提莫和悠米一點面子的。
她這樣想著，飛快地打字回復︰「貓爬架旁邊。」
臭不要臉沒良心的林塘︰「我去找找看。」
江靈兮沒再回復，收起手機，拿在手里面，並攏雙腿，坐的端端正正，很認真地盯著水面看。
老爺子瞥了她一眼，蒼老嗓音听著似是尾調微微上揚了些，「釣著魚啦？」
「啊？」
江靈兮下意識地去看自己的浮標，「沒啊，您看，都沒動。」
「沒釣著？」
老爺子呵呵笑起來，蒼老面容滿是慈愛寵溺的笑意，「沒釣著魚，你這麼開心？我還以為你釣到了一條大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