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林塘攤了攤手。
江靈兮打開衣櫃，很快從里面挑出了一條白色淡條紋的襯衫，一條黑色的休閑九分褲，又瞅了瞅問︰「你鞋子放哪了？」
林塘指了指床底下。
她鼓著腮幫橫了他一眼，過去蹲下，很快找了雙白色的平底鞋，「還好，不髒，你趕緊換上吧。」
林塘沒好氣地道︰「你不要說得我多麼邋遢似的。」
「哎呀好啦，你最愛干淨了，好不好？」
江靈兮皺了皺鼻子，哄小孩子似的語氣讓林塘覺得有些別扭，但完全不反感，甚至內心深處還覺得有點享受和開心的樣子。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保持著表情道︰「那你先出去吧，我換衣服。」
「我本來就要出去，你以為我還想留下看你換衣服呀？」
她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又嗔了句「流氓！」這才轉身離開。
林塘沒去跟她計較說自己「流氓」的事情，反正看情況是早晚都要做這種事情的，也就不介意被她提前這樣說了。
他很快換好了衣服，在鏡前看了看，發現這身衣服果然只是為了搭配她的衣服，對自己的顏值並沒有絲毫的提升作用。
不過這也未必怪她，更大可能是自己已經不能再更帥了，所謂顏值天花板是也。
正了正衣領，林塘走出房間，江靈兮正拿著逗貓棒在陪悠米和提莫，前者還知道蹦蹦，後者已經開始蹲著不動，並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著主人。
林塘開門出來，沒動的提莫第一個看過來，悠米隨後，江靈兮最後。
她上下打量林塘兩眼，看起來頗為滿意的樣子，點點頭笑嘻嘻地道︰「我眼光果然很好。」
是挺好，能在人群中一眼注意並且崇拜我。
林塘在心里面悄悄地接了一句，道︰「走吧。」
「嗯。」
江靈兮彎下腰，分別揉揉倆貓的腦袋，然後起身，又問︰「你要不要先請個假？」
「額……」
林塘差點忘了，點點頭道︰「我等下給濤哥發消息。」
他看看江靈兮，又笑了一下道︰「我這算不算是公務？」
陪老板逛街看電影，應該也能說是公務吧？畢竟更離譜的公務也不是沒有過。
「好啊。」
江靈兮橫了他一眼，「你只要一直把我當老板對待，我就沒意見。」
林塘撇了撇嘴，沒有接話，因為如果接了，她肯定就有理由生氣了。
這樣一想，頓時覺得自己進步飛快，都已經能夠提前預測江靈兮可能要給自己挖坑的地方了。
他心里暗暗得意，轉身下樓。
江靈兮跟在他身後下了樓，到了院子里面，林塘看了看天上灼熱的陽光，轉頭看看江靈兮，她請求咬住嘴唇，指了指放在院子里面的車子。
林塘跟她對視了一秒，然後走過去，打開車門，從車門上的收納里拿起了那柄淡紫色的遮陽傘撐開。
轉過身還沒來得及叫，江靈兮就像個陽光下的白色的幽靈似的湊到了身邊，帶來股淡淡的甜甜的幽香，但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安安靜靜地等著跟他出去。
林塘看她一眼，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沒那麼敏感，並沒有很在意，幫她撐著傘往外走去。
走出基地，江靈兮一句話都沒說，而且一直走在稍微靠後的位置，似乎有意識要避開跟他並肩而行。
在戀愛中，這算是什麼情況呢？
林塘用自己不多的經驗和聰明的大腦思考了一下，轉過身看看她，江靈兮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準備好的，林塘看過來時，她正踢踏著小腿，粉潤小嘴撅得能掛油瓶，小孩子賭氣般的模樣。
「怎麼了？」
林塘有點奇怪，自己都已經這麼小心了，她怎麼還是找到借口撒嬌……啊呸，生氣了？
江靈兮見他問自己，站住不動，澄澈明淨的眸子眨了兩下，表情顯得有些委屈，鼓了鼓腮幫，眼波盈盈地瞟了他一眼，卻不說話，只是低下頭，不留痕跡地跟了上來，與他並肩齊平。
然後再抬起頭，明眸如水，波光盈盈，又瞥他一眼，依舊委屈巴拉的讓人心疼。
林塘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還是止不住地感到心疼，暗暗嘆了口氣，柔聲重復道︰「怎麼了？」
江靈兮看他一眼，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小聲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撒嬌啊？」
「……」
林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有倆緣故，一是沒想到她這麼坦誠，直接坦白了生氣就是沒事找事想要找借口撒嬌，二麼……這特麼是道送命題啊！
說嫌棄，那就是給她遞刀，並且張開雙臂讓她用力捅；說不嫌棄，她就會說「那你就是真覺得我生氣都是無理取鬧啦？」或者「你都開始騙我了」……
總之，只要她想找借口，總能找到的。
果然，還是單身過得比較舒服，至少不用這麼費腦子……
江靈兮睜著亮晶晶的眸子盯著他，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看樣子是非要听他回答。
「為什麼這麼問？」林塘小心地繞開了前面的坑。
「你看。」
她鼓起腮幫，眸子微微睜大，小鳥似的睇著他，「你連回答我一句話都這麼小心謹慎，生怕被我揪住尾巴似的，你真把我當成那麼嬌氣任性的人啦？」
「不是。」
林塘輕輕嘆了口氣，柔聲解釋道︰「是我比較笨，也沒談過戀愛，怕說錯了話惹你不開心。」
江靈兮偏過頭來，澄澈明媚的眸子眨了一下，梨渦乍現，流露出一絲嬌甜笑意，「呀！會說甜言蜜語哄我開心了啊？」
「……」
林塘一時間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來應對。
江靈兮抿著嘴角，不再掩飾地甜甜笑起來，伸出一只手到他面前，「算你會說話，進步很快哦。」
「又不是考試，有什麼進步不進步的？」
林塘語氣淡淡，很無所謂的樣子，先瞥了她一眼，然後伸出手來，握住了她那只細膩柔滑的小手。
「不管你怎麼說。」
江靈兮斜了他一眼，眼眸晶亮，嘴角含笑，梨渦似是愈發顯得嬌甜，身子挨過來，兩只手一起抱住他的手臂，輕輕皺著鼻子哼道︰「反正我現在被你哄得很開心。」
林塘沒有接話，努力不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胳膊上，但還是能感到她身子的嬌柔溫軟。
正克制著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江靈兮輕聲道︰「那我們達成共識了哦，你不會因為我這樣找借口撒嬌而生我氣，我以後可以繼續。」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還在體驗期呢，就提出這麼明擺著不講理的要求，林塘當然不能答應這種不平等條約，立即表示了質疑。
江靈兮眨了眨清如秋水的明眸，一臉無辜的模樣，「你心里就是這麼想的呀。」
「沒有。」
「你還不承認？」
她把他手臂抱得更緊了些，仰著臉瞪著眼，做出凶巴巴的威脅模樣質問，「快說！答不答應？」
「不答應！」
「好吧，我原諒你的口是心非。」
江靈兮很善解人意地點點頭，「那我不再尋求達成明面的條約，我們彼此心照不宣，有這種默契就好了。」
「你別扭曲我的意思啊。」
「我知道，你喜歡口是心非嘛。」
「沒有！」
「你看，這就是有的意思。」
「你這是邏輯陷阱。」
「願者上鉤呀，就你那性子，如果不是早就答應了，才不會任我這樣胡攪蠻纏呢。」
江靈兮輕輕哼了一聲，又似想到了什麼，不滿地咕噥道︰「不對，明明你才是最狡猾的那個，我才是願者上鉤的那條傻魚，主動送上門，被你騙財又騙色，還要偷偷期待你騙得久一點……」
她越說嗓音越小，後面的林塘沒大听清楚，但意思是大體明白的，追問道︰「你說什麼？」
「什麼都沒說！」
江靈兮臉蛋有點發紅，氣鼓鼓地瞪他一眼，見他還要說話，輕輕掐他一下，嗔道︰「不許問！」
「我……」
「不許說！」
林塘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想問問，等下你想吃什麼，這個總可以吧？」
她把臉扭向一旁，輕輕哼了聲，表示對「這個總可以吧」的回應，然後又扭回來，沖他甜甜一笑︰「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