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了人類的氣息,狼群在樹底下徘徊不去。
吳小曼在樹上瑟瑟發抖。
她為了省力氣,找了個矮小的樹爬。爬的時候很輕松,現在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窮凶極惡的狼會來,她說什麼也會挑一棵粗壯的樹爬。
狼群嘯叫著離開了,聲音在森林里傳出去很遠。
一只猴子在母猴子的吩咐下,親自去盯著狼群真的離開了才回來。
母猴子吱吱兩聲,江梨說︰「他們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大家放心地下了樹,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臉驚魂未定。
吳小曼說︰「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大家也是一臉郁悶,強打起精神來收拾滿地的雜亂不堪。
陷井里面掉了兩只野山羊,狼群沒有來得及吃掉。
吳小曼一邊剝羊皮一邊掉眼淚,她想顧大寶了。
劉二妮在一邊說︰「別哭了,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
「我想我兒子了,你就不想你女兒?」吳小曼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核桃大的眼楮瞪了她一眼。
「我也想她們,可想有什麼用?我們被困在這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還有這麼多孩子要照顧,我們兩個大人必須打起精神來。」劉二妮給她加油打氣。
吳小曼拿著刀子,輕車熟路地剝著羊皮。過了一會兒,她往周圍看了一眼,小聲說︰「我們都走失這麼多天了,外面的一點動列都沒有,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死了?」
「別胡說八道了,趕緊干你的活。」劉二妮沒好氣地說。
吳小曼的眼眶又濕潤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哭著說︰「顧滿生那個王八蛋,他早就看我不順眼,想換個老婆嘗嘗鮮了。我也知道,我有時候很過分。可我的性格就是這樣,不然也不會找顧滿生這種人當對象。他要是敢把我換了,我回去就打斷他的的第三條腿」
劉二妮也想哭,但她忍住了沒有哭。她微微偏過頭,不經意地抹去眼角的濕角,語氣生硬地說︰「你哭瞎了也沒有用,我們還是走不出去。趕緊把活干完,還有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呢。」
想到二十多只猴子,吳小曼頓時眼前一黑,快要涌出眼眶的眼淚也收了回去。
「猴子為什麼要肉?」
她咬牙切齒地問。
在低迷的氣氛里,孩子們睡著了。
江梨是被推醒的,她一聲不吭地坐起來,起床氣很重地問︰「你干嘛?」
推醒她的是小猴子,大半夜地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勁,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麼。
「我好困。」江梨眯著眼楮抬起頭,看了看頭頂上的月亮,哈欠連天地說︰「你是想告訴我,那群狼又打架了?」
小猴子用力點了下頭,一雙金褐色的眸子在閃閃發光。
「他們打架關我什麼事?」江梨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
江梨沒有控制說話的音量,大家陸陸續續都醒了。
最精神的人是汪星河,他跳起來說︰「我能去現場看看嗎?」
母猴子一臉高傲地,四肢著地地爬起來,長長的胳膊伸向江梨。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去現場看一看當場可以了。她是猴群里的女王,只有江梨才配被她抱著在林間跳躍。可惜江梨滿腦子只想著睡覺,而且晚上林子里面黑漆漆的,她的視力還沒有好到可能夜視的地步。就算她跟著母猴子出去了,也會是一個睜眼瞎。
可汪星河很想去,他太想體驗一把被猴子抱在懷里跳躍的感覺了,今天晚上是一個好機會。
他可憐地看著江梨,小聲說︰「我想去。」
江梨︰「行吧,我試一試。人家要是死活不願意帶上你,你也只能認命了。」
毛孩他媽不願意帶汪星河,給他指了個生過小猴子的母猴子。
母猴子抱著汪星河上了樹,汪星河興奮地在上面沖他們招手︰「我去看看,馬上就過來。」
話音落地,母猴子就帶著他開始了跳躍。
「啊啊!」
汪星河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
他後悔了。
狼很記仇,白天吃的虧,晚上不睡覺也要找回來。
人類睡得正香時,就是狼群的獵殺時刻。
大牛守夜,其他人睡覺。他只是眯了一小會,再睜開眼楮時,就發現他們被七八頭狼包圍了。
「快起來,有狼!」他大喊一聲,順手拿起了一邊的刀。
季章醒得最快,跳起來手里抓著一把刀。睡覺的時候,他把刀壓在了手腕底下,就知道晚上不會平靜。
顧滿生睡得跟頭死豬似的,江愛民踢了好幾腳,他才睜開眼楮,迷迷糊糊地問︰「啥事啊?」
「狼要吃你了還啥事呢。」江愛業抽了他一巴掌,他看到了一雙雙幽綠的眼珠。
「那,那是什麼?」顧滿生緊緊地抱住了江愛業的腿,聲音顫抖地問。
「都說了是狼,你給我死開!自己不想活了,那也別拉上我。」江愛業甩了甩腿想把顧滿生給甩開,可顧滿生抱得死死的,他甩不開這個腿部掛件,不由煩躁地說。
「我想活想活啊。」顧滿生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活都不放開江家業的腿,痛哭流涕地說︰「愛業,我求求你救救我,我還沒活夠,我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起來,越是蹲在這兒越是容易死。」江愛業沒好氣地說。
「我起來,我馬上起來,你千萬別扔下我。」雖然顧滿生站起來了,但還是揪住江愛業的衣服不放。江愛業氣得打了他一拳,大聲問︰「你是不是男人啊?」
「狼啊,狼來了。」
顧滿生根本听不見他在說什麼,看到一只狼朝著他們沖過來,他大叫一聲把江愛業推了過去。
「媽的。」江愛業罵了一句,飛起一腳踹在狼肚子上。
顧滿生抱著腦袋到處亂躥。
季章看見了,大聲說︰「別亂跑,再跑丟了,我們上哪兒找仍你?」
顧滿生一想也是,他崩潰地大喊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總不能站著不動等死吧?」
「這個廢物!」江愛國沒好氣地說。
江愛民點了下頭,對大家說︰「他這個人惜命得很,知道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我們別管他了,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狼群來勢洶洶,他們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應付。
母猴子拍拍汪星河的臉,汪星河暈暈乎乎地睜開眼楮,感覺到眼前都是小星星。
「到,到哪兒了?」他呆呆地問。
母猴子不會說話,只是吱吱叫喚兩聲,一個勁地指著方向讓他看。
下面燃著火堆,水光非常明亮。白狼王站在制高點,居高臨下地掃視著戰場,下面是兒類和狼在以命相搏。
顧滿生依葫蘆畫瓢,還想往樹上爬。這一次他的運氣不好,還沒來得及爬到樹上去,他就被一頭狼咬住了。
「救命啊。」
顧滿生殺豬般地嚎叫起來。
江愛民揮著鐮刀趕過來,砍斷了那頭狼的後背。
巨大的狼身倒了下去,嘴里還咬著顧滿生的後面不放。
江愛民又上去補了兩下,狼才徹底沒氣了。
顧滿生捂著流血的部位,哭得全身都在顫抖。
「行了,你別哭了。狼已經死了,你安全了。」江愛業說。
「我疼啊,傷不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知道疼了。」顧滿生哭著說。
「我不管你了,你哭死拉倒。」江愛業一臉嫌棄地走了,他還去幫別人的忙。
一邊損失了好幾員大將,白狼王沉不住氣了。他仰天嘯叫一聲,帶領自己的左右護法沖了下來。
汪星河認了半天,總算是認出來了。
「季伯伯!」他坐在母猴子懷里,激動地大喊道。
再大的聲音傳到下面也很微弱了,再說了大家都忙著跟狼群拼命,誰都靜不下心來听周圍的聲音。
汪星河喊得嗓子都啞了,下面的人也沒有听見。而且母猴子催促著他離開了,拍拍他的臉又指了指頭頂,意思是時間不早了,他們該回去了。
汪星河不想走,他再傻也知道這些人是來找他們的。好幾天了,他們被困在林子里面出不去,現在總算能見到外面的人了人,他當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再等一會兒行不行?等他們打完了,你把我帶下去,我想跟他們說幾句話。」汪星河好聲好氣地跟母猴子商量。
母猴子听不懂他的話,一個勁地往天上指,發出來的吱吱聲也變得急促起來。
見說不通,汪星河急了,輕輕推了母猴子一把,說︰「你別管我了,我自己會回去。」
母猴子生氣了,不顧汪星河的反對,強行把他抱在懷里。
汪星河在她懷里大叫︰「我不走,你放我下來!我不走,我要回家!」
激戰過後,白狼王帶著狼群含恨離開。
「這群狼是盯上我們了嗎?」江愛民擦著臉上的血,露出一絲苦笑。
要是狼會說話能交流就好了,他們會告訴這些不死不休的狼︰我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搶地盤的。
「估計是之前吃了大虧,記恨上我們人了。白天踫上我們,棧來想報仇的,結果一點便宜都沒有撈著。吃飯睡覺的時候,他們越想越生氣,晚上就又來了。」季章猜了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