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隊一隊一隊地從山里面退出來。
看到最後也沒有看到孩子們的身影,黃玉英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都幾天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孩子們不會有事吧?」
「媽,有消息了。」江愛業湊過來說。
「啥消息?」黃玉英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渾黃的老眼緊緊地盯著他,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們看到火堆了,應該是他們升起來的。看樣子他們過得不錯,明天再沿這條線找下去,馬上就能找到他們了。」江愛業笑著說。
黃玉英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在說謊,幾個毛孩子在危機四伏的森林里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過得不錯?
她拍拍江愛業的手,心酸地說︰「你不用安慰媽,媽心里有數。」
「不是安慰,你不相信你,也要相信三哥。」江愛業把江愛民叫過來,讓他跟黃玉英說。
操心加上擔心,江愛家肉眼可見地瘦了。但他沒有頹廢,顯得非常高興︰「老七沒有哄你,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在林子里找到了火堆,還有一些肉骨頭。他們不僅活得好好的,小日子還過得很滋潤。」
黃玉英愣了愣說︰「這麼說,他們馬上就能回來了?」
「嗯。」
江愛民和江愛業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點了下頭。
黃玉英的眼里閃爍著淚花,不停地說︰「回來好,趕緊回來,別讓女乃女乃擔心了。外面再好,那也沒有家里好。這幾天,我覺都沒有睡好,一閉上眼楮就看見有只大老虎追著咱家小梨,非要把小梨吃進肚子里不可。我喊小梨快跑,喊到嗓子都啞了,小梨也听不見我說話,我一著急就醒了。」
江愛民心頭一緊,強笑著安慰她︰「夢都是相反的,小梨他們會平安回來的。」
「是啊。」江愛業點點頭,指著不遠處滿臉是笑的季章說︰「你看人家季團長,家里就季元霖一個孩子,人家還不是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季元霖不是他親生的吧?」黃玉英說。
季章正跟人說話,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季團,你要多穿點,不要生病了。」
旁邊的人一臉關心地說。
季章拿出手帕按在鼻子上,苦笑著說︰「家里都這麼冷了,也不知道他們在山上過得怎麼樣。」
笑容都是給別人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滋味有多不好受。孩子在山上迷路之後,他沒有哪一天能睡個安穩覺的,愁得頭發大把大把地往下掉。
「季爸爸,還是沒有元霖哥的消息嗎?」顧有男仰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他。
「我們還沒有找到他。」季章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由一陣溫暖。
人們都說患難見真情,這句話說得果然不假。
季元霖走失以後,顧有男經常去家里陪周琳琳干活說話。周琳琳到現在還沒有崩潰,大部分要歸功于顧有男。季章之前不太喜歡顧有男,覺得這個姑娘年紀不大很有心機。通過這件事,他對顧有男的態度轉變了。小姑娘很關心季元霖,每天都等在這條路上詢問搜救的進展。
听到季章這樣說,顧有男的臉色明顯黯淡下來。
季章憐惜地模模她的頭發,感嘆道︰「元霖知道你這麼關心他,心里一定很高興。」
顧有男心情愉悅地回到家里。
站在院子里,她怯怯地喊了一聲︰「爸。」
顧滿生灰頭土臉地從廚房里出來。
吳小曼不在家,他每天都要做飯還要照顧哭鬧不止的顧大寶。
「你媽有消息了沒?」顧滿生一臉期盼地看著顧有男。
「我問我干爸了,他說暫時還沒有消息。」顧有男弱弱地說。
「哦。」顧滿生難掩失望,灶里頭還燒著火,他急著回去看鍋。
顧有男頓了下,又說︰「爸,我晚上不在家,要去我干媽家里陪她。」
顧滿生已經走到門口,听到這話心里騰起一股怒氣。
他轉過身,面容扭曲地說︰「你就知道陪你干爸干媽,你弟弟就不用你陪?你媽不在,你是家里的老大,一點作用都不起,每天都是我一個人在家里忙,你不會做飯還不能陪著你弟弟玩?我看你就是嫌家里窮,一心想著去攀高枝!你別忘了,跟人家再親,再討好他們,你也不是他們親生的。而且你是個女孩,生下來就是個賠錢的貨!」
用惡毒的語言把顧有男貶低一番,顧滿生心里堵的那塊大石頭松動了,但他的氣還是不順。顧有男要是敢頂一句話,他就找到了收拾顧有男的借口。
他袖子都擼起來了,就听見顧有男委屈地說︰「爸,你誤會我了,我去干爸干媽家,是為了打听媽的消息。听江梨的女乃女乃說,他們在林子里面有了重大的發現。當時人太多了,我也沒有機會問重大發現是什麼,想著去干爸干媽偷听他們跟別人說話。要是有媽的消息,我馬上回來告訴你,讓你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听到這話,顧滿生愣住了,他沒想到顧有男是這麼想的。別人都說他有一個多麼漂亮和懂事的女兒,他表面上在笑心里不疼不癢的。顧有男再好,那也不是他親生的,他以後還要靠兒子過活。出了事,顧大寶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反而是顧有男不哭不鬧的,還能替他去季章那兒打听消息。
「是爸爸,爸爸誤會你了。爸爸以為你看不起家里,想去給季章和周琳琳當親女兒呢。」
顧滿生露出愧疚的表情。
顧有男吃驚地看著他,語氣堅定地說︰「爸,你怎麼能這樣想我?我雖然年紀小人,卻也知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干爸干媽家里再好,那也不是我自己家,有爸媽在的地方才我家。爸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才是我真正的親人。」
顧滿生感動得淚花在眼眶里面直打轉。
「女兒,要是你媽回來了,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我會勸你媽,以後對你好一點,讓你別再打你罵你了。」
顧有男笑著答應︰「好。」
她巴不得吳小曼那個壞女人永遠回不來。
顧滿生說對了,她就是看不上顧家。在季元霖回來之前,她能在干媽家蹭住幾天就住幾天,有舒服柔軟的床住,誰還睡硬得要命的炕。
將近中午時,大狐狸又帶著幾只小狐狸來了。
這一次,它帶來了一只兔子。
「人家狐狸都能抓到兔子,沒道理我們抓不到啊。」汪星河大方不慚地說。
「你說得容易,你去抓一個試試。」江梨白了他一眼。
听到這話,汪星河不願意了︰‘哎,我發現你就是跟我過不去,我哪兒得罪你了?」
「讓你挖坑,你才挖幾下就不挖了,別人都能吃苦,為什麼你吃不了苦?」江梨一臉不高興。
「我手上起泡了嘛,你以為我想偷懶啊。」汪星河抱怨道。
「江梨,你別說星河了。他就是少爺的命,你讓他挖坑不如要了他的小命。」吳小曼很會做好人,一句話獲得了汪星河的好感。
趙恆也說︰「你別生氣了,他沒有挖完的,我下午幫他挖完。」
「他手上起泡了,你手上就沒有起泡嗎?」江梨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往河邊跑去。
「你快去看著我妹妹,林子里這麼危險,別讓她再迷路了。」江元棠忙著烤兔子,一時之間騰不出手來,只好著急地對趙恆說。
趙恆點了下頭,慌忙追了過去。
季元霖的腳本來已經抬起來了,听到這話又放了下去。
就算這樣,他還是朝著江梨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江梨向著趙恆,她是心疼趙恆的手。你不干活,她心里頭不爽了。她脾氣很差的,而且牙尖嘴利的,你平時躲著她些。」吳小曼輕聲細語的,春風般的話語快把汪星河說哭了。
汪星河抹抹眼淚說︰「我想我媽了。」
「我想我兒子了。」吳小曼聲音低落,她的眼眶也濕潤了,聲線不穩地說︰「我兒子平時很粘我的,我好幾天沒回家了,不知道他會哭成什麼樣。」
「你們兩個在干嘛?」劉二妮用一條胳膊抱著一捆柴回來,幽深的目光釘了一樣盯在劉二妮身上,沒好氣地說︰「大家都在忙,就你們兩個什麼都不干,又不是大少女乃女乃,還等著別人做好了端到你面前呀。」
這句話主要是針對吳小曼。
吳小曼忍氣吞聲地說︰「我來了。」
「江梨是不是生我氣了?」汪星河湊到季元霖面前,小心翼翼地問。
「你知道還問?」季元霖斜了他一眼。
汪星河悻悻地說︰「我去,我去挖行不行?你讓她別氣了,小氣把自己身體給氣壞了。」
「江梨,別跑了。」趙恆追了半天,總算抓住了江梨的手。
「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江梨氣惱地甩開他的手。
「我怕你跑迷路了,林子這麼大找都找不到。」趙恆無奈地說。
「你在我這兒能說會道的,在汪星河和季元霖面前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你和我哥的手磨得滿手是泡都沒有喊停,汪星河才挖了一會兒就說手起泡不能干了,就他和季元霖精會挑輕快的活干,當別人都是傻子嗎?」江梨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