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火堆發出 里啪啦的聲音。
江梨睡在江元棠和趙恆中間的位置,風吹不著火也燒不著。
跑得太累了,躺下去之後,沒有過多的掙扎,她就睡著了。
汪星河沒有吃飽,餓得睡不著覺。別人都睡著了,他還坐在火堆前發呆。
「睡不著啊?」趙恆突然說道。
「肚子餓。」汪星河苦著臉說。
不止汪星河餓,趙恆也很餓。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那點東西根本填不飽他的肚子。
「睡吧,睡著就不餓了。」江元棠也醒了,支著臉看著他們。
「家里人應該知道我們迷路的事了。」趙恆的黑眸里映著躍動的火光。
「知道就知道唄,我還覺得挺刺激的。我要上山時,我家里人還不讓,說什麼山上危險,有狼啊有老虎啊。他們看我就像看賊似的,我都快讓這種關心弄得喘不來氣了,經常是這不讓我干那也不讓我看。像現在這樣,我們一起在森林里面呆著,無拘無束的機會可不多。」說著,汪星河的肚子叫了一聲,咕嚕咕嚕地叫喚。他捂著肚子,表情痛苦地說︰「就有一點不好,吃不飽也沒有水喝。」
「你不怕呀?」趙恆問他。
「有你們陪著,我怕什麼呀?」汪星河大大咧咧地說。
「你們說吳小曼現在在哪兒?」季元霖看著頭頂上漆黑的天空,幽幽地。
「誰管她,她愛在哪兒就在哪兒。真是有毛病,都迷路了,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她還像打了雞血的小公雞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剛開始死活不走,後來憋著一口氣又走了。天這麼黑,我們誰都不認識路,可怎麼走?」汪星河漠不關心地說。
不止江梨受不了吳小曼,他也受不了。听到吳小曼說話,他的腦袋就嗡嗡地響,跟幾千只蜜蜂在里面飛一樣。
吳小曼走的時候,他恨不得拍巴掌祝賀了,這個煩人精總算是走了。
「不認識路是一方面,萬一磁上出來玩的野獸,再萬一我們跑到更深處去了,那怎麼辦?」江元棠說。
「這麼大的人,一點腦子都不帶。」季元霖也看不上她,頓了下說︰「她現在還沒有回來,你們說她是不是出事了?」
「不知道,腿長在她自己身上,她要走沒有人攔著。」江元棠說。
「她一個大人能出什麼事?」汪星河滿不在乎。
趙恆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江星河模了模身上的雞皮疙瘩,遲疑地說︰「你們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
「沒有啊。」江元棠呆呆地說。
季元霖沒說話,支著耳朵听了一會兒說︰「好像有人在哭。」
「是風聲吧。」見大家臉色不對,江元棠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不是風聲,是有人在哭。」趙恆肯定地說。
「誰呀,大半夜的在這兒嚇人?」汪星河大著膽子問。
聲音把熟睡的江梨給吵醒了。
江梨揉了揉眼楮坐起來,迷迷糊糊地問︰「你們不睡覺啊?」
「有人在哭,你快听。」汪星河說。
江梨仔細听了听,擰著眉毛說︰「沒有啊。」
她什麼都沒听見,剛才還有女人的哭聲,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听見從枝葉間穿過去的風聲。
遠處傳來猛獸的咆哮聲,在風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滲人。
「又沒有了,我剛剛明明听見了。」汪星河看向江元棠。
江元棠笑了起來︰「我剛才就說是風聲,你們疑神疑鬼的。」
季元霖凝神听了一會兒,發現剛才的哭聲又不見了。
難道真是他听錯了?
要是他一個人听錯,那是他耳朵的問題,可除了江元棠以外,好幾個人都听見了,那就不是他耳朵有問題了。
可能是野獸在打架,森子里非常熱鬧。大家都睡不著了,索性起來說話。他們還只是孩子,表面上看似輕松,其實心里都繃著一根弦,誰都沒有心思睡覺。
江梨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們。
「那邊是不是有東西?」她抬了抬下巴,身形躲到了趙恆後面。
關鍵時刻還得靠大佬,大佬能給她安全感。
趙恆一只手按著她,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得像一道閃電似的。
「像是什麼動物。」趙恆說。
「不會是猴子吧?」汪星河糾結了江元棠,兩個人走過去看了半天。
「嘿,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汪星河語氣興奮。
「是什麼?」季元霖也被吸引過去了。
趙恆要帶著江梨過去,江梨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去,他只好坐在原地。
汪星河提著一只野雞過來了,臉上的表情很稀奇。
「一只野雞,看到了沒?」汪星河笑眯眯地說。
「死的還是活的?」野雞的毛五顏六色的,看著跟家里養的雞不一樣。江梨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站起來好奇地問。
「死的。」汪星河說。
話音剛落,他手里那只野雞就彈動起來,睜開眼楮在他手里劇烈地掙扎著。
汪星河沒有防備,差點讓那只野雞掙月兌。
「不是死的,是活的。」江元棠吃驚地說。
「剛剛明明是死的,我看到它一動不動地躺在樹根底下,我以為它死了。」汪星河委屈地說。
「它脖子上流血了,應該是什麼東西咬的。就算它現在不死,明天早上也會死。」江元棠嘿嘿一笑,樂呵呵地說︰「這是誰給咱們送吃的來了。」
「這就奇怪了,誰這麼好心?」季元霖納悶地說。
、「不管誰送的,反正我們明天有肉吃了。」江元棠揮一揮手說。
森林里爆發了一場戰爭。
原主處于霸主地位的狼群受到了來自其他猛獸的襲擊。
三頭老虎突然襲擊了他們的營地。
狼群本來有十多頭狼,被四個武力值奇高的男人殺掉了三頭,頭狼倉皇地逃走了,準備去搬自己的「兵」回來報仇。它剛剛到達營地,三頭老虎就殺了進來。雖然是老虎,但它們深諳趁你病要你命,不要命地對狼群的營地發起了猛攻。
結局兩敗俱傷,進攻者沒有討到好處,帶著傷離開了狼群地營地。狼群也沒有揮到好處,這一仗損失慘重。頭狼暫時歇了報仇的心思,帶著剩下的狼往森林深處走去。
眾多動物暗中圍觀了這場戰斗,還有不少弱小的動物被波及到了,它們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林子里
前半夜森林里喧鬧不止,到了後半夜也漸漸安靜下來。
孩子們困了,一個挨著一個躺在地上,打著小呼嚕睡得很香。
山上是安靜了,邊沿農場卻像一鍋沸水一樣熱鬧開了。
孩子們沒回來,兩個大人也沒有回來。
只有四個跟著季元霖出去的保鏢回去了。
他們渾血是血地回到紅房子,之後得到一個讓他們無比錯愕的消息。
季元霖和那幾個孩子全都沒有回來。
季章急得直蹦︰「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那幾個孩子嗎?他們沒回來,你們為什麼回來了?」
「是這樣的——」為首的男人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硬著頭皮說︰「當時情況太危急了,那幾頭狼特別凶,孩子們又跑不快。我只能帶人攔著狼,讓孩子們先走。我當時想,里面還有兩個女人,應該是農場里的老人了。她們每年都去山里采蘑菇,閉著眼楮也能找到路。我以為就算沒有我們,他們也不應該迷路才對。」
他們對山里並不熟悉,原來就是打算在外面轉一圈,哄著孩子們高興了,他們就馬上回來。沒人想到會踫上狼群,幸虧來的狼並不多,他們拼死抵擋住了。驅散了狼之後,他們在找孩子的路上,幸運地踫上了常住山里轉悠的百姓。走出了連綿數里的大山。
季章听完,嘆了口氣說︰「這也不能怪你們,如果是我踫上了同樣的情況,也會做出跟你們一樣的決定。」
「趕緊派人去找啊,林子里的野獸那麼多,萬一他們踫上老虎什麼的,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我記得上一次他們進山里,就差一點走不出來。這一次,你又同意他們上山玩,那山里是一般人能去的嗎?每一年都有人上山采蘑菇迷路,你是怎麼想的?」
知道孩子們進了山,而且在山里面迷了路,周琳琳差點瘋了。
迷路的孩子里面有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還有別人家的孩子。想到這些孩子們的家長找上門跟她要人,她的腦袋都大了。
找?說得容易,可偌大的森林,要從哪兒找起?天黑了,現在上山容易出事。萬一出去找的人再迷路了,那到底先找誰?
季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先睡覺,明天早上天一亮,他馬上派人進山找孩子。
周琳琳急得在屋里轉圈圈︰「明天早上找,明天就遲了。一晚上,你讓幾個孩子怎麼過?我擔心他們遇到危險。」
「他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我相信他們在野外還是有生存能力的。」季章顯得特別淡定。
「天哪,你是不是瘋了?」周琳琳抱著腦袋,一臉崩潰地叫道。
就在這時,汪星河的父母和江梨的父母紛紛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