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換好衣服,又卸了妝,然後走出演藝中心。
因為要拍影視化作品,她就比顧長安他們離開的遲一天。
走出演藝中心的時候,正是中午,太陽有些晃眼,在室內待久了,有些不適應,她不由眯了眼。
然後就在一片光影之中看見廣告牌站著的那個人。
瘦高瘦高,有些嶙峋,頭發叫風吹的凌亂,背有些微弓,他同樣眯著眼,但眼中有崢嶸。
王青山?差不多得有七八年沒見了吧,他怎麼出現在這里?文麗想著,這時王青山已經看到了文麗,用手抓了抓凌亂的頭發,然後走了過來,他手里提著一只塑料袋,塑料袋里一杯女乃茶,一塊提拉米蘇蛋糕。
「他們講你在里面待了五天了,餓了吧,先掂掂肚子吧。」王青山將塑料袋遞給文麗。
文麗幾乎是機械式的接過塑料袋,兩眼盯著王青山,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王青山,曾經的王青山孤傲,不可一世,他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他永遠是一爐火,接近他的人會感到溫暖,也會被灼傷。
但現在的王青山,落拓,卻又灑月兌,孑孓,卻又親和。
「吃吧,我有什麼好看的。」王青山咧嘴笑笑。
文麗才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拿著女乃茶,先喝一口,一身疲憊算是緩過來了。然後抬頭看一眼王青山,突然感嘆︰「你老多啦。」
時光在這個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你倒是沒變。」王青山說。
「近年可好?」文麗吃一口蛋糕又問,多年未見,一時也找不到話題,似乎只有這樣的問侯。
「還成,明白了很多道理。」王青山笑笑說。
「這些年,都做些什麼?」文麗又問。
「旅游,四處看看,沒錢了,就找過去的朋友蹭頓飯,又或者給琴行調調音,能停下來的時候,也帶帶學生。」王青山說,
「倒也逍遙。」文麗打趣。
「嘿嘿。」王青山笑笑,有些苦不必同別人說。
至于文麗的近年,王青山沒有問,因為都知道,谷底的路都不好走。
當年從傾心相戀到相視成仇的兩人,多年後再見,戀情不再,仇恨已消,只剩一份老友情懷。
「那你如今回來,有什麼打算,復出?」文麗吃完了蛋糕,兩手只捧著女乃茶問。
王青山接過塑料袋和蛋糕紙,丟進一邊的垃圾筒。
拍拍手︰「也沒什麼打算,就是看一看。」
「看什麼?」文麗啜著女乃茶,好奇的問。
「听說,有我的後浪,想踏著我這前浪的尸骨登台,我就來見識一下。」王青山說。
「青山,你可不能再犯混了。」一听王青山這話,文麗有些緊張。
當年王青山出事,最初的起因就是打人。
「不會。」王青山哈哈笑。
「我就是看看,真的,只是看看。」王青山保證。他,早也不是那個一言不和,撥刀相向的青年。
「心里明白就成。」文麗松了口氣,畢竟現在的王青山跟過去相差確實大。
「我走了,再不休息,我要倒了。」文麗笑笑說,五天的時間,當然在休息室休息過,但一直排戲,一直表演的,精神總是緊張的。
「我送你。」王青山說。
「好。」文麗沒有拒絕。
……
顧長安站在車棚這邊,看著文麗同一個高瘦的男子一起離開。
那人好象是王青山吧,王青山紅火那會兒,他十四五歲,正是少年中二之時,覺得那時候王青山超帥,也學他那樣子,挺著背,昂著頭,時不時嘶吼兩句。但到底少年沒有長性,學了一段時間,畫虎不成反類犬,最後也就興趣缺缺。
如今再見王青山,看著倒是跟以前不一樣了,但那股氣其實還是一樣,不過就是一把刀,加了刀鞘而已。
細品王青山這個人,挺有意思,顧長安邊想邊騎著電瓶車。
路上,顧長安又接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影視城老沙打的,一個是《奔騰的大河》副導演孫宏打的,兩人都提及有影視公司找到他們打听自己,有想簽他的意思,顧長安沒有回死,只是講自己要考慮一下。
其實他就想看看,等星光那邊黑自己後,又有幾家會再想到他。
如此想著,一路回到了阿春火鍋店。
阿春見到顧長安,很是埋怨了一頓︰「你這孩子,什麼事都擺肚子里,要不是周暢她們之前弄了演員綜藝的票,都不曉得你是來參加這個的,之前也不跟我講,害我好一陣嘀咕,不曉得你這段時間是有什麼事,你這年紀了,許多事情媽也不好問。」
「哦,曉得了。」顧長安點點頭。
阿春就嘆氣,每回說事情,安子總是講‘曉得了’,過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這孩子,心里有他自己的譜。
算了,這孩子也由不得她。
「中午在這里吃吧,正好周暢她們幾個玩音樂的朋友也在這里吃,你們一起,我給你們多加點火鍋料。」
吃火鍋,一個人太孤單,年輕人一堆熱鬧。阿春也希望安子能融入這邊的朋友圈。
「來來來,我給你搬凳子。」周暢他們就在離的不遠的桌子,早注意到了這邊,寧子明早想認識顧長安,這會兒便主動給他搬凳子。
「好呀。」顧長安道,其實,他這回過來,倒也是想跟他們認識一下的。
手頭兩個曲子,他只有小樣,正好讓大家幫著一起編編。
直覺告訴他,這兩個曲子會有大用。
顧長安坐下,發現除了寧子明,其他幾個臉色都不好,不由問︰「怎麼了?」
那幾個嚅嚅嘴,似乎不曉得怎麼開口,寧子明撓撓頭,嘖了一聲︰「是江華,柒酒吧今天一早掛出宣傳海報,江華從今晚開始要在柒酒吧唱歌,唱的還是王青山的歌,講是要致敬王青山,這噱頭整的太惡心人了。」
王青山當年的歌,版權都在星光,跟星光鬧翻後,他自己的歌他反而不能唱了。如今拿出來給新人鋪路,還要踩著王青山的名頭,確實惡心人了一點。
「哦。」顧長安點點頭,他突然想起王青山今天出現,大概跟這也有點關系吧。
王青山當年就是從柒酒吧走出來的,在王青山最火那些年,柒酒吧可以講是如日中天,大量的青山粉讓柒酒吧的老板賺的盆滿缽滿。
只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等到王青山出事,柒酒吧也就日薄西山,後來柒酒吧老板意興闌珊,就把柒酒吧給盤掉了。
換了新老板,柒酒吧的生意也沒太大起色,因為王青山的影響一直在,而王青山當年的粉絲年歲漸長,家庭、事業等等背負在身,再加上王青山這些年也沒有消息,漸漸的這些粉絲也越來越少玩酒吧了,如此,柒酒吧的生意也每況愈下。
柒酒吧的老板早想擺月兌困局,如此看來,是找到方法了。
只這,是把雙刃劍吧……
「顧哥,晚上一起去‘七九八’看看。」寧子明又道。
‘七九八’就是柒酒吧,取的是諧音。
「成。」顧長安點點頭,晚上沒事,這麼有趣的事情,就去看看。說完,又道。
「我手頭有兩首小樣曲,你們一會兒有沒有空,有空幫我編編。」
「有空。」幾人幾乎異口同聲,連周暢都吱了聲,大家一臉興奮。
小顧師傅自《永不退縮》後,就再沒作品了。
「顧哥,你又寫歌了?一會兒去我那里,我那有專門錄音房,邊試邊編。」寧子明道。
這廝家里是拆二代,整了一套專門的錄音房,以前樂隊也多是在他那邊練習。
「做夢夢到的。」顧長安平淡的說。
幾人嘴角抽抽,真信了邪了,《永不退縮》那會兒也是這麼講,後來證明就是原創。
如此就說定了,幾人吃過後就一起去了寧子明家錄音房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