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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龍君

兩人不依不饒,仍舊追逐在後。

「觀主,您餓了嗎?」

「觀主,您冷不冷?」

「觀主,您累不累?」

噓寒問暖間,就來到了一座村莊。

這回的村莊有人。

村民見到這三個不明人物,一一警覺起來。

但揚關不慌不忙地說了聲︰「無量天尊,貧道路經此地,欲要掛單一夜,可好?」

「走走走,我們這不收乞丐。」荒郊野嶺村里人不識道士和尚,只知巫婆神漢。

這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自然沒能將揚關拒之門外。

跟在揚關身邊的兩個狗腿子,令狐真和何小珍已經沖上來。

「怎麼跟我們觀主說話的,快快磕頭認錯,饒你一命。」

兩人大大嚷嚷地,極度敗壞揚關的名聲。

因此,揚關一巴掌蓋倒兩人。

並說道︰「我與他們不熟。」

村民們似乎是被令狐真和何小珍嚇到了,紛紛拿起柴刀釘耙,鋤頭扁擔……

然後,令狐真與何小珍就被他們追了一里地,跑到不遠的樹林中,村民們曉得窮寇莫追之理,這才放過他們。

否則這兩邊必定得躺一群人。

令狐真與何小珍沒敢隨便用出武功,畢竟是觀主當面,收斂著點。

否則他們武功招式齊來,這群村民指定沒好果子吃。

兩人氣哼哼地躲在樹叢中,看著揚關在跟村長幾句溝通後,被熱情地迎入村子。

「不戰而屈人之兵,觀主武功果真已達天人之境。」令狐真贊嘆道。

雖然觀主不想認他們,但觀主之教訓他們仍舊銘記于心。

「你說觀主是不是嫌你太鬧騰了,所以才不想理咱倆。」令狐真一指何小珍。

何小珍翻了白眼︰「咱倆誰吵?」

他沒好氣地瞪著令狐真。

令狐真不以為意,只摩挲著自己青茬些許的下巴,做著何小珍的思緒跟不上的猜測。

「你說會不會是咱倆認錯了?」令狐真說道。

「世上哪有一模一樣的人?」何小珍不屑道。

令狐真的思緒想來跳月兌,為人也灑月兌,若非跟他一起長大,何小珍絕對不樂意與他同行。

而且斜月觀如今也找不到,他也回不去,這才跟令狐真闖蕩江湖。

否則,他才不樂意走這一趟。

宅在斜月觀中的滋味可舒坦了。

「那就是觀主不想認咱倆了,你說觀主他老人家最不喜歡誰?」令狐真又說道。

何小珍斜他一眼,卻不答,只看著前頭的村子。

令狐真見何小珍不答話,覺得無聊,便指著村子說道︰「你也瞧出這個村子不對勁了嗎?」

何小珍心一跳,哪不對勁了,他只是想看看觀主走到了哪兒,哪瞧出村子不對勁了。

但是,姑且也听听這家伙思維發散的詭辯之詞。

只不過這家伙接著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讓何小珍大失所望。

「我看這村子里頭的人身手矯健,腳步輕盈,你還記得方才他們追我們的時候嗎?沒有腳步聲,這麼多人啊,竟然一點腳步聲都沒有,你說會不會是一家飛賊門派經營之地?」

何小珍初听,覺得沒道理,但一細想,卻又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意思。

想想之前,還真如令狐真所說的那樣,這群村民在追他們時,並無腳步聲……

「不會是鬼吧。」何小珍心想。

但轉而他就沒了這個想法,只以為自己比令狐真還要異想天開,這世上哪有鬼?

鬼在哪?全在人心里。

只是飛賊門派的說法也不對,這些人面容木訥,一個個都皮膚黑 粗糙,手上也都是操持農務的老繭,並無那些飛賊的靈活手指,矯健身手,而且他們沒有那種氣質。

氣質這玩意說不清道不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但何小珍就是能一眼看出人海茫茫中的那個飛賊。

「那你說是啥?」令狐真問道。

「要不咱們偷偷潛進去看看?」何小珍說道。

令狐真搖搖頭︰「觀主在里頭,我們這麼進去,怕是會被他老人家打出來。」

「我們不去觀主在的地,就去看看這個村子的情況。」何小珍繼續說道。

令狐真覺得有些道理,便也點點頭︰「到時就說是你鼓搗我的。」

何小珍不屑道︰「你覺得觀主會信嗎?」

令狐真一愕,還真是。

秉性就擺在這,這事應該是令狐真說的,令狐真做的,何小珍向來少于做這種事。

「師兄,少說多做,咱們走吧。」何小珍說道。

令狐真一咬牙,點點頭。

只能干了。

畢竟這個村子著實詭異。

不正常。

可不能讓觀主折在這。

畢竟武功再高,也怕蒙汗藥。

若是這村飛賊瞧著觀主有財,給觀主到了一大包能迷暈十頭大象的蒙汗藥,觀主武功即使再是超凡月兌俗,也得完蛋啊。

所以為了觀主的安慰,令狐真跟上了何小珍。

這絕不是因為他認可了何小珍的話。

而後兩人輕身而起,運起內氣越過土埂,翻過枯黃的稻桿堆,最後來到村子的一丈高的黃土圍牆根下。

兩人先湊在牆邊,耳朵貼在牆壁上,想著偷听。

但卻粘了滿臉的黃土,卻沒有听到任何聲響。

令狐真輕輕說道︰「這豬被殺了都震天響,觀主被宰了,咱就一點聲音也沒有?」

何小珍看他一眼,只覺這家伙膽大。

竟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編排觀主,看他等下見著觀主,不見這事好好跟觀主說道說道。

不過令狐真這話說完,就立即有一滴黏湖湖地東西湖他額頭上,以他的武功竟然都避不開。

令狐真模了模自己的額頭。

「意~~」何小珍嫌棄地看著他,腳步輕挪幾下,與令狐真差上三個身位才停下。

「惡有惡報,時候未到啊。」何小珍說道。

「……」令狐真抬抬頭。

去看這湛藍的天空。

不對,天忽然就沒再那麼湛藍了,一團團烏雲在上空團聚。

「那臭鳥呢?」只是,令狐真更關心額頭上的鳥屎這件事。

「興許是飛走了。」何小珍說道。

令狐真那叫個氣,可是又能怎樣。

鳥已無蹤跡,他不是個神仙,怎麼去找鳥。

而且此時還有要緊事,他就先放過那只鳥了。

將鳥屎抹到土牆上後,兩人便輕輕翻過土牆,躍入牆內。

村莊中的情況此刻一覽無遺。

「怎如此荒廢?」兩人目瞪狗呆。

屋厝傾塌,荒草妻妻,陰風陣陣,鳥無人煙。

「這……」不會真是鬼吧。何小珍心底咯 一下。

雖然有這麼個猜想,但也只是個猜想,怎麼就成真了呢。

「此地有鬼,觀主危矣。」令狐真嚴肅道。

「我們快去將觀主找出來,將觀主救出去。」令狐真說道。

何小珍點點頭。

雖然汗毛豎起,心底直冒冷氣,但是該做的事可不能少了。

怎能讓觀主身陷絕境。

因此,兩人快速穿過一片破舊屋厝,在荒廢的村子中四處尋覓著。

想要找到揚關的身影。

但,兩人什麼也沒有找著,只找到了村子里唯一的一間完整的屋子。

村子的祠堂。

此時的祠堂中尤為熱鬧,走到祠堂三丈的距離就能听到祠堂內嘈雜的聲音。

「真是鬼?」令狐真想要接近祠堂,但只能走到三丈的距離,若想再前一步,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屏障擋在外頭。

嘩啦啦。

雨在這個時候潑了下來。

這雨不是一點點變大的,而是在一瞬間潑灑而下,彷佛有神明在天上拿著葫蘆瓢再潑水。

兩人轉瞬間就成了落湯雞。

而傾盆而下的大雨也模湖了兩人的視線,天地一暗,世界一暝。

嗚嗚嗚……

鬼哭狼嚎般的狂風大雨之聲在耳邊大做,差點沒扯斷他們心中的那根弦。

氣氛逐漸陰沉起來。

然後,他們驟然發現,前往祠堂的無形阻礙不見了,好似被大雨給洗刷掉了。

此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兩人一時又被大雨淋了全身。

最後,各自打個激靈。

這個激靈並非是大雨的寒氣侵體,而是他們感覺背後彷佛多了一只手在……搔弄著他們。

這會,他們想退也不行了。

苦笑著,兩人就往祠堂視死如歸地走去。

被觀主給坑慘了。兩人心想著。

而即使他們走動起來,那只手仍在他們身後,且已經游移到後腦勺上。

他們已經被能感受到這只手上的陰寒惡氣。

這絕無可能是人,定是惡鬼。

即使不是惡鬼,也是武功極為高強之輩,兩人定是斗不過的,索性听話做事吧。

就這般被「惡鬼」挾持地兩人闖入了祠堂……

一走入祠堂,兩人背後的陰森鬼手就消失無蹤。

進入祠堂後,外頭的大雨陡然一音,彷佛大雨霎時間止住了。

而祠堂中都有什麼?

有七個人。

其中有兩個還是令狐真和何小珍認識的。

其余人等也都各有顯眼的身份標識著他們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

他們都是誰呢?

分別是傷心小劍神百里息,玉面肥龍張大膽,疤面煞星祁東,小頑童胡古一緣,摧心掌蔣天生,龍虎高功章玄灘,劍聖孤獨。

其中百里息與張大膽是兩人認識的,而其余人等在江湖中都是有名的人物,尤其是劍聖孤獨,那更是嶺南一代的劍道執牛耳者,多少嶺南劍客俯拜其名,江湖中的好多江湖俠客都崇拜敬仰著他。

另外龍虎高功,就更了不得了,龍虎山當代天師親傳,習有一手龍虎風雲劍,以及掌心雷,未下龍虎山便有聲名傳遍大江南北,被視為下一代龍虎山天師。

這七人此刻都目光炯炯地盯著新來的兩人。

「呃,各位,有禮了。」兩人燦燦笑道。

尤其是面對那龍虎山高功,兩人的笑容頗為僵硬,因為他們曾偷學龍虎山的絕學武功——掌心雷。

「怎麼是你們?」傷心小劍百里息一點也不傷心,與他的江湖外號不大相符。

「呃,怎麼了?有何不妥嗎?」兩人此時已經感覺祠堂中的氣氛有些微妙了,令狐真就先行問道。

他邊說著,邊觀察著祠堂中的情況。

觀主不在這。他得出這個結論。

「卻也對了。」玉面肥龍張大膽說道。

玉面肥龍真的肥,人高八尺,寬也八尺,皮膚白皙如玉質,得個玉面也無錯。

「所以你們說這麼多,到底是怎個回事?」何小珍已經看出了此中的嚴重性,就問道。

但他們都不樂意答了,每一個搭腔的。

「龍君是你們殺死的,你們承襲龍君之位也屬正常。」摧心掌蔣天生幽幽說道,語氣輕輕柔柔,甜美可人。

是的,這摧心掌是個女人。

也是在場唯一的女人,更是江湖中凶名赫赫的煞星,比那疤面煞星還要險惡。

不過她長得不美,姿色只算普通,可她是憑著武功混江湖的,不是憑皮肉走江湖。

「什麼龍君?」兩人仍然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你等可有拿到龍君之令?」劍聖孤獨沉聲問道。

他雖看著老邁,但劍意出鞘,鋒芒畢露,一句話中都彷佛夾著一口劍氣。

令狐真與何小珍都是懵懵然,但此刻見著這氣氛,就知道一個答不好怕就是要血拼破祠堂。

因此間的氣氛,兩人也短時忘了外頭有「鬼」這事。

但是仍記得觀主可能就藏在這里頭。

而且兩人想了更多,這里這麼多高手,觀主武功再是高,也不可能壓得住這麼多人,說不得就被這伙人給拿下了。

只是這龍君之令,到底為何物?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瞧他們說話這意思,似乎兩人必然能拿到所謂的龍君之令。

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最後,想到了他們的一個苦主,那個害了卜無雙的祝福。

也只有這位的身份地位能配得上面前這些人了。

只是兩人當時沒想那麼多,殺了人就走了,根本沒想去搜尸之類,可沒找到那龍君之令,

所以兩人沉默下來,面無表情,不言語不搭腔。

「快快拿來,時間快來不及了。」劍聖獨孤催促道。

這里頭有鬼。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然後看向這里頭的兩個好友。

其實他們跟這倆人已經使過好幾回眼色,可這倆人總不搭理,她們的眼皮都翻給瞎子看了。

「龍君之令,我們有,但是我們想知道它是干嘛用的,否則我們不會拿出來。」令狐真自以為沉穩的聲音在祠堂中響起。

然而,對頭卻響起一聲輕笑。

「看來他沒有,殺了。」

說話的摧心掌蔣天生率先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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