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眼前的空間突然折疊起來,青葉化成的劍分成了劍身和劍柄兩個互相重疊的部分,而他們又都‘穿透’了玄寂的身體。
看似是穿透了,但其實和玄寂不在一個維度。
玄寂臉上沒有喜悅,他知道是那位出手了,這等于是在宣告他已經徹底敗給了林青。
劍身劍柄兩個空間再次折疊,變成了四個空間,八個空間,最後玄寂彈了出去,消失在一個沒有盡頭的空間之中。
……
整個玄武閣晃動起來,原本已被掀開的頂部徹底坍塌,卻又和之前那種大石紛飛的情況不一樣。
這一次,玄武閣仿佛變成了積木,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操控著,這里碼一點,那里碼一下,最終大部分地方變成了一片空地,所有的巨石堆積到一個地方,形成一個高高聳立著的圖案。
雙月長戟。
眾人抬起頭,看到那站在雙月長戟頂端的黑影。
他的腳下,是重塑的玄武閣,變成雙月長戟造型的玄武閣。
而雙月長戟,是天罰殿的標志!
那是一個枯瘦的身影,穿著長衫,大風吹著長衫,讓他呈現出瘦骨嶙峋的貼骨感,一個如樹枝般的枯手從袖口中伸出來,握著一根權杖。
那權杖的頂端,也是雙月長戟的造型。
天罰殿,執杖使!
「好足的排場。」唐小劍抬頭仰望,忍不住感嘆道。
大風吹的執杖使的長衫獵獵作響,偶爾會把他的兜帽網上掀起一些,露出他那蒼老近乎于枯竭的面容。
「世間滋生萬物,時間腐蝕所有,這是自然規律。但往往會有一些違背規則的人,他們不但能戰勝時間,還能借助時間讓自己野蠻生長,這些人稍不壓制,就會讓他們成長為龐然大物。」
執杖使的聲音仿佛是直接吹進人的心里,扇動著心中跳動的火焰。
「比如通古奇略,當年因天罰殿掌權者態度不強硬,選擇和他互不驚擾,才讓他又活了五百年,並創造出匡意這種本不該存在的東西。再比如你,當我們的關注點放在貝半棧和李鯤身上時,便給了你野蠻生長的機會。」
唐小劍笑了,道︰「這麼說,我還得感謝天罰殿不殺之恩?」
「全盛時期的貝半棧,是讓三十六真仙都頭疼的人物,但好在,你還沒成長到他那個樣子。至少,現在的天罰殿還能降得住你。」
唐小劍看看左右,問道︰「殿尊呢,出來吧,光明正大一點。」
執杖使道︰「殿尊沒來。」
唐小劍松了口氣,道︰「憑你一個,怕是留不住我們。」
「試試。」
執杖使抬起手,握著權杖對唐小劍輕輕一點。
沒有仙力沒有氣息沒有聲音,一點動靜都沒有。
唐小劍卻看見視線模糊了些,仿佛眼前蒙上了一層紗。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唐小劍伸出手,果然觸模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他被執杖使限制在了一個單獨的空間中。
或者說,
他被‘分割’了。
執杖使道︰「我只是天罰殿的一個吉祥物,唯一的工作就是看管這權杖,我不喜歡管事,更不喜歡殺人。主動投降,我不開殺戒。」
唐小劍沒有理會,在空間中用肉身突破無果,又釋放出極寒真意,想盡辦法要沖破空間。
執杖使又道︰「空間不是樊籠,更不是封印,是大自然和環境,你只能順從他,不能改變他。」
「這不過又是所謂天道的說詞!你能掌握這種大自然來困住我,那自然有辦法改變他!人定勝天!」
執杖使搖搖頭,看向正陸續往這邊匯聚的淵龍宗人群。
然後舉起權杖。
「 當!」
每個人的心里仿佛都出現了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那淵龍宗隊伍的尾部,一群幾十人的空間被隔開,然後那個空間碎裂,再次看去時,剛才在那個空間里的人已沒有完好的了。
一地的血泊,殘肢。
許多膽小的女弟子都忍不住別過頭。
「老王八蛋!」唐小劍怒不可遏,這執杖使說不喜歡殺人,不願開殺戒,但一旦動手,便是近百條人命。
就淵龍宗這些幸存者,要是再被他殺個幾下,那就算復宗了也沒人了。
「投降吧。」執杖使勸著,又把權杖舉起來,道︰「跟我回天罰殿,在殿尊面前懺悔。」
「想救他們其實很簡單,懺悔就夠了。」
「證明自己錯了,李鯤錯了,貝半棧也錯了。」
執杖使嘆息一聲,權杖開始顫動,似乎又要動手。
這時通古奇略突然大喊一聲,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只見他月復部冒出一個紅點,,然後身體逐漸燃燒起來。
通古奇略、三大神座、趙巫山和天罰殿的傷員都被執杖使用空間仙術運到了雙月長戟的山體腳下。通古奇略陡然自燃,仿佛山底綻放起了一朵火蓮花。
玄寂受傷嚴重,說話伴著咳嗽,問道︰「大師你這是何故?」
通古奇略看著天空,道︰「我最滿意的作品已與我斷了聯系,我等待千年的人卻始終未能出現,沒意思了。」
說著,通古奇略的目光落在唐小劍臉上,道︰「也許你說的對,我早該消失了,我並不屬于這個時代。」
「這個時代,也不需要我了……」
「叔叔,嬸嬸……」
「慈陰……」
「我來了。」
大火燃燒到通古奇略的雙肩,然後瞬間將他的腦袋吞沒。
玄寂問道︰「執杖使為何不救他?」
「我救他一次了。一個真正想死的人,你是救不了的。」
執杖使看向唐小劍,道︰「他的死延長了你的思考時間,怎樣,投不投降?」
唐小劍雙手撐住空間邊緣,這空間只是把他困住,沒能給他造成傷害。這正是讓唐小劍郁悶的一點,如果能給他帶來傷害,他還有機會狂攢經驗值破境。
但就這麼困著,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小劍道︰「要不你殺了我吧!像撕碎他們一樣,來把我撕碎啊!」
執杖使卻搖搖頭,將權杖指向劉天穎和林岩林椅他們,道︰「如果那些人的死無法觸動你,那這一次我從他們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