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江看著女兒那張美麗卻又冰冷淡漠的臉龐,心情有些復雜,沉默片刻後才說道︰「你說的不錯,不過畢竟這件事造成的影響,會讓我們的計劃拖延一些,要知道,時間越長,變數也就越多。」
「施行那個計劃,本就是走捷徑,如今失敗了,大不了按照原來的計劃走罷了,雖然有些負面的影響,但是計劃畢竟是計劃,出些變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秦雲煙一臉自信道︰「父親放心,這繁星城,遲早都是我們秦家的。」
「嗯,煙兒心里有數就好。」秦如江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臉欣慰神色。
「父親可听說過葉楓?」
「葉楓?可是西城史葉一天的獨子?」秦如江想了想回答道。
「是的。」秦雲煙微微點頭。
秦如江不解地問道︰「為何突然提起他?」
「葉楓是西城守將,據說跟隨他父親抵御過多次獸潮,在西城頗得人心。」秦如煙笑了笑,接著說道︰「恰好,他還尚未娶妻,而且再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還看中了雲露……」
說道此處,秦雲煙看了看在低頭沉思的父親,沉默片刻後接著說道︰「父親也不必刻意的去做什麼,只要給他們多一點見面的機會就是了。」
秦如江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該回去了。」秦雲煙起身,向秦如江行完禮,輕聲說道︰「如今,整個繁星城已經有一半是我們秦家的了,還請父親沉住氣,耐心等待,女兒告退了。」
秦如江望向門外,女兒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看向天空,藍天白雲、寬廣明亮。
「誰能知道在如此清澈明亮的天空下的這座城,猶如黑夜中的星空一樣,復雜多變,難以捉模呢。」
……
晨陽出了東城門,看著城外廣袤無垠的天地,一時竟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繁星城三面環山,處于一個面積極大的盆地正中,北方是魔嶺,南方是天炎山脈,西方是霧林鬼都,東方則是大海,出東城門一直向東,就是臨海城市月亮灣。
雖渾渾噩噩十七年,但這個世界的常識晨陽還是知道一些的,在這個世界里,人類不再是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了,智慧生命也不只有人類,到處都充滿了危機。
霧林鬼都是人類的送葬場,自然是不能去的,魔嶺地勢險峻,傳聞更有不知名的強橫生物在那里生活,自然也就不能去了,東方的臨海城市月亮灣雖說是個城市,但規模並不大,自從晨陽記事起,他就和他那個酒鬼父親住在離月亮灣不遠的一個小村莊上,但是他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晨陽看向南方那連綿不絕的翠綠山林,深吸一口氣,邁步向東走去,他打算往東走一段路後再轉向南邊去天炎山脈。
……
繁星城城主府。
夕陽下,秦雲煙慵懶地坐在窗邊,粉紅色的霞光灑在她的臉上,將她原本粉女敕的臉頰涂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此時更顯嫵媚動人,她看著窗外那株伸出牆頭的桃花,愣愣的出著神。
不知何時,房間里多出了一個人,正是那個火紅色長發的女子,她看了看秦雲煙,低聲喊道︰「大小姐?」
「嗯。」秦雲煙沒有回頭,依舊看著那株桃花,淡淡地說道︰「說吧。」
「是。」紅發女子點了點頭,說道︰「大小姐猜的果然沒錯,那人出了東城門後,就一直向東去了,不過在半道上的時候轉向了南方,進了天炎山脈。」
沉默片刻後,秦雲煙輕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紅發女子沒有離開,而是問道︰「大小姐,那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為何您如此在意他?」
秦雲煙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紅發女子,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在意他,只是覺得他說的那一句話很有意思。」
「他說的哪一句話?」紅發女子一臉疑惑地看著大小姐。
「他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什麼意思?」紅發女子更是不解了。
秦雲煙笑著搖了搖頭,看著紅發女子說道︰「你呀,平時讓你多讀點書,你就是不听。」
紅發女子一臉委屈地說道︰「我要習武,哪有時間讀書識字。」
秦雲煙有些無奈,不在提讀書的事情,而是解釋道︰「簡單的理解就是說一個人本來沒有罪過,但卻因為有了塊寶玉而獲罪。」
紅發女子聞言楞了楞,然後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听不懂,沒有罪的人為什麼會因為有了塊玉而獲罪呢,難道那塊玉是他偷的?」
「這麼說吧,那個晨陽是個沒有任何背景普通人,如果他接受了秦家對他的補償,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和秦家將再無關系,試想一個手握重金的普通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能有活路?
今天他要是真的接受了秦家的補償,也許明天他就會死在那所宅子里了。」
紅發女子听完想了想,說道︰「這麼說來,那個晨陽倒也不傻,可為什麼別人都說他是傻子呢。」
秦雲煙笑了笑,道︰「他不但不傻,相反,還很聰明,他拒絕了父親給他許諾的好處後,之所以沒有留在城內,而是直接出了城,是因為他知道,留下來不管怎樣都會卷進一場漩渦之中,而他出城後沒有回他原來住的地方,而是去了天炎山脈,是因為他怕,怕有些人以為他拿了秦家的好處。」
紅發女子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有人認為他拿了秦家的好處,那就會去搶他的好處,他是一個普通人,自然守不住,結果還是個死。」
秦雲煙欣慰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你說的不錯。」
紅發女子又想了想,再次問道︰「那他一個普通人,進了天炎山脈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啊,還有就是他留在城里會卷進什麼漩渦中呢?」
「繁星城三面環山,不論他北上還是去西方,結果絕對是死,也只有天炎山脈,才是他唯一的生路。」秦雲煙說完,再次轉身看向窗外,並輕聲說道︰「至于那個漩渦嘛,只要在這城里,都會深陷其中,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紅發女子見大小姐轉身看向了窗外,雖然她還是不太明白大小姐說的漩渦是什麼,但也沒有在詢問了,她轉身下了樓,腳步輕盈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秦雲煙靜靜地看著那株桃花,看了很久,才小聲自語道︰「就算再怎麼努力生長,牆外還是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