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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強硬態度

索德拉克宮。

「這是不公平的,我不能讓我的子民受到情緒和的雙重折磨,不能讓前線的士兵們白白犧牲,饑餓的陰雲必須要驅散……」

基于喬治三世和哥溫頓王子的遇刺身亡,也為了減少相應支出,新國王羅爾斯是在索德拉克宮花園進行演講,同時應邀參與的還有貴族和富商。而在他演講之後,在這座近兩千公畝的花園將會舉行一場慈善宴會,為前線士兵和困苦人群進行相應的募捐。

站在人群中,一身黑色衣裙的奧黛麗拿著手提包,听著新國王的演講,眼皮低垂,碧綠的眼眸中有著濃濃的悲哀。她所工作的幾個慈善基金會每天都能收到許多求助信息,特別是戰爭開始前才成立的魯恩濟貧基金。

那些出身中產家庭前來基金會做義工的女士受到了很大影響。一旦有人生病或者在弗薩克襲擊中受傷,那幾乎只能維持溫飽。而原本那些還能勉強溫飽的家庭即使幸運地沒人生病或者受傷,也在不斷不斷上漲的食物價格中跌進了深淵,看不見任何希望。

戰爭的到來,直接掀開了蓋在貝克蘭德上,名為「萬都之都」的繁華遮羞布,五百多萬人口的城市至少有三百萬都在為食物而掙扎。

但更讓奧黛麗感到悲哀的是,貴族和商人們在這方面的貪婪,明明已經從糧食上獲得三倍、四倍的收益,卻依舊不滿足,想要五倍、六倍甚至更高。

她微微抬頭,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年輕國王,作為霍爾伯爵之女,對于新國王最近的舉措她自然很清楚,也希望他的想法能夠實現。可最近幾天,從蘇茜听到的消息來看,那些和糧食商人交好的貴族根本沒有退讓的意思,這一點哪怕是她父親暫時也沒有辦法。

即使那條捐獻糧食便可以授予爵位的傳言已經在上層社會傳播開來,但動心的糧食商人似乎並不多,或者說他們在等待更大的收益。至于不售賣糧食,就予以處罰的規定,更是沒有幾個人相信,認為這只是那位新國王在威脅他們。

而且,即使是這樣的規定,他們也有辦法可以繞過去。這幾天,奧黛麗和蘇茜不只一次地听到這樣的說法,甚至辦法還不只一條。

「當我的子民因為保護家園而倒在敵人的子彈下,那是偉大的,那是值得的,他們必然會進入各自信仰神靈的神國,但是當我的子民因為饑餓而倒下時,那是讓我蒙羞的,讓我感到恥辱的!

「今天,作為你們的國王,我將向我的子民鄭重承諾,將對那些只顧追逐利益,而坐視民眾餓死的糧食商人們予以懲戒,凡是高于政府規定最高售價出售的糧食,哪怕是一粒麥子,將給予百倍,甚至千倍的懲罰;凡是手中存有糧食,卻不予出售的糧食公司,將予以相應的懲罰直至沒收所有糧食……」

花園內,听到這句話後,那些和糧食商人交好的貴族紛紛色變,即使他們有辦法繞過這些規定,但也有很多前提,最基本的一條就是新國王的態度問題。

如果只是單純的規定,哪怕這個規定是來自國王,來自戰時內閣,特別是前者,只要沒有公開表示出來,違背也就違背了。在牽扯眾多後,受到懲罰的可能性很小。

但在新國王公開向國民如此表態後,那意味國王在這件事上沒有給自己留一絲一毫的余地,要麼自己威嚴掃地,徹底成為王座上的木偶,要麼不顧一切,對他們狠辣下手。

如果沒有戰爭,後者是很難實現的,可現在徹底掌握軍事大權的國王和奧古斯都家族,是真的可以掀桌子的!

所以,哪怕是霍爾伯爵、杰羅姆•斯賓塞首相面色也不太好看,這意味著沖突矛盾的直接爆發,他們沒有任何調停的機會。

「……更加具體的舉措,會直接張貼在廣場,之後可以自由觀看傳播……」

魯恩全國各地正在听國王演講的民眾直接沸騰了,哪怕是周圍維持秩序的警察拼命叫喊,也很難壓制積攢了許久情緒的民眾。他們毫不懷疑,如果接下來各地政府沒有像國王演講中那樣去做,那憤怒的民眾絕不會再去忍耐了。

國王的演講相當于將點燃的火把交給了一堆木柴煤炭,讓火焰隨時會爆發出來,燃燒他們眼前的一切。

……

隨著羅爾斯演講結束,按照流程花園中將舉行慈善宴會,但在那一番演講後,大多數人都失去了興致,只能勉強維持著一張笑臉,所以之後的流程進展得相當快,幾乎沒有任何拖沓。在募捐結束後,舞會開始半個小時,大部分賓客都以各種理由提前離開了。

當主持舞會的行宮伯爵額頭冒汗地跑到羅爾斯面前請示時,他也只是笑著點頭表示知道了。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也無所謂了。

看著眼前更像拳擊手的首相杰羅姆•斯賓塞,羅爾斯端著酒杯,笑著道︰

「首相先生,是不是覺得我太激進了?」

「是有一些,但現在覺得也不錯。」杰羅姆端著香檳飲了一大口,完全沒有魯恩政府首腦的樣子,「有時候鞭子重一些,對一些懶驢才有效。」

「很不錯的比喻。」羅爾斯挑了挑眉,「馬錫是一個小國家,有些事情不做快一點,就沒有機會了。但魯恩不一樣,太快的話,容易出問題,所以還需要首相先生多關注一下。」

他自然清楚自己完全可以再等一段時間,能獲得更多民眾的認同,也不會讓那麼多貴族站在自己對立面。只是沒有太多必要,等戰爭勝利後他一樣也能達到,他相信自己能維持住現在的局面。

在晉升「平衡者」,有容納了「秩序之手」特性後,整個魯恩王國都在他秩序籠罩的範圍內。雖然做不到監視全國,可爆發什麼大問題的話,他還是能感應到的。

再說了,不清掃一些貴族,那怎麼給前線立功的那些人賞賜?

宴會很快來到尾聲,羅爾斯也放下酒杯,返回宮殿,去看望妻子德麗娜。她在宴會開始沒多久,就感覺有些不太舒服,提前離開了。

「索拉雅女士,德麗娜怎麼樣?」

走廊上,羅爾斯正好遇到了從馬錫跟來的索拉雅女士,她現在是德麗娜的醫師,真正的「醫師」。

三十多歲,有豐腴之美的索拉雅微微鞠躬行禮︰

「陛下,王後現在狀態很好,至于剛才感到不舒服,這是孕期常有的事情。卡羅琳公主和奧黛麗•霍爾小姐正在臥室陪她聊天。」

「那好,非常感謝你,索拉雅女士。」羅爾斯眉頭微皺,隨即展開,笑著說了一句後,往德麗娜的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打開著,德麗娜、卡羅琳、奧黛麗三人正在附帶的小客廳內交談著什麼。

「篤篤篤」

羅爾斯敲了敲房門,笑著道︰

「三位美麗的小姐,我能進來嗎?」

「好了,不用這麼客氣。」見奧黛麗要起身,他趕緊揮了揮手,又指了指卡羅琳,「你看看卡羅琳,不是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卡羅琳沒有理會羅爾斯,朝他翻了個白眼,直接將起身的奧黛麗重新拉回沙發上。她也不是完全不懂禮貌,將奧黛麗從德麗娜左邊拉到了自己身邊。

羅爾斯聳了聳肩膀,走過去坐在左邊的沙發上,拉著德麗娜的手,輕聲詢問著︰

「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只是剛才有些不舒服,還沒回到這就感覺沒事了。」德麗娜甩開羅爾斯的手,顯然是不願意在妹妹和好友面前展示恩愛,特別是看著兩人的視線和神情,臉上涌現出絲絲羞紅。

「那就好。」

盡管這麼說,但羅爾斯依舊抓住時機,兩眼變得幽深,透露出古老的意味,掃了眼德麗娜的月復部。這是他最近體悟體內承接的那部分力量,獲得的新能力。

一條新的途徑,被他命名為「混沌」途徑。

他剛抬頭,就見卡羅琳再次朝自己翻了白眼,蔚藍的眼眸中滿是調笑戲謔的味道。在他宣布允許奧古斯都女性成員自由改信黑夜女神後,一向不喜歡風暴教義的卡羅琳立刻就改信了,仗著德麗娜妹妹的身份,性格也更加「活潑」。

奧黛麗則微笑著看著這一幕,只是她並不怎麼敢直接和羅爾斯視線交接,她對新國王的神秘還抱有很大的顧慮。不過她也不擔心被懷疑,這很符合她一貫的表現和風評。

「德麗娜,卡羅琳只比你小一歲,是不是該為她考慮一下未來了。」羅爾斯嘴角翹起。

「不行,不行,我還沒考慮好,我媽媽都沒說什麼……」卡羅琳一下跳了起來,似乎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她重新坐了回去,摟著奧黛麗的胳膊,「我剛才答應奧黛麗,要到她的慈善基金會幫忙。」

「這並不是問題。」羅爾斯看向奧黛麗,「我記得黑夜教會是鼓勵女性出去工作的,哪怕是婚後。」

「是的。」奧黛麗笑著點了點頭。

「奧黛麗!」卡羅琳聲音拔高了一些。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德麗娜直接打斷了她。

「卡羅琳。」

被德麗娜這麼一喊,卡羅琳立刻坐直了身子,撅著小嘴,一副我很想生氣但又不敢生氣的委屈樣子。

「奧黛麗在慈善基金會工作?能告訴我外面現在的情況嗎?」羅爾斯摩挲著沙發扶手。

「並不是很好,現在糧食價格上漲得太快了,一些中產家庭因為疾病和受傷,也放棄了面包,選擇了土豆,但更多的人連土豆都吃不起。」

奧黛麗隨意舉了幾個例子,德麗娜和卡羅琳也都忍不住眼眶泛紅。

等她講述完,羅爾斯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比我想象得還要糟糕,魯恩和馬錫的情況還是不一樣的。這樣吧,之前行宮伯爵告訴我,這次慈善募集了近五十萬鎊的善款。我會讓王室的慈善基金和你所在的魯恩濟貧慈善基金合作,爭取能救更多的人。」

奧黛麗剛要開口感謝,卡羅琳就舉起手道︰

「我也要參加。」

「卡羅琳!」德麗娜拽了下卡羅琳。

「讓她去吧,德麗娜你也可以加入。」羅爾斯用下巴指了指卡羅琳,「這對于王室的形象,對于你我都是很重要的,不過不要太操心,許多事情吩咐卡羅琳去做就行了。」

最後一句話讓奧黛麗和德麗娜都忍不住露出笑容,唯有卡羅琳很不滿。

……

蘇尼亞島,原始森林的一座少有人至的精靈遺跡內,已經搭建起了一頂頂帳篷。隨著傍晚來臨,只剩下兩個巡邏者。

帳篷內,阿爾杰•威爾遜盤坐在地上,眉頭緊皺,不知道「愚者」先生所說的任務什麼時候來臨。這周,在踏上蘇尼亞島之前,他被賜予了一卷名為《天災之書》的羊皮書籍,之後又被「愚者」先生拿走,並讓他在島上搜尋精靈遺跡,之後會得到一個新任務。

那卷《天災之書》明顯是精靈遺物,讓他想起了「太陽」所說的白銀城神話,那里面精靈王有一位從神,名為「天災女王」。

他懷疑是不是隨著「愚者」先生的逐漸恢復,已經不滿足于「海神」的位置,要更進一步侵蝕風暴之主的權柄,因此將目標瞄準了精靈,瞄準了那位「天災女王」。

就在這時,阿爾杰突然听到了遠處春來了若有似無的歌聲。那歌聲飄渺空靈,如同一位女士在輕吟慢唱,訴說著內心的憂思。

讓阿爾杰不自覺就回想起了過往,回想起了自己已逝去多年的母親,回想起了飽受欺凌的孩童時期。難以言喻的悲傷無法遏制地奔涌于他的心底,讓他沒有立刻清醒,而是等了好幾秒才清醒過來。

來了!

他深皺眉頭,側耳繼續傾听。但這一次,他什麼都沒听到,那悠揚的歌聲似乎從未出現。

阿爾杰心跳逐漸加快,抓過厚夾克披上,走出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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