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茲港,橡樹島外十余海里外,四只巨大的艦船 開重重波浪,以11節的速度向前行駛著,並且還在不斷提升著速度。
這是兩艘鐵甲木殼艦,柚木船身,在甲板等關鍵地方有厚度超過100毫米的鐵甲, 其余位置也有50毫米左右的鐵甲防護,鐵甲下是450毫米的柚木板,接近一百米的船身前後布滿參十六門不同口徑的後膛炮,16門速射炮。
但這兩艘龐然大物只是護衛艦,它們共同簇擁著一艘艦船,艦船比四艘護衛艦略大, 從外表上幾乎也看不出太大的不同來。但護衛艦上的人都知道, 如果是海戰的話, 護衛艦肯定會先沉入海底。
因為那艘艦船並不是鐵甲木殼艦,而是一艘真正的鐵甲艦,僅裝甲厚度就達到了457毫米,兩者的火炮並不相差太大,只是鐵甲艦完全可以借助自身厚重的裝甲侵襲而上,用那4具356毫米的魚雷發射管將護衛艦擊沉。
這是普利茲號,魯恩王國,不,是世界上第一艘鐵甲艦,有了它,魯恩王國可以主宰大海。
距離普利茲號2海里外,兩艘戰列艦也在沿著航線前行,它們和那四艘護衛艦, 游曳在後方的參艘戰列艦,與鐵甲艦普利茲號組成了魯恩王國的第一支鐵甲艦艦隊。
這是這只艦隊首次進行遠航訓練,會沿著航線一路駛向魯恩王國最東側的領土托斯卡特島。當然,如果遇上了海盜,哪怕是海上的七位海盜將軍,甚至是那四位海盜王者, 這支鐵甲艦隊特會毫不猶豫地擊沉他們。
左側的那艘戰列艦上的一間房間內,羅爾斯在床上半靠半躺,面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黑色的軍靴扔在床邊,一側牆壁上還掛著紅色軍禮服和綬帶。
他眯著眼,不時呡著嘴巴,喉嚨能看到明顯至極的蠕動,床邊還擺放著一只垃圾桶。幾分鐘後,羅爾斯的面色有了明顯的好轉,只是他的表情似乎更加難受。
他伸出手出,從一旁的枕頭下拿出一只灰撲撲的錢袋,拿在手里還沒超過十秒鐘,他的臉色又重新變得蒼白,強烈的眩暈感讓他眼前的事物都有了重影,胃內的食物也因為強烈的刺激彷佛要逆流而上一般。
羅爾斯趕緊重新將錢袋塞回了枕頭下,熟練地半趴子, 嘴巴對準了垃圾桶……
嗯, 他暈船了!只是屬于可控的暈船。
上次擊殺了「心理醫生」斯蒂芬•莫索斯後, 他獲得了一件非凡物品, 那是一枚領扣,來自一位「暴怒之民」,可以大幅度提升佩戴者的力量,還可以在體表生成一層幻鱗來承受一定傷害,能讓讓佩戴者在水下自由活動半個小時以上。
但同樣有著負面效果,這種負面效果羅爾斯都無法避免,那就是暈船,只要在船上就會頭暈和惡心,失去平衡,甚至喪失抵抗能力。
在出發前,羅爾斯為了避免麻煩,將左輪手槍、「權之杖」、包括那枚領扣都扔進了錢袋里,可他忘記了負面效果會透過錢袋影響到自身,更準確地說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領扣的負面可以影響到自己。
而為了不讓人看出來異常,他又不能立刻變得不暈船,只能在進入這個特地給自己準備的單人房間後,就將錢袋暫時和自己分開,卻又要時不時去觸踫一下,讓自己再次進入暈船的狀態。
「咚咚咚」
「請進。」
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深藍色海軍上校制服,年齡在參十歲上下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有著比大多數魯恩男人好得多的發際線,比古銅色還要略深的膚色讓他有些像南大陸人種,可立體的五官表明這只是一個被曬黑的魯恩人。
他是光榮號戰列艦的艦長、菲利普•尼根的好友和同學,德林•哈克上校。盡管半躺在床上的羅爾斯都能感到巨大的搖晃,可這位上校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步伐跨得很大,參兩步就走到了床邊。
德林•哈克嘴角帶著笑意,雙臂環抱胸前筆直地站在那兒,灰藍色的眸子打量著羅爾斯略顯蒼白的面孔︰
「菲利普給你安排身份的時候沒有考慮到你會暈船嗎?」
「我想他並不知道我暈船,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羅爾斯不需要表演,只要稍微降低說話的聲音,整個人就顯得有氣無力。
德林•哈克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大律師先生,如果你不能適應船上生活的話,那你就很難出這間屋子了,我的士兵肯定不會相信一位海軍陸戰隊的軍官會暈船。」
德林上校是知道羅爾斯身份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乘坐這艘戰列艦,也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作為菲利普的好友和同學,上校先生並不想了解太多。
想到菲利普給自己的身份,羅爾斯目光從牆壁上那紅色軍禮服上劃過,蒼白的臉上也有些無奈,他現在是皇家海軍陸戰隊上尉,有緊急軍務需要處理,所以才乘坐光榮號戰列艦。
海軍陸戰隊的歷史悠久,最早是作為炮手或者補給人員在海軍船只上服役,但在參百年多前和費內波特的戰斗中,兩千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在海軍艦炮的支持下堅守要塞近一年後,徹底轉為一支兩棲部隊,並在新航道開闢時期發揮了巨大作用。
雖然海軍陸戰隊隸屬于皇家海軍,但是他們的軍服並不是藍色,而是紅色,不過據說有要改動的風頭。因為某支陸戰隊在進攻南大陸某個躲藏于林中的部落時,因為鮮艷的服裝而損失慘重。
正是因為海軍陸戰隊和皇家海軍的特殊關系,羅爾斯以陸戰隊上尉軍官的身份登上光榮號才不會被其余人懷疑。
「我想過兩天就應該會好的,我能感覺到比之前要好一些了。」
「那是你吐的差不多了。」德林上校托著較寬的下巴,「不過,吐習慣了就差不多不暈船了。」
「你這兩天暫時不要出這間房間,我會給你送飯的。雖然不知道菲利普給了你什麼任務,但從他的安排上看,泄露出去的話肯定會引來大麻煩。你先好好休息,我還有事情要忙。」
說完,德林•哈克也不管羅爾斯的回答,轉身推門離開,「砰」地將門關上。
羅爾斯搖了搖頭,這樣也好,他就不需要經常接觸錢袋,讓自己更加難受了。
……
普利茲號上,艦長室內。
身穿燕尾服,打著寶石紅色領帶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寬大的臉龐,有著較濃密的胡須,卻沒怎麼打理,看上去亂糟糟的還泛著油光,一雙銅鈴般的眼楮盯著對面的男人,粗壯有力的雙臂撐在辦公桌上,盡管是坐著也充滿壓迫感。
他對面站著身穿海軍少將制服,五官略顯粗獷的中年男人,他是普利茲號的艦長,少將威爾遜。但他此刻卻低著頭不敢去看坐在他位置上的男人,他雖然自己是艦長,可這支艦隊真正做主的人不是自己。
而是坐在他位置上的男人,他是前任海軍總司令,上任國王「強勢者」威廉•奧古斯都的表弟,巴勃羅•康納利侯爵,雖然他已經卸任總司令十六年,連自己的爵位都已經傳給了兒子。
作為序列5「懲戒騎士」的少將威爾遜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一位半神,一位序列4的「律令法師」,他才是這只鐵甲艦隊真正的指揮者。
「威爾遜,這次不僅僅是遠航訓練,還需要讓那些海盜認識到鐵甲艦的威力,軍情九處已經在搜集相應的目標了,除非遇上那些僭越稱王的四個家伙,其余人,哪怕是自稱為將軍的海盜我也不會出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閣下。」威爾遜右腳輕跺,敬了個軍禮。
「很好,你下去吧!」
巴勃羅揮了揮粗壯的手臂,讓威爾遜離開了艦長室。
鐵門關上,一道身影出現在房間內。
他有一張長方臉,頭上戴著白色的發套,嘴邊留著兩撇在盡頭略微上翹的胡須,眉毛濃密,眼楮較大,與撲克牌上的人物形象頗有幾分相似之處。穿著禮服,披著大氅,鞋尖極長,打扮與當前時代月兌節,像是活在上個百年。
巴勃羅不復之前的強勢,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朝那道身影致意道︰
「殿下。」
來人是魯恩王國蘇尼亞親王,格羅夫•奧古斯都,他目光彷佛透過了鐵門與牆壁,看到了離開的威爾遜少將。
「他真的適合成為普利茲號的艦長嗎?」
「從實力上看,他是序列5的‘懲戒騎士’,非常適合。只是不夠強硬,但要想真正掌握這一支艦隊,他這樣的人是最合適的人選。」
巴勃羅泛著油光的胡須抖動著,兩只手按在辦公桌上,盡管面對的是序列3「溷亂獵手」的格羅夫親王,他也顯露出了足夠的強勢。
格羅夫親王微微側頭,巴勃羅的強勢和前任國王威廉六世很相似,只是顯得更為魯莽。
「放棄尋找那些海盜將軍,我已經讓軍情九處放棄相關任務,我們不能冒險,現在那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作為魯恩王國的蘇尼亞親王,格羅夫對那些海盜將軍很了解,別看他們都不是半神,但都有著各種這樣的背景。雖然消滅他們不會對魯恩造成影響,可為了那件事情,一絲多余的風險都沒能增加。
巴勃羅臉上露出不滿之色,他右手成拳錘了一下辦公桌︰
「那就找‘黃昏中將’,他背後是戰神教會,打擊他們對我們有好處。」
格羅夫親王沉默一會兒,點了點頭,巴勃羅作為這支艦隊的指揮者,是有一定自由的。盡管這樣做,可能會導致召開海盜大會的「五海之王」納斯特•所羅門出手,但有他在也能給其重擊,這也算讓這支艦隊有所準備,反正總是要和他動手的。
更何況,在蒼茫的蘇尼亞海上只找一個「黃昏中將」,對于軍情九處來說也是很困難的,他們這次遠航訓練未必能踫到。
見到格羅夫親王同意自己的建議,巴勃羅也松了一口氣,如果格羅夫親王堅持的話,他也沒有辦法。雖然他是威廉六世的表弟,可終究不是奧古斯都家族的人,想要指揮軍情九處是不可能的事情。
「愛德華•萊托那里還是沒有消息嗎?」
「沒有。」格羅夫親王搖了搖頭,「他不僅被納斯特追殺,還被各國的情報人員追擊,誰知道他躲在哪座小島上?」
「小島?」
「作為‘黑皇帝號’的前任大副,他肯定會躲在海上,陸地上沒有他生存的地方!現在懷疑他躲在某個黑市商人背後,只是那些人背後的人太多太雜,很難查清楚。」
「如果抓不到他,我們只能靠踫運氣和那該死的非凡特性聚合來追蹤納斯特嗎?」巴勃羅雜亂的胡須抖動,像一只發怒的狂獅。
「康納利!」格羅夫親王不再退讓,轉身看向巴勃羅•康納利,身上披著的大氅彷佛要飛舞起來。
他一直很不待見這個沒有貴族修養的家伙,甚至都不太願意和他正面相對。如果不是還需要他掌握海軍內部的王室力量,格羅夫親王怎麼會容忍一個序列4的「律令法師」。怪不得德林克殿下會讓他來,如果是喬治娜來,恐怕一點話語權都拿不到手了。
要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巴勃羅•康納利這種人早就被打發回領地養老了!
巴勃羅也不甘示弱,他需要這支艦隊的完全指揮權,而不是頭上還坐著一位。如果一支艦隊有兩個聲音,面對「黑皇帝號」,面對納斯特,肯定會被抓到破綻,那才是最大的錯誤。
可這位強勢的前任海軍總司令面對的不僅僅是魯恩王國的蘇尼亞親王,還是序列3的「狂亂獵手」,在不動手的情況下,僅憑氣勢就可以壓住巴勃羅。
巴勃羅•康納利呼吸聲越來越重,脖子上的青筋和血管一根根爆出,帶著油光的胡須隨著他緊咬的牙關而抖動著,他雙手撐著辦公桌,身子前傾,辦公桌和腳下的地板發出吱吱的聲響。
格羅夫親王兩撇上翹的小胡須微微抖動,他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是做不到將巴勃羅壓制到這樣的,巴勃羅並沒有抵抗,只是硬撐著。
「哼!」格羅夫冷哼一聲,而突然放松而巴勃羅險些向前栽倒,隨即又穩住了。
「喬治•尼根那里最近在抓人,其中有生命學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