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一聲輕喝,引動天象之變,只見絕境長城上空,千雷殛,百雷轟,萬雷齊鳴。
隨後,一道赤色劍光沖霄而起,引萬雷共聚,代替太初之劍,釘入天之厲石像。
一招之威,雷霆順著天之厲石封,穿越境界,直入苦境,于無盡天峰,沿佛骨天鎖而上。
太初劍封之下,天者看著釘入天之厲石像的劍光,心里一陣無奈。
雖然他很欣慰,白秋霜能將他之絕學吃透貫通,甚至衍生出變式,但那一招若是打實,都能直接把天之厲給打死了。
緞君衡則慶幸,自己出來之前,就先跟城主和十九打了招呼,沒讓他們跟著出來。
但是現在這個天色
就在此時,一陣天搖地撼之中,天之厲石像拔峰而起,隨後山峰崩毀,兩只巨大腳印出現在原地。
緞君衡抓住機會,一運控靈法門,自石像雙足之下,抽得佛厲雙元。
而後,石像緩緩歸位,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白秋霜亦收功落回地面。
「咳咳咳!」
落地瞬間,白秋霜以劍撐地,捂著胸口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無恙否?」
槐生淇奧快步上前,將其扶穩。
「我算是理解,為什麼所有人,都選擇將五氣煉成劍器了。」
太初,都有名無實,雖變有氣,而未有形,是曰太初。
太初,氣之始而未見形者也。
相較于貫通始末輪回的太易之氣,太初之氣代表的乃是先天一,有氣而無形,可憑借駕馭之人的心意千變萬化。
同樣的,相較于手中的魔劍閻帝,以及天之厲另一只腳上的奧義吠陀,太初之氣如今還不夠完整。
但白秋霜發現,哪怕是這不完整的太初之氣,他都只能將其封在體內,而無法將其煉化入功體。
神軀輔以神元都無法煉化,更遑論尋常先天之軀。
既然身體無福消受,便只能將其煉成劍器,都是一等一的神兵不說,若是功體契合,還能加持功體,參悟其中玄妙。
就像魔劍閻帝此時的狀態,亦或者樓至韋馱的天佛五相。
「神者可以抽時間去惡髒坑,尋太初之氣發源處,取藏玄魄石將太初之氣引出。」
直接以肉身收納太初之氣,是緞君衡沒有想到過的新玩法。
但他也不介意賣對方一個人情,雖然以對方的能為,很大可能會知道,但說與不說,也是一個態度上的事情。
「擇日不如撞日,宙王想要來找先生問責,也要等明日了,等解決完眼前之事,本座便走一遭太初聖地。」
借助魔劍閻帝之中的太易之氣,運功將體內的太初之氣平復,白秋霜看了看天色,示意一旁的槐生淇奧不用擔心。
若走五氣這條路,需要循序漸進,太素之氣就先寄放在此,等日後太始之氣到手後,再來取也不遲。
以太初之氣鎖定太初聖地的坐標,不過小事一件,等應對完接下來這場驚險刺激的作死,便直接出發。
白秋霜話音甫落,只見天光西沉,再聞耳邊傳來促促異聲,如無數珍珠落地碎響,越听越急,如地鳴隆動而來,流風亦有殊異盤桓之感。
「紅潮,快退!」
短短不到兩個時辰,緞君衡所接收到的消息超過以往數年,使得他差點忘記,紅潮要來了。
然後他看了邊的三人,一個兩個三個都不為所動。
紅潮一事,天者還沒深入研究過,但他了解白秋霜,一定會趁這個機會研究一下。
而槐生淇奧也了解白秋霜,有作死的機會他肯定不會錯過。
「終于來了」
右手將魔劍閻帝自地上拔起,左手化出末日神話,白秋霜雙眼再化龍楮,緊盯著遠天的一抹赤色。
「你如今之狀況」
對自家王後的能為,槐生淇奧一向是信得過的,但對方現在這個情況,加上對方那個性格,她多少有些不放心。
「我無恙,不用擔心。」
紅潮到底是個什麼性質,如何誕生如何出現,這些白秋霜都不關心,他只是想借此追求一下刺激。
至于研究紅潮的事情,有天者在一旁,還輪不到他上心。
隨後,白秋霜又看向了一旁的緞君衡,出言道
「本座可以再送緞先生一個消息,魔皇之魂就在紅潮之中。」
「嗯?看神者這般自信,那緞某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了。」
緞君衡在此之前,從未設想過質辛之魂會在紅潮之中。
如今得知消息,他不管怎麼樣都需要以手段一試,以確定真偽。
遠天一片瑰麗血紅,在天光沒下之刻,披掩而來。
「滅!」
一言開殺,功體運轉,白秋霜立于眾人之前,氣機糾纏演化無邊毀滅之景,將眾人身形籠罩,隨後刀劍揮舞,刀光劍影瑰麗不可方物,斬滅一片又一片紅潮。
「殺!」
或天戟化現,槐生淇奧功體運轉,至寒真元化作游龍之形,向四周席卷而出。
而天者與緞君衡,一者運轉魔法,一者運轉控靈術,來完成自己的目的。
在毀滅之景的籠罩下,紅潮一旦靠近氣罩三尺,便會直接被神之威能碾成虛無。
不管一種生物再怎麼詭異,只要是生物,那麼它便會有一個承受上限。
在同檔次,或者針對低檔次,它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但遇到實力遠勝于它的存在,任它千般手段,下場都唯死一途。
昔日妖世浮屠是如此,佛業雙身是如此,今日紅潮亦是如此。
隨著功體運轉,白秋霜手中刀劍,宛若殊途同歸,劍行刀路,刀走劍招,生中孕滅,滅中育生。
始與末開始貫通,生與滅開始融合。
意境之上的變化,引動周遭環境,甚至是地氣的變化。
可惜在場眾人都是單一功體,不然還能借此機會參悟突破一番。
察覺到白秋霜狀態的變化,天者必須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比人與其他生物之間的差距更大。
而緞君衡則對這位死國之神的實力,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死國能有一尊這樣的存在,不用猜都知道,對方之國力是如何的強盛。
而周遭地氣的變化,他亦看在眼里,也相信了對方能夠解決中陰界地氣問題的說法。
能將中陰界霍霍地苦不堪言,將來甚至還能肆虐苦境大地,紅潮確實有其可取之處,那便是多。
兩個時辰的鏖戰,槐生淇奧與緞君衡已經進行了數次回氣,漫天紅潮好似完全沒有減少過。
「呼∼天者,如何了?」
一口濁氣吐出,白秋霜回頭看向身後的天者。
「可以了。」
紅潮的存在,天者大概是研究明白了,大概便是怨氣、靈魂能量、空間能量等物的聚合體。
中陰界之鬼禍,提供了數量極為龐大的怨氣與靈魂能量,再加上空間特殊,有一些其他成分的混雜,最後因緣際會之下產生了紅潮。
若是想要解決,也簡單,只需將其盡數引入萬妖爐,以神元加持妖爐威能,將其返本還源便是。
「那本座先送你們進去絕境長城。」
末日神話收起,白秋霜術法運轉,將三人送至絕境長城,隨後以太初之氣為媒介,錨定太初聖地之坐標,一劍斬出,越境之招應時而出。
……
一劍越境,眼前登時景換物變,不同于外界的昏暗,太初聖地之中還是白晝。
白秋霜漫步其間,只聞一陣蒼老的聲音,自空間之中傳出
「小娃兒,你是何人,為何來到太初聖地?」
而後,只見一名白須白發的老者悄然出現,手中權杖熠熠生輝,正是太初聖地之守石精靈。
「你可以喚我,死國之神。」
「神?我不認識的名字。」
「名字本就不重要,本座此行目的,乃是藏玄魄石。」
「你要藏玄魄石做什麼?」
「太初之氣。」
沒有直接出手,白秋霜一邊與守石精靈交流,一邊剖析著太初聖地的結構。
若想將太初之氣補全,不僅需要魄石,更需要眼前的守石精靈,以及這座獨立的空間,因為他們俱是因太初之氣而生。
「藏玄魄石乃太初始源,但太初之劍乃是劍意,是一股特殊的靈氣,而非是實體。
太初之劍意變化無窮,端看馭劍之人如何使用,不過有一個前提,你必須要有駕馭太初之劍的能力。
如今你已經在太易之氣在手,不若將太初之氣留給有緣人。」
眼界的局限性,注定了守石精靈只是個守石精靈。
「听聞此地非有緣之人不得進,如今本座來此,難道不算有緣之人?」
緣分這種事情,空口白話隨便說,五氣的天命在于做掉天之厲和魔始,至于是誰去做掉,天不在意。
「既然如此,藏玄魄石就在我身上,而我之使命是受石,你若想取,便只有打敗我。」
話音落,只見精靈老者縱身而出,一揮杖,雷霆四落。
「滅!」
閻帝揮動,無可名狀的一劍斬落,瑰麗劍氣將老者身形磨滅,唯留一塊暗紅色魄石被白秋霜攝入手中。
隨後,白秋霜解開功體之封,以藏玄魄石收納被封在體內的太初之氣。
而後立劍于地,以血為媒,以太初聖地為炭,欲將魄石煉入魔劍閻帝。
只見始末輪回之景再現,生滅交融,化作先天一。
魔劍吞噬魄石,聚太易太初于一體,再見一化萬象,千般武學,萬般意境,白秋霜一身所學,竟開始在劍身之上演化。
四氣兩極演生滅,始末輪回一先。
千招萬式付一劍,武道意象化混元。
拔劍而起,一劍斬出,太初聖地不存。
清濁重定,留招寄影,虛無再現異景。
「成了。」
目之所及,山川草木,蟲魚鳥獸,盡皆虛幻。
風也好,雲也罷,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皆是白秋霜借太初之氣,將自身所學具現而成。
它們沒有形,也沒有質,只有名。
雖然叫做山,但其本身是一招掌法。
雖然叫做風,但其本身是一式劍招。
雖然叫做樹,但其本身是一道槍法。
滄海桑田,潮起潮落,四季更迭,不過是始與末,生與滅的輪回。
它們的形體與本質,亦不過是神元雜糅不同招意的表現。
「太始,太素」
太始者,陰陽,混而為一,自一而生形,雖有形而未有質,是曰太始。
太始,形之始而未有質者也。
太素者,太始變而成形,形而有質,而未成體,是曰太素。
太素,質之始而未成體者也。
當太始之氣與太素之氣加入之後,這方世界便能煉假成真,成為真實的世界。
「太極」
但這方真實的世界,還需要作為統籌平衡的太極之氣,穩定萬事萬物之間的生滅輪回,才能真正算是一方世界。
否則便會出現如眼前這般情況
只見寒冬之中,萬物生機勃勃,盛夏之際,萬物歸于寂滅。
因緣際會,亦或者造化弄人,先天五氣的存在,讓他看到了另一條道路。
神元催動,虛幻的世界開始分解,最後化作一道,歸于魔劍閻帝之中。
…………
「翻掌九陰毀,劫開六道危,三界唯孤,天指萬罪。」
霸辭驟起,不世皇者虎目微張,王權在握,雄渾巨力動撼天地,正是中陰界之主——宙王,強勢降臨絕境長城。
一道冷峻身影緊隨其後,行護衛之責。
「緞卿,你作為堂堂五大靈者之首,就算對孤有意見,也不用以這種手段,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吧?」
看著前來迎接的孤城不危與緞君衡,宙王心里有些沒底。
昨日的動靜太大了,大到他在王城都能察覺到,但有前車之鑒,身為一境王者的他,選擇謀定而後動。
隨後便讓下邊的人去將前因後果查明,得到的消息是,一無所知
所謂的監視,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就是抓瞎。
而在白秋霜眾人離開可厭趣園之後,麻我道更是直接拉著他的兄弟們跑路了,作為全程旁听的人,從跑路那一刻他就做出了選擇。
謀定而後動,謀了個寂寞的宙王,只能親自來絕境長城一問究竟。
若是有可能,他應該一紙召令將緞君衡等人傳喚到王城,但他沒得選,因為他對對方的信息一概不知。
若是一個不小心讓對方打到王城,那可就麻煩了,畢竟不是誰都和天之佛一樣,那麼好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