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也不由搖頭。
上次宋開川來找自己去幫萬松道人解夢中棋局，就是在正月十五剛過沒多久。
這一次找自己，就直接是在過年前幾天了。
看來壽命久了，一個個就都沒有過年的概念了。
當然也可能因為他們是妖物，壓根就不過年。
不過……
「正巧，不如請萬松前輩來鳳凰山做客？」陸征看向姒靈曦。
姒靈曦自無不可，而且最近自覺和陸征手談無數，棋藝大進，說不得已經可以略勝萬松道人一籌了。
「老松樹雖然很少出山，卻也不是沒出過。」姒靈曦點點頭，「咱們一起去吧。」
萬松道人不比他人，姒靈曦和陸征既然無事在身，于是決定親自前去邀請。
……
「好啊，老松我也好久沒有出門了，熱鬧熱鬧也好。」
姒靈曦親自相邀，萬松道人一口答應下來。
然後，兩人……不，一松樹一鳳凰，就面對面坐在山頂老松樹下，開局對弈。
陸征一邊給兩人倒了杯茶，一邊和宋開川聊天，將平東道魔氣源頭一事講述了一遍。
「暗日度空真皇魔尊？」宋開川咂咂嘴，「又是一個上界天魔，這次的魔劫，怕是不小啊！」
陸征點點頭，「不過這暗日魔尊已經死了。」
宋開川︰?_?？
「這暗日魔尊逃走之後，卻被五個鬼王拉進了幽冥界，封鎖陰陽兩界的通道，酣戰了一個多月，轉戰數萬里，大戰最後，正好在桐林縣附近的幽冥界被我們趕上。」
陸征說道，「靈曦通過沉盈桃樹樹根，以鳳凰神火入幽冥，正好擋住了暗日魔尊的去路，于是……」
「暗日魔尊就死了……」姒靈曦澹澹的接話道，然後白棋落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
萬松道人眉梢一挑，手里捻著一枚黑子，撫須笑道，「好棋！宮主近來的棋藝大有長進啊！」
姒靈曦唇角一抹，端起茶杯，緩緩抿了一口，澹澹的道，「正要領教你的仙家棋路。」
「不敢稱仙家棋路，就是從以往赤松子仙長的棋路模索而來，和上界神仙還差得遠。」萬松道人擺擺手笑道，然後沉吟片刻，黑棋落子。
姒靈曦和萬松道人不把上界天魔放在眼里，宋開川卻是忍不住嘖嘖稱奇，「如此說來，那什麼大黑天無心真欲魔祖和暗日度空真皇魔尊，都死在你們夫妻手里了？」
陸征連連搖頭，「幽冥鬼王也是出了大力的。」
宋開川搖頭道，「也差不多，那這次魔劫是不是就結束了？」
「當然不是了，這次下界的天魔可不止這兩個。」陸征搖頭，「就我所知，至少還有一個元牙戌神大魔尊不知所蹤，另外一個太玄真玄無滅天魔主，還不確定是神魂入夢，還是真靈下界。」
宋開川︰〣(?Δ?)〣
「四個？」宋開川吃驚的道，「這麼多，不會吧？」
「會的。」陸征點點頭，「赤霄觀有一位玉寧真人，就是因為玄玄魔主入了魔。」
然後他就講了在桐林縣遇到玉寧真人一事，還講了他們去中京送歸真人遺體得知的事。
「好家伙！」宋開川咋舌感嘆。
萬松道人澹澹的道，「那玄玄魔主，必然是已經真靈下界了。」
「怎麼說？」宋開川問道。
「上界天魔又不是傻子，平日里不時入夢傳法，或者偶爾真靈下來一個，傳下些魔功，給這邊添添亂，但卻無傷大局。
不過這次既然已經下來了三個天魔，那就是想要搞個大動作，既然如此，那肯定是一次下來個夠，要保證行事成功。
就比如那平東道魔窟，若不是陸小友陰差陽錯的發現了，真等到那老魔準備妥當，怕是整個平東道都要化為魔域。
如此一來，想要將其恢復，怕不是要數百年，而在這數百年里，說不得魔物還會整出什麼ど蛾子。」
「嘶——」宋開川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姒靈曦也落下一子，「你吸什麼氣呢，魔物的麻煩，在于他們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但凡他們敢現身，便是上界天魔真靈下凡，在世間還有這麼多高手的情況下，也只剩下了死路一條。」
萬松道人點點頭，然後又笑著說道，「更何況我們也不是沒有後台。」
宋開川說道，「上界神仙，怎麼不把那些天魔徹底除掉？」
姒靈曦搖頭說道，「世間陰陽輪轉，有黑就有白，有仙就有魔，孤陰不長，孤陽不生。
如今能將天魔壓制成地老鼠，已經難能可貴了，小心什麼時候出一個大魔頭，全力入侵，那才是末日。」
宋開川想想自己以前見過的幾個魔物，不禁咧了咧嘴，「那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吧……」
陸征又給宋開川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喝了一口，「說起來，這次能將那暗日魔尊殺死，還多虧了宋前輩的消息呢。」
若不是宋開川最初提供了平東道有濃郁魔氣的消息，陸征也不會將此事稟告白雲觀。
也不會引起欽天監的重視，又來桐林縣問陸征，從桃花天女中得到了天魔可能身處魔窟秘境的消息。
姒靈曦也就不會引幽冥界鬼王入局，最終湊巧一起圍殺暗日魔尊，將他的真靈送走。
宋開川擺擺手，失笑道，「我就是路過，和我有什麼關系。」
眾人聞言都笑。
老松樹下，姒靈曦和萬松道人的棋局已經進入中期，黑棋白子互相絞殺圍困，各顯其能。
宋開川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撫須觀看，神情凝重。
萬松道人和姒靈曦的棋藝都在他之上，但他的棋藝也不弱，至少是可以看懂的。
但越是能看懂，就越是知道這局棋如今的凶險之處。
黑龍盤身，白虎探爪，一方攻守兼備，綿里藏針，一方全盤兼顧，勢如大海。
宋開川感覺，換他上場，也許根本就撐不到中盤。
而陸征在另一邊仔細觀看，卻還是搖了搖頭。
果然，棋局進入後期，黑龍緩緩壓上，白虎不由收爪。
姒靈曦雖有進步，卻還是差了萬松道人一籌，最終告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