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武術班，錢辰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所以也沒請媒體宣傳。
更不需要請一堆明星來站台。
就兩個比較不錯的朋友，吳鋒和王順 ，他們兩個現在都閑著了。
其他還有幾個人。
房龍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咦，陳導，您這是微服私訪啊。」房龍派來的武師，錢辰都不認識。
畢竟都是幕後的工作人員。
而錢辰又沒和房龍正式的合作過。
不過，他還是幾個人里頭看到了一個有點熟悉的人影。
那就是陳德林。
《九月圍城》的導演。
該片獲得第29屆香江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獎，他也憑借該片獲得金像獎最佳導演，躋身大導的行列。
「哈哈，我也是房家班的人啊。」
被發現了，陳德林也就不裝了，他確實有一點戲耍錢辰的意思。
關于會不會被認出來，他還和王順 打了賭。
至于他說他是房家班的人，那是因為多年以前，陳德林是房龍的助理兼司機，每天都是開車送房龍上下班，偶爾幫忙整理一些雜事。
平時房龍對他也很好，就連逛街買衣服看到適合他的，也會給他帶一套。
據說，還有五十萬年薪。
但是他總覺得外面的世界那麼大……
自己應該是一個導演，于是經過一番努力，終于成了導演陳德林。
房龍一開始覺得他異想天開。
挺看不上他。
但是現在昔日的小弟已經成了大導，那關系自然就不知不覺的變好了。
你成功了之後，身邊就都是好人。
「陳導怎麼有空過來啊，是打算用我的新班子拍電影嗎？」錢辰挺客氣，畢竟明年就有可能一起合作。
而且他現在弄了武術班，能給兄弟們飯吃的都是金主爸爸。
「到時候肯定可以用一些……」陳德林也不好打包票。
他在香江拍電影，拍香江動作片的最後輝煌。
如果找了內地的武行班子，那真的是朝著一眾大老的臉來回抽打了。
但是用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幾個人一邊聊一邊走，很快就到了辦公室。
這里以前是個走文藝復古風的度假村，裝修的其實還可以，就是顯得特別破敗。
曾經有一段時間，各種度假村農家樂風行。
回歸田園成了文藝青年的夢想。
其實也就三分鐘熱度。
田園雖好，可惜不能讓人吃飽。
「請坐，地方有點簡陋，招待不周請見諒。」錢辰客氣了一下，上……沒茶，直接上純淨水。
華潤家的怡寶。
「是我和幾位師兄弟來的唐突，我這幾位師兄弟，都是武行里的老人，既然這邊有了學員，那他們就開始干活吧。」陳德林給介紹了一下幾位武師。
然後由孫魁健帶著去教導學員了。
孫魁健招人，覺得合適就要，基本上算是來者不拒。
現在經過錢辰隨手一劃，直接就少了三分之一。
只剩下五十二個。
而且，這五十二個也需要半年後通過考核，才能成為真正的成員。
他對錢辰挺佩服。
年紀不大，處事雷厲風行手段老辣。
其他人走了，屋里只剩下陳德林、吳鋒、王順 ，還有錢辰四個。
吳鋒和陳德林沒合作過，但他不算外人。
他之前一直混香江圈，和陳牧聖合作過很多次，而陳牧聖和陳德林是多年好友。
「陳導這是要招兵買馬，打算開拍《一個人的武林》嗎？」錢辰問。
王順 剛認識他的時候，就和他提過這部電影。
其實那時候王順 他自己都沒確定參演呢。
只是和陳德林聊過而已。
「確實要開始做了，老是拖著，人都沒了。」陳德林嘆息。
香江動作片這邊，老的老，死的死。
十年過後再看，可能真剩下不了多少人了。
「那沒問題啊，到時候喊我一聲就行。」錢辰自認是江湖中人。
這樣的電影他還真的挺感興趣。
就是不知道，陳德林會安排他演什麼。
刀槍棍棒，咱家是樣樣精通。
「看我就說吧，錢辰肯定同意的。」王順 自從把錢辰當做朋友，就無條件信任了。
「既然如此，那這部戲就靠兩位了，咱們合作愉快。」陳德林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他這個人干活比較認真。
幾年才拍一部電影，每一部電影都要籌備很久。
各個環節都要精凋細琢。
請錢辰參演，也堅持要親自來談。
「等等，我演什麼？」錢辰在拍《泰不容易》的時候，听王順 說過《一個人的武林》，稍微知道一點這部電影是拍什麼的。
正反派、師妹、還有幾個不同派別的高手。
所以，他一直認為，是請他出演某個派別的高手，順便擔任部分的武指工作。
這個實在太沒壓力了。
刀劍大槍拳腳暗器……他敢說自己演什麼都沒壓力。
嗯，演師妹的話，稍微有點羞恥。
然而此時听對方的意思，似乎不止是演個配角那麼簡單啊。
「演男一號……」陳德林看看王順 。
你沒跟他說清楚嗎？
王順 眨眨眼，我以為他已經清楚了呢。
「不對啊，這個男一號是宗師吧，退隱江湖，退到在監獄里的由外而內的那個內。」錢辰不認為自己的形象合適。
「內家拳傳人，年輕氣盛的時候各處挑戰，打遍天下無敵手，因事而入獄，在里頭坐了多少年，這個不重要。」陳德林解釋了一下。
「順 哥，你上次說誰會出演這個角色來著？」錢辰問。
男一號他撐得起來。
到了他這個地位，演男一號還是男N號，都不影響他的娛樂圈身價。
不過，他沒必要為了演男一號去搶別人的角色。
「原本打算請甄功夫。」陳德林主動接過話。
「我覺得他挺不錯的，當代打星里頭，他算數一數二。」錢辰沒給吳鋒留什麼面子。
至少現在這個時候，吳鋒比甄功夫差了不少距離。
至于李飛鴻、房龍，洪京保，他們已經老了，而且片酬太高，一般的項目請不起。
江湖地位有，工作地位無。
「他啊，問題挺多的……」陳德林愁容滿面，耐心的解釋了一下。
首當其沖，就是他和大威天龍的這次爭端。
從年初到現在，還沒有平息，隔三差五的爆出一兩個大料。
然而，這種熱度並不是流量。
已經成了內娛和香娛之間的利益紛爭。
大家肉眼可見的看到這兩個人在兩敗俱傷，其他站隊的人也不好過。
凡是參與的，形象都有一定受損。
處于風暴中心的兩人更是國民度直線下滑。
這種情況下，找甄功夫拍戲。
這不是義氣不義氣的問題。
這部電影由華姨和影皇兩家合拍，華姨和甄功夫關系不錯，在站隊的時候，馬大缸成了護舒寶，也算旗幟鮮明的站了甄功夫。
而影皇本來就是香江資本，和甄功夫也是合作過的。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卻是最先反對甄功夫出演的人。
資本逐利，不會明知道有風險還繼續。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不算什麼，我對這個項目有足夠的主導權，」陳德林說道︰「甄功夫他的體力不太行了，從拍攝《武俠》開始體力就一直在走下坡，還有腰傷，他自己都不太想拍……」
一個武打明星，體力跟不上是致命的。
從李飛鴻、房龍那邊就能看出來。
滿臉皺紋還在飛上飛下，看著也讓人心酸。
如果請甄功夫，恐怕就很難在他身上安排太多的打戲場次。
陳德林還有兩點沒有明說。
一個是，甄功夫此時，其實已經淪為「票房毒藥」。
雖然之前靠《葉師傅》火了一把，但此後多年都沒有好作品。拍一部撲一撲，都是撲到海底的那種，且槽點多多，觀眾對他已經完全失望+審美疲勞。
另一個就是，甄功夫配合度很差。
說他是戲霸，真心不算冤枉他，不僅是片場的時候各種出狀況，宣發也幾乎不參與。
拍完戲就找不到人。
錢辰在這方面的口碑也不算多好，畢竟軋戲小王子的稱號不是白叫的。
但是他有一點和甄功夫不一樣。
他不是票房毒藥，反而很能扛票房，再加上流量和口碑都非常好，哪怕宣發的時候不那麼敬業，也能彌補這種差距。
忙的話，也可以軋別人的戲來給自己宣傳嘛——只要不自己的軋戲，你就是好演員。
「他們兩個人鬧矛盾的時候，我兩邊都沒站，因為都有不錯的交情，」錢辰睜著眼楮說瞎話，其實他倆人都不太熟，但還是假惺惺的說道︰「甄功夫在我宣傳《倩女幽魂4》的時候，幫我站過台，現在我搶他的角色，終歸不厚道。」
其實人家是奔著導演去的，和他真心沒啥關系。
做人，不就得矯情嘛。
「這個你放心，我來搞定，肯定不會讓你名聲受損。」陳德林趕忙說道。
還挺欣賞錢辰這種恩怨分明的行事作風。
「然後，陳導不知道你考慮過沒有，這樣一部向香江功夫片黃金時代的致敬的電影，你找我們兩個內地演員上，會不會有點掛羊頭賣狗肉啊。」錢辰都無力吐槽了。
「那咱們是羊頭，還是狗肉？」王順 問。
「羊頭狗肉，還能驕傲上了怎麼得。」吳鋒取笑。
他和王順 沒太多合作。
僅有一部吳宗現的電視劇，王順 演配角，吳鋒客串。
但是他們現在都是錢辰的朋友。
踫到的次數多了，還一起喝過酒，關系自然就親密了很多。
人脈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
「說是致敬，其實也是一種告別，功夫片的市場，毫無疑問是在內地，我更覺得這部電影是一種接棒吧，功夫片不應該沒落下去，只要拍，就一定有人看。」陳德林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錢辰說的不是沒道理。
找兩個內地演員拍這樣一部紀念性的電影，肯定會被人詬病。
但是他不管找誰，都得考慮賣錢的問題。
不可能拿自己的導演生涯去賭。
不找錢辰王順 ，既能打，又能扛得起票房，又有誰比較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