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片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它比何丹都難。」範範又不是熱血小年輕。
很多領域，是懂得越多就越發的敬畏。
單是光刻這一個環節，就牽扯到很多尖端行業，荷蘭的阿斯麥爾看似一家獨大，其實是各方合力的結果。
缺少任何一個環節都沒辦法構成現在的局面。
「市場擺在那里，技術雖然比不上，但也不是最差的，資金可以通過東辰找銀行借，人才也不缺，如果這樣都不能做……」錢辰就差沒有直接說。
嫂子，別讓我看不起你。
範範心動了。
非常心動。
她還有一個優勢，就是曾經就職于米果的科研實驗室，認識不少相關領域的研究精英。
這些人在異鍋他鄉大多不太受重視。
累死累活，卻很難接觸到核心的技術，在拿錢和評獎的時候，也是給白鬼們做配。
如果能給他們一個機會……
「新片的話，咱們錢不夠。」錢守東實話實說，公司有相關方面的研究，只是一直都沒辦法擴展規模。
按照原計劃，是技術扶持一些資金雄厚的鍋企。
他們出錢，東辰科技出技術和研發的方向。
最後一起分享研究成果，讓小魚手機跟著一起實現技術自主。
「大哥，東方一笑啊。」
錢辰有時候都想讓他哥閃開，他自己上，錢守東實在不是一個多出色的管理者。
可惜他當過廠長之後，對于繼續干廠長就沒啥興趣了。
「哦對，他上次還找我問呢。」
錢守東恍然，如果單論公司賬上，那確實沒多少錢。
東辰科技是從年初缺錢缺到年尾。
這才一月中旬，去年的錢就花的差不多了。
今年的研究重點是發動機，東辰科技立了不少項，發動了不少科學家，為高端發動機行業提供技術和理論支持。
不過，負責和東辰科技接洽的一位東方經理，工作態度卻非常的積極，一天到晚想著把低息貸款貸給東辰。
低息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東辰這邊接過來，然後放到銀行里存著吃利息，都能生小錢錢。
「我會考慮的，回頭再說吧。」範範想想，還真是那麼個理。
不過，她也沒有立刻做決定。
她和錢守東還相著親呢。
如果能處，就趕緊處處看，如果不能處，那就單純的合作。
工作中別摻雜私人感情。
拿錢守東當備胎？
那會是兩個大家族都無法接受的丑聞。
觀察錢守東有的是機會。
她在研究市場和行業的過程中，必然會跟錢守東有很多交集，行不行都不用拖太久。
錢守東也需要多了解一下他的相親對象。
第一印象好，未必就真的合適。
1月18日，錢辰去參加戲曲晚會，這個說是直播，但其實是錄播的。
晚會給了他五張票。
位置都挺不錯的。
錢辰原計劃給安茜兩張，讓她帶著她媽去听一下戲。
可惜安茜似乎打算這幾天去江城。
臨近過年，工作、走親訪友，都是需要做的事，不可能一直陪著他玩耍。
五張票，都給了錢爸。
錢爸本以為可以在戲友圈子炫耀一番，沒想到一般情況從不參加這種現場晚會俞教授，竟然表示要參加了。
畢竟學校已經放假。
俞教授其實也無事可做，一天到晚寫文章也累。
而且，崽崽會唱戲，卻從來不邀請她去听，反而經常帶著錢爸，弄得她這個媽媽像外人一樣。
所以，她這一次必須要去。
而錢守東呢，他似乎也開了竅，竟然邀請範範去听戲曲晚會。
範範不太能听得懂戲。
不過，這種約會的方式非常的獨特。
範範是科學怪，但依舊還保留了不少女生的屬性。
三十多歲的單純科學怪。
在面臨自己的約會時，也會期待一些新奇和刺激。
縱觀她鍋內外的朋友圈。
文藝一些的約會，就是去听听話劇或者音樂劇。
還沒有誰去華視的戲曲晚會現場。
俞教授對于大兒子的約會對象，並不急于表現態度。
一來她是後媽，二來還需要觀察。
但就家世來說，兩邊其實非常的門當戶對。
這里頭有個很奇怪的地方。
如果女方家財萬貫，是世界五百強家的，俞教授都未必會覺得有什麼門當戶對。
但是如果對方家是老師。
那不管是俞教授，還是錢爸，就都覺得門當戶對。
這兩年給錢守東安排的相親，基本上都是教師家的孩子，只是孩子本身並不一定從事焦郁行業。
範範的優勢在于，她不僅是教師家的孩子。
她本人還有可能從事教師工作。
五張票，剩下的最後一張，錢爸和俞教授帶上了樓下的王女乃女乃。
王女乃女乃比其他人更喜歡听戲。
听說要帶她一起去听戲。
別提多高興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年輕人可能會覺得戲曲听起來很吵鬧，可等到他們上了年紀，經常有些人反而會越來越愛听戲。
那些慢慢悠悠的伊伊呀呀也變得悠揚動听了起來。
「阿姨，錢二第幾個出場啊？」範範問。
她一邊坐著錢守東，一邊坐著俞教授，問的正是俞教授。
她是少有不怕俞教授的人。
別說她這一輩的年輕人，就算是上一輩的人，在俞教授面前也都會拘謹。
「听說是兩場，一場是第七個，還有一場倒數第二個。」
俞教授其實也不是太清楚這是個怎麼安排的。
因為處處都透著不合理。
他一個崽崽，壓軸？
錢辰的第七場很快就到來了，唱的是《竹葉舟》。
俞教授他們听得連連叫好。
廢話，她的崽唱的，怎麼可能不好。
其實她也听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術業有專攻，她也不是萬能的。
範範也听不出來。
但她能夠感受的到錢辰上台之後的那種氛圍。
現場是有一個小高潮的。
然後錢辰唱的時候，也有戲迷低聲叫好，甚至跟著哼幾段。
這在其他戲的時候，並未出現過。
她本來還以為錢二就是一個業余愛好者，听說戲曲晚會這幾年越來越多的給年輕人機會，大師級的藝術家幾乎已經絕跡台上。
沒想到錢二還真有些水平。
戲曲晚會分為五個部分，每個部分差不多一個小時。
然後中間可以休息。
俞教授他們這一桌一共坐了九個人。
第一部分結束後，這幾個人就很熱切的討論起來了。
他們不是唱戲的，屬于真正的觀眾，最能代表普通人對演唱者的評價。
這第一部分，最被經常提起的名字。
就是錢六。
俞教授听到別人夸她的崽崽，那叫一個開心。
但她就是有本事矜持。
面上絲毫不顯。
讓範範還以為俞教授胸有成竹呢。
很快就開始第二部分、第三部分，第四部分，第五部分……
從下午兩點開始，一直折騰到很晚。
像錢辰這樣要上兩次的很少。
台里給他安排了專門的休息室，希望他能用最飽滿的狀態去應對。
休息室里頭有個小屏幕，可以看到舞台現場。
錢辰算是听戲听了個過癮。
可惜，這戲曲晚會說的好听是戲曲晚會，其實百分之七八十的都是京劇。
還不如叫京劇晚會得了。
這些年，為了應對小戲種的要求，節目數量從一二十，變成了二三十，三四十，現在都已經有59個節目了。
你以為是個小戲種增加機會？
別傻了。
增加的大部分都還是京劇。
59個節目，43個是京劇。
就非常的離譜。
錢辰的壓軸算是錢辰自己的要求。
他現在很多戲種都嘗試，但最喜歡的還是昆曲。
生是昆曲的人，死是昆曲的死鬼。
為了更好的推廣昆曲，他就半推半就的接了這個壓軸。
到時候不唱，表演昆曲大武生。
真正的昆曲大武生。
這個沒怎麼排練過，但他確實很擅長，稍微表演了一下，就得到了滿堂喝彩。
大家才想起來。
這位在娛樂圈混的時候，還有一個動作指導的名頭，是真真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