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封疆城內，照常喧嚷。
除了曹正香等人，知曉沈木去往南靖之外，尚無人察覺。
不得不說，朱老頭給的這套玄武龜息之術，的確很厲害，跟普通的閉合氣府不同，除了不泄露元氣之外，還能歸隱周身大道氣息，讓人根本看出自身境界。
即便是敖寧這種已經置身十境的大蛟，之前依舊沒能從茶樓之上，看穿沈木車夫的身份。
豬狗猿三頭大妖也是一樣，對于馬車上的三位，他們早就偷偷的試探過了，好像只有李扶搖周身凌厲的劍氣沒有隱藏。
而車夫則是自動被忽略了。
…
府衙門前。
曹正香和頂著沈木面皮的玉秀兒，一前一後的走來。
雖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走在曹正香的身旁，依舊讓玉秀兒渾身不自在，甚至心生恐懼。
曹正香走在後面，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玉秀兒的背影，毫不在意對方的反應，口中嘖嘖︰「雖說你這臀骨扭的賞心悅目，可我家大人畢竟是個男子，這般扭捏的姿勢，下次可不能再有了。」
「你！」玉秀兒皺了下眉，心中有點憤怒，氣的身子都跟著顫抖起來，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我只管做好我的，不被發現就是了，你…少盯著我看。」
曹正香笑眯眯搖頭︰「此言差矣，正如玉秀兒娘子所說，你只管做好你的，那老夫自然也要做好自己分內事，殊不知，我每天就是這樣盯著我家大人的。」
玉秀兒︰「……」
這話說的讓女鬼都沒法接了，只感覺渾身得慌。
很難想象，一個老頭子成天盯著俊俏城主的後面看，是個怎麼樣的情景。
關鍵城主居然還允許了？
曹正香收回目光，看向下面的街道︰「這段時間，我不會阻攔你出門，但範圍僅限城內，不過最好還是在府衙呆著。」
玉秀兒低眉，撩動著衣袖︰「放心，白日我不會出門，最多晚間化形鬼身，出去透氣。」
曹正香聞言，再次看向玉秀兒，笑容驟然收斂。
邪異的佛光瞬間將玉秀兒籠罩！
而後在玉秀兒的視角中，曹正香那張陰柔臉，竟是開始變化成了一尊佛頭！
然而這佛頭卻沒有大慈大悲之感，邪魅詭異的雙眼，讓她渾身白骨震顫，好似碎裂一般痛苦！
玉秀兒驚恐的瞪著雙眼，四肢僵硬動彈不得，連閉眼的力氣都沒了，只能看著那尊邪佛靠近。
曹正香的聲音幽幽傳來︰「作為鬼物，若是得意忘形，可不是什麼好事，大人能給你一次繼續在人世間的機會，玉秀兒娘子最好是珍惜，收起你那點小心思，若有下次，你這一身皓白的骨架，我就拿去點佛燈。」
「我……」玉秀兒面色大變，幾乎是哀求的開口︰「師爺誤會了，玉秀兒別無他心！」
曹正香冷笑︰「哼哼，有沒有你心自知，話我只說一遍，乖乖的活著。」
「是……」玉秀兒虛弱的回答。
下一刻，眼前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曹正香依舊是站在後面，笑容憨態可掬。
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僅過去了剎那一般。
沒有過多停留，玉秀兒撐著身子，推開府衙的院門進去了。
曹正香倒是站在原地並未跟進去，而後再次看向下面的街道，笑著開口︰「又來借錢？」
此話說完，一道身影憑空浮現，竟是青龍。
「老曹，有必要對下面的人這麼嚴厲嗎？」
曹正香看著青龍，無奈搖頭︰「這是警告而已，這鬼物的心思，可沒想象的那麼單純，往往真出了差錯，就會是在這些難以注意的縫隙當中，大人出遠門，我自當費心一點。」
青龍一臉質疑︰「那麼嚴重？」
曹正香點頭，不置可否︰「封疆近些日來的都是些什麼人，你應該知道，東洲各地的山水正神齊聚，看似有序，實則這山水聚會，哪有不混亂的？
而這些人在冊封之前，大多是山林鬼怪，所以，若你是一個孤魂野鬼，遇見了這些人，你會怎麼做？」
青龍想了想︰「難道你是說，這玉秀兒娘子想……」
曹正香︰「再溫順的鬼，也是鬼，更何況她的心氣並不低，山水正神可受香火，走正道修行，試問誰不想如此？只是眼下可不是胡鬧的時候。」
青龍點頭︰「嗯，師爺說的有點道理，內個……要不借我點錢？」
「前些日子不是給過你了嗎？又用光了？實在不行，你就去打工吧。」
「打工？」青龍搖頭︰「好歹我也是上古神獸，打工多丟面子。」
曹正香瞥了一眼，而後掏出了一個錢袋︰「最後一次，下次若是再借，那就得乖乖的打工。」
青龍欣喜︰「嘿嘿，放心！」
打發了青龍之後，曹正香並沒有回府衙。
而是直接去了無量山驛站，找到了柳常豐。
沈木走之前，還有些事沒來得及交代，所以就都交給曹正香處理了。
無量山的丹藥煉制必須加快了，並且需要在短時間暫停增量出售，全力準備給之後的甄淑香供應。
畢竟東洲之外的市場才是大頭。
一旦甄淑香爭取到了家族在中土神州的生意，那這邊的丹藥供應，就必須跟得上才行。
…
房間里。
玉秀兒臉色慘白。
此時她已經拿下了沈木的面皮，露出了自己原有的那章艷麗的容貌。
自打孫東書死後。
她好像明白了這世間的生存之法，只有讓自己的位置更高，才能安穩的活下去。
每天在店鋪跟著李二娘打工，看似漫不經心。
實則玉秀兒一直在心中思量著更多的出路。
她覺得東洲山水重置，冊封正神，就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若是能夠修行正道，說不定還能有所轉機。
眼下，封疆的周圍，是沒有合適的山岳河伯了。
所以在此之前，她想到了最有效的方法，那便是取代他人職位即可。
只是萬沒想到，僅僅是動了心思，便被曹正香看穿一切了。
玉秀兒雙眼逐漸冰冷，隨後幻化了紅衣白骨的真身。
她陰冷的開口，略帶譏諷。
「孫東書，你以為死了就能得到救贖？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