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從柳常豐那邊出來，天色已經快要暗沉下來。
丹藥的事情，基本上已經解決。
雖說直到他走的時候，柳常豐和無量山的那些弟子還沉浸在震驚之中。
不過後面的事情還是基本上說好了。
按照他需要的淬體丹數量，柳常豐會帶著弟子們盡快的煉制。
第一批的增幅龍體草，煉制四千枚淬體丹是沒什麼問題的。
然後等沈木在提供一批八倍增幅龍體草，差不多就能完成一萬枚的數量了。
一開始的時候，柳常豐是堅決反對的。
因為這樣極品的龍體草，他必須拿回去好好研究才行。
並且想要用無量山的淬體丹，跟沈木做交換。
不過沈木沒有同意。
他又不是傻子，自己種出的龍體草煉制的淬體丹可以達到中品級別。
你現在想起來拿無量山的普通丹藥換取。
那不好意思，已經晚了。
沈木認真想過，之前普通淬體丹給封疆五十個壯漢吃了，結果就是沒有一人能夠成為煉體境。
但如果吃了這次的中品淬體丹，搞不好會有很多人能突破，邁進修行的門檻。
封疆需要修士，大量的修士。
這樣才能凝聚成更大的拳頭。
沈木沒答應交換，柳常豐當時很郁悶。
不過沈木答應他了，一旦之後他準備大量出售八倍龍體草的話，必定首選無量山。
當然，如果是柳常豐個人想要，那就不需要掏錢了，免費送一些也不是不行。
這話一說，柳常豐差點就留下感動的淚水。
他是沒想到，沈木竟然如此慷慨仗義。
回想曾經的自己還跟他討價還價，真是不應該。
所以當時就拍板了，之後但凡沈木想要研究任何的丹藥還是符，只要他能做到，必定傾囊相授，絕對配合。
看到如此，沈木倒是覺得嚴重了。
一想到之後可能需要用無量山女弟子幫自己賺錢，咳，就總覺得可能給的還是少了些。
不過這東西循序漸進吧，畢竟計劃還沒開始。
到時候再說。
走在回去的路上。
借著挨家挨戶逐漸亮起的燭火。
隱約能看見天空飄下的零散飛花。
又開始下雪了。
街道上的小攤兒冒著熱氣，有人開始了吆喝。
封疆城的人多了起來，街道也就變的熱鬧，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五花八門的生意。
沈木的印象里，好像之前只有茶水鋪子和酒肉攤兒。
這是封疆人最喜歡的。
一個銅錢可以一直續茶水，攢個五六天也能喝點酒。
…
…
城門處。
有一閉目行走的蹣跚老者，手持拐杖，牽著一個不大的小男孩，緩緩入城。
小男孩手提燈籠，腰間掛著葫蘆，後面背著行囊。
從年紀上看，比古三月和辛凡還小一些。
男孩牽著老者的手，一步步的朝著縣城中央的熱鬧街道走來。
街上到處是吆喝的攤鋪，尤其是肉包子叫喚的最大聲。
小男孩看了看，眼神很是歡喜。
回頭看向一直閉目的老者，小聲問了問︰「我餓了，想吃大包子！」
老人雖年邁，但發髻整齊，笑容溫和。
「吃包子可以，不過糖葫蘆就別想了。」
小男孩一听，忽然感覺有些為難，糖葫蘆愛吃，可打肉包子也得吃啊︰「不能都吃嗎？」
老人笑了笑，依舊沒有睜開雙眼，搖頭道︰「不行。」
男孩低頭，哭喪著臉想了好半天，最後模了模咕咕叫的肚子，做出了決定︰「我…我要吃包子。」
老人從袖管兒里找了半天。
最後拿出幾枚銅錢，遞給了孩子。
「給，拿去吧。」
男孩接過錢，臉上這才浮現些許笑意。
而後跟包子攤兒老板買了兩個。
給了老人一個，自己吃了一個。
可正準備牽著老人的手，繼續往里面走。
便被路對面的一個聲音叫住。
「二位且慢些走，可是剛來這封疆縣城？」
孩子啃著包子看了過去。
街道對面，是一個穿著破爛道袍，盤腿坐在雪地里的年輕道士，不過說實話，看起來有一點點慘，吊兒郎當。
在道士的面前，鋪著一張白布，白布上面寫著幾個字。
‘算命卜卦看風水，相面解惑測姻緣’
棲北風看著小不點手里的肉包子，咽了一下口水。
最近這幾天，他是真的慘。
一枚銅子兒都沒賺到不說，還差點被人打一頓。
封疆這地方，好像沒人喜歡他這一套。
反正只要提到花錢算命，那就拍走人，從不拖泥帶水。
後來他才明白，這地方，錢比命重要。
所以他轉變思路，不給封疆百姓算，他給那些來的外鄉人算也行啊。
可外鄉來的人，大多是桀驁不馴的修士。
前幾天也不知道哪句話說的不好，差點就被對方動手打傷。
也還好自己溜得快。
可他就是不明白，自己說的哪里錯了？
那人明明不是他娘親生的啊，八字跟他祖宗也對不上，說實話也不行了？
打那之後，他決定還是找些靠譜的人才行。
在這里守了三天，終于是見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
老人加個小不點兒。
應該沒啥戰斗力了吧？
「老人家，剛來封疆吧？人生地不熟，要不要算一卦？看看今後的吉凶？」棲北風說道。
閉眼老人笑了笑，伸手模著身旁小不點的腦袋瓜兒。
「若是不花錢，算算倒也無妨，但你要是收錢，那就算了吧，我帶個孩子一路來可不容易。」
「額……」棲北風一臉黑線，有些無語。
這特麼還讓不能讓人活了？
這地方也是奇了怪了，不論本地人還是外來人，張嘴閉嘴都特麼喜歡‘免費’的。
看了一眼老者，他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唉，走吧走吧，沒錢算個什麼玩意，今兒不開張咯。」
老人笑容依舊，但卻並未挪動步子。
身旁的小男孩倒是無所謂的轉身要走，手里的大包子已經進肚了，吃飽了，渾身暖和了，感覺倒是挺開心。
只是被老人蒼老的手拉住，他奇怪的回頭。
「要算嗎？花錢的喲。」
老人抬手，拿出了包子，緩緩開口。
「這位道士，花錢不行，不過用一個包子，換一卦，能行嗎？」
棲北風一愣，看著熱騰騰的包子，舌頭都要伸出來了。
眼珠子一轉，快速點頭︰「嘿嘿，我這人吧，最是喜歡有緣人，還別說，咱這緣分挺好的，雖說一個包子少了點，不過勉勉強強，幫你算一下吧，說吧，想測什麼？」
一邊說著。
對面老人已經領著小孩兒走了過來，並且伸手將包子遞了過去。
棲北風接過，狼吞虎咽的兩口吃下。
餓了好幾天了。
閉眼老者似乎是等他吃完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算一個人的命！」
「哦？」棲北風眼神一怔。
「我想知道，他是死還是活。」
棲北風眉毛一挑，嘴角微微揚起。
好像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