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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幫炮灰都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如果他們繼續這樣一味猛攻,很有可能是敵人還沒有消滅掉,他們自己倒要死光了!于是,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幸存的炮灰紛紛拖著傷兵狼狽地退了下去。

郁成終于松了一口氣,撿起RK-95自動步槍,給它換上一個新的彈匣,問大家︰「大家都沒事吧?有人員傷亡嗎?」

暴龍說︰「我被一塊米粒大的彈片打中額頭,流了點血,沒事!」

蜂鳥說︰「我被木刺扎了一下,沒事!」

郁成說︰「沒事就好!」

郭傲說︰「幽靈,能讓你的醫護兵過來一下嗎?山豬的傷勢有點嚴重!」

夜鶯說︰「我這就過去!」就這樣貼著地面朝郭傲那邊爬過去。他不敢站起來,誰也不敢保證有多少狙擊手正在暗處盯著,就等著他露面然後給他一發致命的子彈,站起來一溜小跑確實比匍匐爬行要快,但死得也快。

郁成隨手扯下一名敵人的面巾看了看,鉤鼻、藍眼、白皮膚,應該是歐羅巴血統。不過跟歐洲白人不一樣的是,這家伙膚色比較深,接近小麥色,跟阿拉伯人更像一些。他皺了一下眉頭,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提格雷人吧?

提格雷人是埃塞俄比亞一個巨大影響力的民族,他們是閃米特人的後裔,在公元前六世紀從中東遷徙到埃塞俄比亞,在這里建立了強大的阿克蘇姆王國,極盛時版圖涵蓋了今天的埃塞俄比亞、厄立特里亞和阿拉伯半島,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海上貿易非常發達,以至于連嗜戰如狂,一天到晚日天日地的羅馬帝國也不敢輕易打他們的主意,主動與他們保持著友好的關系,視他們為平等的伙伴————了解高盧人、日耳曼人和凱爾特人的遭遇的人都知道,這是何等的難得。東羅馬時期,為了與波斯抗衡,查士丁尼一世曾兩次派遣使者要求阿克蘇姆王國盡可能多的從**、印度收購絲綢然後轉賣給東羅馬帝國,收購過來多少他們就買多少!

————當時的絲綢貿易基本上被波斯帝國壟斷,東羅馬這樣做也是為了打擊波斯帝國這個死對頭。

直到現在,提格雷人依然在埃塞俄比亞的政治、經濟、軍事等等領域發揮著巨大的作用,現在的埃塞俄比亞政治權力基本上就掌握在提格雷人手中,盡管他們的人口只佔埃塞俄比亞總人口的百分之八。而從埃塞俄比亞分裂出去的厄立特里亞,提格雷尼亞人和提格雷人佔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三,妥妥的主體民族。不幸的是,這個以提格雷人為主體民族的國家現在是同樣由提格雷人掌握政權的埃塞俄比亞的死敵,雙方在邊境陳兵數十萬,殺得難分難解。

對了,偵察分隊活動的這片地區就是提格雷州,提格雷人的地盤。

這些炮灰居然是提格雷人?

郁成又扒下兩名敵人的面巾,好家伙,都是提格雷人。他還想再扒,對面已經開始炮擊了,60毫米口徑迫擊炮炮彈   的照著這邊猛砸,他不得不找地方躲避炮擊,暫時顧不上去研究對方的身份了。

轟!

一發炮彈落在不遠處,熾熱的鋼鐵氣息讓郁成的頭發都卷了起來。他揉了揉被震得嗡堡壘作響的耳朵,問蜂鳥︰「總部有回應嗎?」

蜂鳥說︰「暫時沒有!」

郁成說︰「暫時沒有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們想把我們扔在這里不管,任由我們被上百號強悍的敵人圍攻?」

蜂鳥說︰「也許總部已經有安排了!」

郁成抿著嘴不想說話。總部一直沒有回應,這讓他心里很不舒服。現在他最需要總部的支援,哪怕派一架蘇-25攻擊機過來就能化解偵察分隊當前的危局,但總部卻一直都沒有回應,這算怎麼一回事?

風暴突然說︰「刮風了!」

郁成一看,還真是,原本很輕柔的山風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突然變得十分強勁,呼呼的往炮彈飛來的方向刮……

當然,如果僅僅是刮風倒沒什麼,要命的是剛才一番激戰,對方發射的炮彈和火箭彈點起了多處火頭,現在被風一刮,燃燒著的樹枝樹葉還有紅赫赫的火星被吹上了半空,照著那邊飛了過去……

偵察分隊呆在湖邊,比較潮濕,所以火勢一直不算大,可敵軍所在的區域卻干燥得很,那枯枝落葉干燥到極點,只要一點火星就能引發一場山火。現在風把這麼多火星和著火的枯枝落葉照著那邊吹過去,那還得了?落到哪里火就燒到哪里,幾乎是轉眼間,熊熊大火就席卷了數百米的區域,哪怕是隔了這麼遠都能听到那邊不斷傳來慘叫聲和咒罵聲!

郁成叫︰「把所有裝有高爆燃燒彈頭的槍榴彈都給我砸出去,哪里不著火就往哪里砸!」

隊員們自然知道他想干什麼,紛紛往槍榴彈發射器里裝上具備高爆燃燒功能的槍榴彈照著敵軍所在的區域就是沒頭沒腦的一頓猛砸!一時間,槍榴彈雨點般落下,點起一個個火頭,這下子著火的區域更廣,火勢來得更加凶猛,把半邊天都給燒紅了!

干完壞事,郁成叫︰「機會來了,我們撤!」

隊員們收拾家伙,迅速逆風撤退。本來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無路可逃了,然而現在追兵被大火燒得焦頭爛額,只顧著逃命,哪里還有心情追殺他們?第三小隊很輕松的便跟郭傲小組會合了,沒有遇到任何阻力。

只是會合之後,郁成發現郭傲等人的面色很難看,不由得心里一沉,問︰「怎麼了?出現人員傷亡了?」

郭傲指向一個60毫米迫擊炮炮彈炸出來的彈坑︰「山豬……」

郁成一看,心不禁猛地往下沉。

山豬受傷了,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在炮擊停止的時候他便告訴所有隊友他受傷了,不過他一再強調自己傷得並不重,所以大家也沒太過擔心。郁成以為他可能是被彈片擊中了腿部,只要及時取出彈片,妥善縫合、包扎,就不會有事,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山豬養得很重,左腿被炮彈齊膝炸斷了!

在腿被炸斷之後,山豬甚至都沒有機會包扎,就這樣拖著鮮血狂噴的斷腿與沖上來的敵人廝殺,前前後後放倒了六名敵人。由于移動不便,他也成了敵人重點攻擊的對象,盡管隊友們拼盡全力保護他,可他還是中了兩槍,傷上加傷,已經進入彌留狀態了。

郁成把目光投向夜鶯。

夜鶯已經用止血鉗夾住了山豬斷腿處的大動脈,現在正在嘗試著給那兩處槍彈貫穿制造出來的傷口止血。他滿手滿臉都是血污,累得夠嗆,而山豬雙目緊閉,就像沒有知覺的布偶一樣任由他擺弄。迎著郁成的目光,夜鶯停止了在傷口中尋找被子彈打破的血管的努力,沖郁成搖了搖頭。

雲豹臉部肌肉劇烈抽搐著,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猛地上前兩步揪住夜鶯的衣領怒吼︰「你不是醫學世家出身的天才嗎?為什麼救不了他?你給我救活他啊!」

夜鶯苦澀地說︰「我不是什麼天才,我只是一名小小的醫護兵,我……太晚了,我無能為力了。」

雲豹用力搖晃著夜鶯的身體,想吼,想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郁成對郭傲說︰「我們帶他回去吧。」

郭傲澀聲說︰「帶著他,我們誰也跑不掉。」

郁成說︰「那也得帶,我們不能把他留在這里。」

郭傲看著他,問︰「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在戰場上失去過隊友?」

郁成愣了一下,說︰「失去過兩個,但都把遺體帶回去了。」

郭傲問︰「有陸航的直升機支援?」

郁成說︰「不是,我們那次是搭乘旋翼機出任務的。」

郭傲說︰「那你們的運氣真不錯……不過,小子,你得記住,像我們這樣的部隊,絕大多數時候都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你必須學會如何在戰場上處理陣亡戰友的遺體。」

郁成悚然一驚,問︰「你想干什麼?」

郭傲沒有解釋,只是說︰「你們先走,我們隨後就來。」

郁成大聲說︰「你不能這樣做!我們能把他帶回去的!我們一定能把他帶回去的!」

郭傲苦笑︰「天真!」

風暴拍了拍郁成的肩膀,說︰「老班長說得沒錯,帶著一具遺體我們誰我不掉……走吧,再拖下去我們就誰都走不了了。」

這話說得有點無情,但卻是不爭的事實。這場較量他們本就落了下風,多虧了風向轉變才僥幸變被動為主動,暫時擺月兌了敵人。然而,在這場較量中,他們面對的都是些炮灰,真正強悍的敵人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面,誰也不知道他們躲在哪里,會在什麼時候殺出來。更加要命的是,山風的風向向來都是難以捉模,變幻莫測的,這一刻吹的是南風,下一刻可能就是北風了,也就是說,山風可以把火吹向敵人,將敵人燒得焦頭爛額,也可以在下一秒將火吹向他們,把他們卷入火海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帶著一具遺體……

那怕是誰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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