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魚很快也趕到了人群之後開始排隊。
忽的,前面一陣騷動。
「就這點銀子,也想上船?給我滾下去。」
「大人,大人,您行行好吧,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我求求您了,大人。」
「大人求您了。」
「我們一家給您磕頭了,大人。」
姜魚踮起腳尖看去,上船口有七人,似乎是一家七口,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那名身穿甲冑之人,地上還散落著一點點碎銀子。
那守在上船口的軍士卻不為所動,反而不耐煩的用腳猛的將那最前方的中年男子一腳踹翻,「滾,沒銀子就別在這里晦氣大爺我,下一個,下一個。」
「大人,大人,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可是那被踹翻的中年男子卻還是不肯死心,又伸出手抱住甲冑軍士的腿苦苦哀求著。
這下仿佛徹底惹怒了那甲冑軍士,直接抽出腰間的刀來,怒聲道,「我看你是找死。」旋即就要對著男子白刀子近紅刀子出。
「爹!快躲開。」
「大人,不要啊。」
男子背後的家屬看見這一幕紛紛急呼出聲。
可是甲冑軍士卻置若罔聞,手中的刀沒有半分停留,毫不留情的揮下,眼中就要一刀斬殺中年男子。
圍觀群眾皆是冷眼旁觀,似乎對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
「慢著。」
忽的,一聲喝聲響起,這聲音似乎有著魔力,甲冑軍士渾身一震,揮出去的刀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還沒等甲冑軍士做出下一步反應,一道黑影便騰空向著他飛了過來,甲冑軍士急忙下意識的接住,定神一看,是個包袱。
「他們的,我一起付了。」
姜魚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淡淡道。
「你?」甲冑軍士先是不信的看了姜魚一樣,然後打開了包袱,看了看,臉色頓時變了。
「夠不夠。」姜魚道。
「夠了,夠了。」甲冑軍士非常滿意的點了點笑道,然後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冷道,「今天算你運氣好,遇上了貴人,上去吧。」旋即讓開通道。
姜魚直接向著船上走去,後方的七人也互相攙扶著起身跟著上了船。
「恩公,恩公。」
姜魚剛剛上船,那中年男子一家七口便追了上來,二話不說直接便跪在了姜魚面前。
「恩公救我全家性命,大恩大德,請受我李明元一拜。」
「恩公,請受我一拜。」
「殊兒,快跪下給恩公磕頭。」
男子一家七口,中年夫妻二人直接就跪著感激涕零道,旋即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三個年輕人,還有一個幼兒也跟著跪下磕頭,最後還有一名顫顫巍巍的老者也要給姜魚跪下磕頭。
看著這陣仗,姜魚嘆了一口氣,急忙上前攙住老者,不讓老者磕頭,雖然是老者,可最多也就七十,她都幾百歲的人了,還是受得起的,只是看這老者顫顫巍巍的樣子怕一磕,給直接磕出問題來了,姜魚這才忙上前攙住。
「不必如此,起來吧。」姜魚又對著跪著的六人說到,她幫這男子,也是看他有孝心罷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她在流民之中待了那麼久,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個個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是這人,不僅僅孩子都帶在身邊,連老人也一直不離不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一時之間,才動了惻隱之心。
「恩公救我一家性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余生願給恩公為奴為僕報答。」
中年男子又磕了幾個頭,才一邊起身一邊道。
「我一向居無定所,不需要有人為奴為僕。」姜魚直接拒絕道。
見姜魚拒絕,中年男子仿佛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物,「恩公既然不要為奴為僕,那就請恩公一定要收下這個,不然我定心永遠不會安。」
姜魚看去,是一本有些古樸的書籍,看名字似乎是本醫書,不過也不管是什麼書,在凡人世界,只要是本正經書,幾乎都是會被凡人家視若珍寶。
這本醫書可能就是這個家庭的立足之本。
姜魚本欲再次拒絕,但是看著這一家七口那一副她要是還拒絕就拼命的架勢,嘆了一口氣,便只得收下了,不過收下之後,卻給這一家七口體內暗暗度入了一絲元氣,沒什麼別的作用,就是身體更加舒暢了些,腦子會更加靈活了些。
很快,人群都上了船,大船開動,向著對岸駛去,很快便行至南岸。
南方,那些流民口中的盛世之地,繁華之所。
下了船,姜魚走在這南方的大地之上,和北方最大的區別,就是人變多了。
行走間,也路過許多村鎮之處,雖然不似北方一般破敗不堪,沒有人煙,田間郁郁蔥蔥,不過田里種田的人卻是一個個面黃肌瘦,有人,卻是充滿了「死氣」。
這和所說的盛世似乎不同呢,
又是一路走看,十年過去了,姜魚慢慢的發覺對于生死之道的感悟卻越來越少,直到徹底消失。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日,她路過一個辦白事的村落,看見其中真正悲傷不已的只有死者的親屬,其余人大都都是冷淡的態度,甚至還有談笑風生的,她明白了,她一路走一路看,終究也只是旁觀者,並沒有徹底融入凡塵。
于是姜魚想起了自己還有一本醫書,拿那本醫書,開始一路行走世間一邊邊研習起來,路上遇見病人便充當郎中,醫乃是救死扶傷,游走在生死邊緣。
論見證生死,還有那個比醫更直接的。
在這期間,她徹底關閉了自己的心識,也沒有用一絲神力,完全靠著醫書上的知識去治病救人。
有時候,成功將人從生死的邊緣線拉回來,她也會隨著那些人一起喜悅,有時候也成功將人徹底送走,便會被一頓毒打,雖然她跑得快,但是也免不了一陣傷感。
這一切的一切,讓她對生命、死亡的感悟又有的新的領悟。
時光匆匆,這一行醫便是二十年過去了,她治過的病人,早已經數不勝數,她無名神醫的名聲也傳遍了天下。
無名神醫,醫術高超,治病從來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