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輛懸浮載重車還未進入萊蘇,就被外圍的巡邏隊攔了下來。騎士團一向秉承賊不走空的原則,對于一切可以拿到手的東西都有佔有欲,當然事後必須上繳一部分,作為長官替他頂缸的代價。在對被搜刮的財寶進行估價時,其中有兩件特殊的物品引起了注意,一件是從提列克神廟中搜尋的祭祀之物,因為產生了原力波動而引起了注意。另一件是原礦石,沃特•坦伯身為技術聯盟的實權派,自然對礦藏和冶煉耳熟能詳,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見到這種原石後驚訝于它的特性,在這個星球上進行了一次大致性的檢測,得到的數據引起了他的興趣,所以準備將礦石帶回技術聯盟進行徹底實驗,這算是一個技術人員的職業素養吧。不能指望守望軍具備科研人員的本領,但是如果搭配上一份由沃特親自起草的報告的話自然另當別論。
可惜,便宜了我。
銀河系即使已經發展了千萬年,依然會不斷發現新物質,但真正讓我在意的是它的特性,居然對真氣親和。普通材料雖然可以灌輸真氣,但是很快就會消散而且效率低下,但這種被命名為原石的新礦石讓人眼前一亮,這是煉「器」的好材料!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御器飛行呀、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呀之類的,終于向前邁進一大步了。
可惜這麼點東西不頂用,而且也不可能用單一材料。記憶里確實有關于煉器材料的描述,可惜就跟你照著中藥醫書也不可能辨識出所有的人藥材一樣,根本不可能從形象與特性這些意識上的東西來確定實物,畢竟缺少了一個認識的過程。不過我還是將這些礦石笑納了。
果決有效的行動同樣獲得了提列克族將軍辛杜拉的好感,辛杜拉同樣需要一個朋友能在需要的時候從天而降助他一臂之力,所以私下里我與他達成了一系列的約定。
萊蘇之戰後,守望軍很快返回了科洛桑修整。隊伍在戰斗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戰損,另外也需要補充軍需,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批違禁品。
科洛桑的市區建築高聳如林,同一棟樓可以自下往上將步行街、商業街以及停車場立體連接在一起,這同時代表了不同階層的分界。與光鮮的上層不同,大樓的陰影匯集在一起形成了即使是白天也略顯陰暗的底層,這里從來都是貧民、流浪漢、無產者和黑幫的居住地,中上層人即使也很少光顧這里,曾經有媒體做過試驗,十個市民進入「陰影區」發生意外的概率超過一半,包括搶劫、盜竊甚至綁架等多種方式受到危害,所以市民們從小就被教導「好孩子不可以去那里」!同樣巡警也很少踏足這片黑暗之地,由著它自甘墜落。至于更下層的地下水道區,那是光明照不到的地方,連絕地都懶得去!
「迪奇,這里就是你說的黑街嗎?」我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致,入目全是麻木的表情,眼楮混濁的銀河星系智慧種族,如果不是許多人眼神深處的陰狠與狡詐被我發現,真以為這里是一處貧民窟。守望軍中有許多人從事不法活動,所以對許多隱秘的渠道十分清楚,這次就是由一個熟門熟路的人領著。
「是的,將……老大。」迪奇連忙改口,謹慎的向四周環視,確認無人注意後繼續向我介紹。「當初離開那個鳥都沒一只的沙子星球後我就動用過從前的老關系,但是畢竟許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許多關系戶都被掐斷或者取代了,重新構建需要時間,算來算去能滿足大人需要的只有這一個了。科洛桑黑市的武器商人卡爾•馬法。」
迪奇也是守望軍的一員,不過因為身體原因最終留在了戰艦的整備班,畢竟歲月不饒人嘛。這次在四名赤紅騎士的護衛下一起來到這里。雖然我對自己的安全不擔心,但是議會對于一位將軍的出行有著嚴格的標準,隱在暗處的無影之蛇一直警惕四周任何的風吹草動。
沿著垃圾凌亂的街道,于各種不懷好意的目光中鎮定前行,周圍許多人都在心底轉著不好的念頭,但是騎士團用冷硬的臉色和更冷的眼神令所有不切實際的打算化為烏有。赤紅騎士們有著顯著的共同特點,他們看你時不是在看人,而是在打量砧板上的肉,是在內心里盤算哪里更可口更鮮女敕多汁,天可憐見身處文明社會的家伙們被瞧上一眼就冷汗直冒。
卡爾•馬法的店鋪一點也不張揚,牆上被貼滿了諸如辦證、旅游陪同,月薪xxxx、低息貸款、提供三交,不爽賠錢以及可以搞到槍支的小廣告,看起來跟左鄰右舍沒什麼不同。推門進去眼前一亮,與外面大隱隱于市的和光同塵不同,內部的裝飾極有格調,無論是牆壁的樸素還是室內物品的擺設都能讓人有一種舒心的感覺,而且地板上鋪著名貴地毯,與門外的破敗隔牆並存,真是奇葩的搭配!
「歡迎,歡迎。」辦公桌後的胖子露出親和的笑容,臉上的真誠無害好像是幼兒園的老師,正在播種真善美。這種笑容出現在一個黑市商人的臉上,更加奇葩了。「這里有整個銀河系最全的貨源,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只要你有錢。」
「收起你那一套吧,馬法。」迪奇的老臉冷的像是冰箱里窩了一周的饅頭,硬得能拿來開鎖。「我的主子不喜歡羅嗦,所以如果他覺得你討厭,那麼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哦,哦,真讓人傷心。」卡爾•馬法在自己的臉上一抹,好像是川劇的變臉一般,原本的溫和笑容立即被凌厲的嚴肅所取代,深沉的目光閃閃爍爍。如果不是一直站在這里,真懷疑已經換了另一個人。「那麼,尊貴的客人需要什麼?」
迪奇在自己的腕部終端上操縱,一份電子清單已經發送到了卡爾•馬法的面前,那上面許多東西都是分離主義的違禁品,當然這無可厚非,要不然誰要找黑市商人。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屬于銀河共和國一方,這里就不得不鄙視扯蛋的官僚主義了,居然因為守望軍的過去以各種原因搪塞我的申請,許多實驗裝備都打著「待定」標簽不下放,難道他們不知道戰場是檢驗武器的唯一標準嗎。
「唔,這些東西都造價不菲而且數量龐大,雖然我自詡為一個優秀的商人,但有些東西依然不是我這種灰色階層可以染指的。」卡爾•馬法當然知道什麼能踫什麼不能踫,否則惹到大人物討厭,隨便一個眼神過來,自己就萬劫不復了。
「堅持是因為誘惑的力度不夠。」我如此說著,將自己的價碼開了出去,這是守望軍全部的家底,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玩砍價,談得攏就買,談不攏就走,大不了去找別家。如果自己的錢不夠,那就去搶好了。
我是行動派,當卡爾•馬法自以為輕易模到了我的弱點準備再使勁提價錢的時候,看到了起身向外走的我,根本不給他漫天要價的機會。直到我護衛拉開房間的門,卡爾才真正急了,剛才的價碼並不低,抬價只是為了利益最大化而已。至于說什麼「酒香不怕巷子深,留著貨以待有緣人」,這種話騙鬼呢!壓貨從來都是賠錢的開始。
「好吧,好吧,算我服了,就當是大家交個朋友嘛。成交。」卡爾•馬法最終還是妥協了,有錢不賺王八蛋。「本店可以提供送貨上門服務,不過送到哪里呢?」
「科洛桑第三宇宙港,守望軍船泊地。」簡短明確的回答,听在卡爾的耳中就是一陣凌冽,瞬間在腦海中盤算過自己被抓捕的可能,但最後還是推翻了。記憶中浮現出二月前銀河全像網上的一則消息,共和國有了一位新將軍,一位獨立于絕地的將軍,當時的媒體對此大肆宣揚,頗有揭開絕地軍事壟斷的意思。迪奇在一旁想要阻止我的行為,因為某些行徑只要不揭露到台面上就是允許的,畢竟議員里有幾個干淨的?但是鼓了又鼓最後還是放棄了。即使提議也不會得到應答吧,因為身邊的這個人對世俗的觀點,無視到粗線條的地步。
「能讓一位共和國將軍光臨寒舍,真是篷壁生輝。」卡爾•馬法的心里有些激動,忍不住拋出一大堆阿諛之詞。目前大共和軍完全被絕地掌握,那幫冷熱不浸的玩意根本不講人情事故,凡是跟「正義」背道而馳的東西全都要被掃到幫紙堆中,還好戰爭爆發讓絕地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前線,共和國區的犯罪率自戰爭開始後一直有穩步抬升趨勢。
看到交易完成準備離開的共和國將軍,卡爾•馬法的心里百般掙扎。戰爭開始後,許多軍火商人都看到了機會,軍火什麼時候賣的最好,當然是戰時了,有需求才會有供應嘛。可有這眼光的太多了,尤其是許多星球的政府官員撈錢無下限,憑借自己手中的權利大肆擴張,形成了許多地方保護主義小團體,禁止無關系的勢力進入。吃回扣吃得如此嚴謹,自然讓許多單干的軍火商坐立不安。卡爾•馬法不是沒靠山,甚至他在分離主義也有些關系,但面對如今的紛亂局勢,他的靠山根本擺不平所有人。想做共和國的紅頂商人他不夠格兒,想瀟灑的跑單幫利潤又太薄,雖然他還有走私業務拆東牆補西牆,但帳戶上的流動資金日漸萎縮是事實。
但轉機已經近在眼前——機會找上門了!
「請稍等。」卡爾•馬法忍不住從桌後站了起來,緊走兩步站在護衛的制止線外。「我卡爾•馬法雖然愛錢,但既然是迪奇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對待朋友,老卡爾從來都是誠摯的。」
「你想說什麼?」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對此並不排斥。
「從剛才的訂單上看,將軍閣下對護盾儀器情有獨鐘,不知可否告訴我到底是做什麼用呢,作為一名朋友,我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花冤枉錢。」
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楮,那里確實洋溢著真誠,雖然不能確定是對錢還是對人。「我想研制一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能量武器傷害的單兵護盾,效果必須強于克隆人突擊隊的卡塔恩級護甲,還有經過強化的恢復力。另外最好有懸浮機器人隨同進行能量補充。如果最終在成本上只能走精英路線的話,就需要單兵用小型射線盾固定于手腕,投射型範圍力場。」
「全都是防護裝備……」卡爾•馬法沉吟著,轉身回到桌後的終端上開始操作,很快越來越多的面板出現在我們之間。卡爾•馬法最後按一下,讓所有的信息都面對著我。「對于單兵裝甲,許多實驗室一直都在研究,但是你也明白議會很難給如此多的私人實驗室撥款,于是他們或者向某些勢力兜售技術換取實驗繼續,或者干脆打包賣給識貨的人,讓自己曾經的付出換取最低回報。我一直都喜歡收集稀奇古怪的東西,只要是我看上眼的。」
「這是個好習慣,因為將來某一天這些東西會回報你。」
「托這個的福,我的資金一直在縮水。」
我開始瀏覽這些設計圖,這其中只有一部分與我的采購單重合,但大部分都有著自主研發的痕跡,而且許多設計在功能上重復情況嚴重,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些設計確實有獨到之處,我不由想到,如果把這些設計師集合到一起共同為一個目標努力,那麼他們的奇思妙想將催生出怎樣的奇跡?
「我更希望能將這些設計師收入麾下。」我向卡爾提出要求,既然他買斷了這些技術,那麼必然對原創者的底細清楚。
「遠見卓識。」卡爾在心里下了個評語,但是回應上卻相反。「雖然他們有許多人目前窮困潦倒,但金子到哪里都發光,有才能的人早就被大企業拉走了,剩下那些對你的幫助可能有限。」
「無所謂,人生在世雖然講究謀定而後動,但不是還有一句話叫未雨綢繆嘛。」我的采購單不得不大規模調整,刪掉許多原本用不著的東西,換上了從設計圖中挑出的t.s裝甲,這款裝甲並沒有多少出彩之處,簡潔而且是它的座右銘。但它唯一的優點即是可以用增加插件的方法強化某項功能,整個裝甲完全是一個平台,提供給各種儀器發揮作用的舞台。這簡直是完美的通用型號,完全可以為了不同任務強化某個方面的能力。「感謝你的幫助,我想我們現在可以談一些更加深入的話題了,因為我們現在利益一致。」
「沒錯,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
跟我的新朋友長談一番後,我對自己的錢途開拓有了一個新認識。相談甚歡後我離開了卡爾•馬法的小店,下層區的小打小鬧不太適合我這種戰斗生物,不過步行街的景色還是值得一看的,至少這里的人不會怕我身上的斗篷和漏出來的軍裝。因為在他們的眼里共和軍是保護神。
在鬧市區閑逛並不是個好主意,尤其是被騎士團護衛著的時候,他們越是盡職,你越是離體驗生活更遠,不過,轉機立即就出現在眼前了。
正前方,一位身穿深紫色斗篷的身影急急的沖了過來,從不時回頭的動作來看,此人似乎正被人追蹤且生命受到威脅,以至于慌不擇路撞了過來,如果不是我阻止的話,護衛已經將她制伏了。沒錯,她,從斗篷下露出的嬌美容顏可以明確判斷出性別,不過那張漂亮臉蛋上全是對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惶恐。
「嗡」,淡紫色的光劍在空氣中一閃卻逝,一顆從雖然上層交通梯射下的彈丸被光劍彈到了牆上。兩個身影從空氣中月兌出,貼身的護甲、肩炮還有鬼面——無影之蛇,隱秘機動部隊的獵人,負責清除威脅。兩名無影之蛇蹲身然後跳起,落差超過十米的距離一躍即至,身體卻在中途消失不見,重歸隱身之中。
迪奇將手掌攤開在我面前,從他手腕處彈出小型界面,上面是那個身穿紫色斗篷女人的身份,只是從兜帽中露了一下臉,就被立即找到了——曼達洛女王,莎庭。
光劍的聲音對莎庭是如此的熟悉,她驚覺自己已經身處保護之中。雖然劍光一閃即收,但她決不听錯。但是眼前之人的裝扮明顯不似絕地。絕地生活習慣簡樸,而且原力神奇,所以即使身處戰場也很少穿護甲,但是眼前眾人幾乎武裝到牙齒,明顯是不同路數。「你們是……」
「能在這里見到曼達洛女王真是緣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漢,共和國將軍。」
「莎庭,曼達洛女王。」女王用她特有的聲線回應,听起來有點「*哥」的味道。「感謝你的幫助,不過為了不把麻煩帶給你們,我還是離開的好。」
「抱歉,女王閣下。如果你真的有麻煩,那麼整個銀河系除了絕地聖殿,沒有比我更安全的地方。因為我們裝備精良、人多勢眾!」
兩名獵人此時重新回到我的身邊,空手而回的事實讓我有點小震驚。「抱歉,長官。沒有抓到目標。」
「從你們手中逃月兌了?」
「對方在最後使用了火箭背包。」
「莎庭女王,看來我們需要對行凶者的身份進行一次探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