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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帝都

任寧滿意地點了點頭。

手里的軍刀一動,就已經從黑衣人嘴里拔出再貼到了咽喉上。

無礙說話,但危險還是一樣的危險。

「誰派你們來的?」他問。

「不知道。我們只是拿了錢,听中間人的指示殺掉忠勇伯府的蕭二公子。」

任寧腦海轉了一圈。

他離開帝都已經太久,一時想不起這蕭二公子是誰。

「中間人是誰?」任寧又問。

「對方找上我們時雖然蒙了臉,但我認得。他是帝都東碼頭望江酒樓的一個店小二,左下巴有顆小痣。」

任寧又問了幾個問題,判斷對方沒有說謊後,毫不猶豫擰斷了黑衣人的脖子,把他扔進了運河里。

第二天,任寧在一片驚叫聲醒來。

「出事了!昨晚船上出事了。」有人大驚小叫。

「出了什麼事?」

那人明明壓低了聲音,卻偏偏讓旁人听得一清二楚。

「昨夜有黑衣人半夜從水里模上了船,結果被蕭二公子反手殺了。也不知道他們原本想殺誰。」

嘿嘿。

不知誰突然發笑,笑聲里充滿了不屑。

「忠勇伯府的不肖(蕭)二公子也能反殺人?要真是他殺的,老子今天倒吊著吃飯。」

「賭不賭,黑衣人的的尸首還擺在蕭二公子的房門前呢。」

「賭就賭,誰怕誰!」

……

任寧沒再听下去。

他下去貨畜混裝艙看過追風,見愛馬無恙,才悠哉悠哉回到房間趴在走廊上看運河兩邊的風景。

清明又稱三月節。送靈回鄉的隊伍清明離開要塞,此今已經走了三個多月。

七月,雲垂大部分地方已經進入酷夏,運河兩邊都是大片大片收割後的稻田。

東岸邊上一些稻田里,凌亂地撒了些收割後的禾稈。

古代沒有什麼化肥。除了糞肥外,大多都會把禾稈曬干再燒成草木灰灑進田里當肥料。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然而看著看著,任寧眼楮卻是微微一縮。

這些禾稈看似丟得凌亂無序,再仔細一瞧,赫然發現其中有些像是斥候或細作們常用的標志。

不過天下斥候或細作不是一家,他努力地解讀著,卻是讀不懂。

任寧四下轉了轉。

沒走多久,就在甲板上遇到一個大嘴百事通,正口若懸河地給幾十名听眾說著運河上兩邊的風景。

任寧笑了笑。

這大概就是古代的導游了吧。

「我胡大嘴天天走這條運河,附近的情況了如指掌。要我稱天下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過了這片沃田,前方就是風光秀麗的落鳳山。第一次前往帝都的游客們可不要錯過兩岸的風景……」

「落鳳山?」有游客驚呼︰「我知道落鳳山,听說雲垂的第一位皇後就出自這于這落鳳山。」

「是嘛!龍首山和落鳳山我都沒見過。這下可要好好看看。」

一遍紛擾聲中。

任寧不屑地嘿嘿笑了笑,嘀咕道︰「二千多里的大運河,怎麼可能有人了如指掌。怪不得叫胡大嘴,是胡說八道的吧。」

他說得小聲,然而胡大嘴耳聰目明,一下子捕到了任寧的位置,惡狠狠地望了過來。

「小子,胡某行走江湖三十多年,從來都是有一說一。你敢不信我的話?」

「我信!」任寧撇了撇嘴。

他隨便指了指東岸的稻田,挑釁道︰「我賭五兩銀子。閣下倒說說看,這些田莊是誰家的?」

能坐得起船,眾人自然不會太在意五兩銀子,但听任寧這麼一說,所有人不由往胡大嘴望去。

哈哈。

「就這問題?」胡大嘴松了口氣,「五兩銀子是我胡大嘴三月的工錢,不要白不要。」

他比劃了一個大圓。

「這附近的田地都是上等良田,豐收一季就能養活半個縣的人。胡某恰巧認識某中一個管事,甚至還幫他往主家送過新糧。這些田地的背後主人估計大家都耳熟能詳,正是帝都太師府。」

太師府!

任寧深深往東岸看了一眼。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這居然是他們任家的田地。

不過也不能說是「自家」,任寧至今沒有上族譜,這些土地都和他沒有關系。

沒再听下去,任寧哼了聲,把手里的碎銀一拋,憤然地離開了甲板。

客船三層的某個房間,數人正默默地看著兩岸的稻田。

半晌過去,有人拱手︰「公子,信息說任寧單身一人正在我們的船上。要不要我們今晚……」

他做了個向下切的動作。

暗影中人搖了搖頭。

「望遠鏡的事雖然急。但這船昨晚有人模上來,已經鬧得風風雨雨。況且這小子是陛下召回帝都的,要出了什麼事,龍顏肯定大怒。屆時我們私自離京的事難免暴露。」

「暫且放過他。」

又過了一天一夜,帝都星紀城終于到了。

星瀾大運河是帝都環城河的一部分。它有兩個主要碼頭,一東一西。

客船自東邊蘇瀾而來,卻得先開到西碼頭讓二層三層的貴客們上下,然後再回到東碼頭把一層的平民百姓放下來。

任寧牽著追風下了船。

黑馬自小長在西境,大江大河都難得一見,更是從未坐過船,下來後它晃晃搖搖走了半圈才站穩身子。

任寧哈哈地拍了拍馬身,習慣性四處張望。

碼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金手指下黃澄澄的一片。

他正準備收回目光,眼前突然掠過一點綠色。

定晴一看。

運河邊上的一家酒樓里,二樓的雅座上正有人站在窗前,也不知是找在人還是在看運河的風景。

距離有些遠,任寧一時看不清楚。他模了模了腰間的望遠鏡,卻沒有拿出來。

看天色將晚,他也不急著去皇宮報道,便牽起追風安步當車地往酒樓走了過去。

望江酒樓。

看著這眼前的名字,任寧臉色古怪。

兩天前有人買黑衣人刺殺忠勇伯府的蕭二公子,中間人正出自于這座望江酒樓。

任寧一人一馬雖然風塵僕僕,氣勢卻是非凡。特別是威風凜凜的追風,一看就知道是匹萬金難求的好馬。

小二很有眼力,趕緊出來牽馬,「客官請進,二樓尚有空余的雅座……」

戰馬暴燥,不是每個人都能隨便觸模的。

  !

追風憤怒叫了一聲,大腦袋一甩直接把猝不及防的店小二踫翻了幾個跟頭。要不是任寧趕緊喝止,估計黑馬就會沖上去踩上兩腳。

「小二哥不好意思,」任寧連忙把店小二扶了起來,「我的馬有點調皮。傷到了沒有?」

「沒事!客官,小的沒事。」店小二兩股戰戰地擦著冷汗,也不敢抱怨。他遠遠避著追風,不敢再踫韁繩一下。

圍觀黨哪年哪世都有。

酒樓前的這番鬧騰,路過的行人聚集起來嘻嘻哈哈地看著熱鬧,甚至二樓的一些雅座也紛紛有人伸頭出來向下張望。

任寧抬頭一看。

喲,原來陌生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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