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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族長看了任寧兩眼,眼里精光閃爍。

他讓旁邊的奴僕回去找了套衣裳,「這是我兒子的衣裳。他去星紀城學習雲垂語已經三年多。寧公子試試看合不合身?」

任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進帳篷把衣服換上。

衣服很合身,只是有點發潮。

不過現在所有人的衣服都有點發潮。

他走出來,眾人都是眼前一亮。

「好一個帥小伙。」三族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意味深長地朝部族里密密麻麻的帳篷和氈房望去,「部族里亂七八糟的。一會兒看好了馬,公子盡快離開吧。」

任寧也不吭聲,只是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一行人向東走。

藍芒是個小部族,牲畜圈子和族人幾乎混居在一起。相對來說開倫是個大族。他們養的牛羊馬等都在定居點的外圍。

不過不是很遠。

沒多久一行人就到了三族長的馬圈。圈里密密麻麻的馬正   地嘶叫著,振聲欲聾的。

三族長略帶驕傲地哈哈一笑。

「這些都是我的馬。」

「這幾天天降暴雨,它們已經好幾天沒能出來走動,憋得有點暴燥。」

「五個圈子一共三千多匹馬,隨你挑。只是能騎的青年馬不多,只有不到一半。公子別介意哈。」

「謝謝。」任寧理解地點頭。

能派進草原來探看情況,他也仔細了解過西涼官民間的一些習俗和約定。

西涼官府為了控制民間馬匹的去向。當牧民們畜養的好馬稍微長大點,大多會被圈上標志或直接「買」走,小部分會被允許留下來自用。

說是買,其實官方出的價格和硬搶差不多。

虧本的生意誰也不願意作,因此這些年說起養馬,牧民們大多都興趣缺缺。

只不過馬是代步的好工具,牧民們又不得不畜養一些。

三族長眼下養了三千多匹馬,數字上看起來不多,但絕對算是個民間大戶。

任寧三人相視一眼,進去挑馬。

說是挑,其實只是掃幾眼。

畢竟好的馬早被西涼官府畫圈挑走。余下的要麼太小太老要麼矮子里選高個,都差不多。

任寧很快挑中一匹兩歲出頭的棕馬。

馬很精神,只是體格不算好。千里馬的稱號和它幾乎注定無緣。

奴僕們請示過主人,敏捷地跑過去把那匹馬趕出來,逮住,套上韁繩,最後牽到了任寧面前。

這匹馬還沒受過訓練,  地用腳刨著土。它驚魂未定地望著眼前的兩腳獸,很是惶恐不安。

「寧公子,要不要先試騎一下?」三族長不置可否地打量著那匹馬。

他指了指馬圈的後方,「圈子里有專門的訓馬場。雖然也積了很多泥漿,但下面的地是平實的,稍微跑一跑問題應該不大。」

「謝謝,不用了。」任寧謝絕。

他拿出碎銀子付帳,隨便買了些吃的,把腰間的口糧袋塞滿。

馬不算好馬,因此不算太貴,但兩樣加起來也足足花了他二十兩碎銀。

這價可不低。

在物價相對高的雲垂帝都,二十兩銀子足夠普通的五口之家吃喝一年多。

而作為要塞里最出色的斥候,任寧的軍晌其實一個月也才一兩銀子出頭。

不過他身上的銀子都是從西涼士兵身上搶來的,花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再者,明知他是雲垂人甚至雲垂軍/人的情況下,三族長還毫不猶豫答應賣匹馬給他。光憑這份恩情,就不是區區二十兩碎銀所能換來的。

「右蒙,祝你們好運。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任寧綁好糧草,朝右蒙兄妹揮手告別。

和他一個雲垂人走在一起,要是被其他西涼人認出來,對右蒙及藍芒部族來說只會是禍端。

右蒙心知這點,便沒挽留。

他過來百感交集地擂了任寧一拳,「兄弟一路保重。你的大恩大德藍芒和右蒙銘記于心。」

說完,他嘆了口氣,「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面?」

任寧哈哈一笑,「最好不見。」

他是士兵,出現在鄰國基本意味著戰爭和死亡。藍芒只是個連炮灰都算不上的小部族,最好別遇上。

說完,他拉起馬準備向東而去。正準備抬腳,他又回過頭看向開倫的三族長。

「三族長,雲垂常說大災後必有大疫。草原已經很久沒見過水災。」他看了看馬圈周邊厚厚的淤泥和各種被洪水淹死的牲畜,「這些最好處理下。」

說完,他牽起馬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族長的家在開倫定居點的東面。他家的牲畜圈子同樣建在東部。任寧一路向東走,倒是不用重新經過定居點,更不用擔心會遇上拜訪開倫部族的西涼軍/人。

走了約模一個時辰,後面響起馬蹄重重踩破泥濘的聲音。

任寧猛地回頭,很快變得一臉的驚訝。

「寧大哥,等一等。」一個嬌俏的身影騎著匹小紅馬跌跌撞撞地追了上來。

卻是開倫三族長的小女兒。

任寧想了想,似乎叫盈盼開倫。

「開倫姑娘,你來找我?」任寧收好短刀,側頭看了一眼那匹紅馬,「你的馬左腳受傷了。」

啊?

盈盼吃了一驚,連忙翻身下了馬,心疼地檢查著自己的馬。

果然,紅馬的左後腿上不知被什麼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正滋滋地流著血。

「慘了慘了。」她擔憂地問馬兒,「流了這麼多血,痛嗎?」

   。

紅馬蹭了蹭主人,焦燥不安地盯著任寧手里的利器,本能地感應到上面危險的氣息。

嘶啦。

盈盼卻是沒發現什麼不對。她從裙子撕下一塊布,熟練地給自己的馬包扎著。

忙完這一切,她安慰地模了模馬身,示意坐騎放輕松,才轉向身子望向一臉茫然的任寧。

「有什麼事嗎?」任寧看了看她追來的方向,「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你的丫鬟呢?」

盈盼捉狹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告訴她。放心吧,我敢確定後面沒人跟過來。」

「那就好。」任寧點點頭。

他並不是怕麻煩,但沒有麻煩自然最好。

「寧大哥,」盈盼遲疑了一會。她望著任寧那張和自己同樣膚色的臉,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你是雲垂哪兒人?」

任寧愕然,目光落到紅馬背上的包袱上。

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笑道︰「好巧,我老家就在帝都星紀城。你是想知道你哥哥的消息?」

「太好了。」盈盼兩眼放光,「那寧大哥你見過我大哥嗎?他叫鐵勒,意思是石頭。就在星紀城里的國子監上學。」

任寧哈哈一笑,言簡意賅道︰「姑娘,星紀城是雲垂的帝都,足足有一百五十多萬人口。」

「一百五十萬人口?」

盈盼遲疑著眨著美麗的大眼楮。很快她反應過來,頓時眼晴都直了。

「世界上還有這麼多人的城市嗎?」

要知道,整個西涼大草原都才三百五十多萬人口。

「嗯。」任寧點頭,「那是座巨大的城市。所以我沒見過你大哥,幫不上你的忙。」

盈盼大失所望,又問了任寧幾句話,最後失魂落魄地牽著馬往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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